四月的周末,陽光不燥,風里帶著老城區梧桐樹的清香。陸辰背著書包,走在去新華書店的路上——距離模考只剩一周,他想再買本《高考數學壓軸題精講》,之前那本被他翻得頁腳都卷了邊,上面密密麻麻的解題思路,已經能倒背如流。
老城區的路窄,兩側的店鋪大多是幾十年的老店:修鞋的大爺坐在小馬扎上,手里拿著針線縫補;賣糖畫的攤位前圍了幾個小孩,盯著轉盤上的“龍”圖案眼饞;還有一家舊書店,玻璃門上貼著“二手教輔五折”的海報,陸辰前世經常在這兒淘便宜的復習資料。
路過巷口的早點鋪時,老板娘笑著跟他打招呼:“陸辰,今天不上學啊?要不要來根油條?剛炸好的。”
“不了阿姨,我去書店買資料。”陸辰笑著擺手——自從做了打印代理,他在老城區的熟人多了不少,連早點鋪老板娘都認識他,這在前世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走到新華書店門口,就看到公交站臺上圍著幾個人,隱約傳來女生的爭執聲。陸辰原本沒在意,剛要走進書店,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點慌亂:“你們別跟著我!我要報警了!”
是蘇晴的聲音!
陸辰心里一緊,快步走到公交站臺旁的梧桐樹后,探頭往人群里看——蘇晴背著一個白色的帆布包,手里攥著一個文件夾,正被兩個染著黃毛的混混圍著。其中一個混混伸手去搶蘇晴的文件夾,嘴里還說著污言穢語:“小美女,跟哥幾個去喝杯奶茶唄?別這么不給面子。”
蘇晴往后退了一步,文件夾緊緊抱在懷里,眼眶有點紅:“你們再這樣,我真的報警了!”
“報警?你報啊!”另一個混混嗤笑一聲,伸手就要去拉蘇晴的胳膊,“哥幾個就是跟你玩玩,別給臉不要臉。”
周圍的路人大多假裝沒看見,有的低頭看手機,有的快步走開——老城區這種事不算少見,大家怕惹麻煩,沒人愿意出頭。
陸辰的拳頭瞬間攥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前世,他也曾遇到過類似的場景,那時候他年輕氣盛,直接沖上去跟混混扭打在一起,結果不僅沒保護好對方,還被混混揍了一頓,最后還是警察來了才解決。現在他知道,沖動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事情更糟——他得想個穩妥的辦法,既能保護蘇晴,又不會讓自己陷入麻煩。
他悄悄從口袋里掏出諾基亞手機,手指快速按亮屏幕,找到“電話”功能,按下“110”——但他沒立刻撥出去,而是先觀察兩個混混的動向:他們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穿著花襯衫,手里沒拿兇器,應該只是街頭小混混,沒什么背景,只要警察來了,肯定會害怕。
陸辰躲在梧桐樹后,壓低聲音,對著手機說:“喂,警察同志,我要報警。在江城老城區新華書店門口的公交站臺,有兩個混混騷擾一個女生,還想搶她的東西,你們快來。”
報完地址,他又補充道:“兩個混混染著黃毛,穿花襯衫,女生穿白色校服,背著白色帆布包,你們快點,別讓他們跑了。”
掛了電話,陸辰看了看手表——警察從附近的派出所過來,大概需要十分鐘。他得想辦法拖延時間,不讓混混把蘇晴帶走。
他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揣回口袋,故意咳嗽了一聲,從梧桐樹后走出來,朝著公交站臺走去,一邊走一邊喊:“蘇晴!你怎么在這兒?不是說要去圖書館復習嗎?”
蘇晴看到陸辰,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說:“陸辰!我……我等公交去圖書館,他們一直跟著我。”
兩個混混看到陸辰,愣了一下,停下了動作。其中一個黃毛上下打量了陸辰一番,看到他穿著校服,嗤笑一聲:“你是誰啊?跟這小美女什么關系?少多管閑事!”
“我是她同學,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復習。”陸辰走到蘇晴身邊,不動聲色地把她護在身后,眼神平靜地看著兩個混混,“我剛才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你們要是不想被抓,就趕緊走。”
“報警?你嚇唬誰呢!”黃毛顯然不信,往前走了一步,就要推陸辰,“我看你是活膩了,敢管哥幾個的事!”
陸辰往后退了一步,拉著蘇晴往人群里走了走,故意提高聲音:“大家快看啊!這兩個混混騷擾女生,還想動手打人!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他這么一喊,周圍的路人瞬間圍了過來,有的拿出手機拍照,有的指著兩個混混議論:“現在的小混混也太囂張了!”“還好這小伙子報警了,不然這女生就危險了!”“警察怎么還沒來啊?”
兩個混混看到路人圍過來,還拿著手機拍照,臉色瞬間變了——他們就是街頭小混混,欺負欺負學生還行,真要是被拍照傳到網上,或者被警察抓了,肯定沒好果子吃。
“算你狠!”黃毛瞪了陸辰一眼,拉著另一個混混,“咱們走!”
兩人推開人群,快步跑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巷子里。
周圍的路人見混混走了,也漸漸散開,有的還對陸辰豎起大拇指:“小伙子不錯,有勇有謀!”“剛才多虧你了,不然這女生肯定要被欺負。”
蘇晴松開緊攥的文件夾,手指因為用力過度,指節有點發白。她看著陸辰,眼眶還是紅的,聲音帶著點哽咽:“陸辰,謝謝你……剛才嚇死我了。”
“沒事了,混混已經走了,警察應該也快到了。”陸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巾,遞給蘇晴,“擦擦眼淚吧,別害怕了。”
蘇晴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才太緊張了,讓你見笑了。你怎么會在這里啊?”
“我來書店買復習資料,準備下周的模考。”陸辰指了指新華書店的方向,“你呢?不是說去圖書館復習嗎?怎么在這兒等公交?”
“我家離圖書館遠,得坐公交過去。”蘇晴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夾,“這里面是我整理的語文古詩文筆記,想帶去圖書館跟同學一起復習。”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越來越近。陸辰說:“警察來了,咱們去跟他們說一下情況吧,免得他們白跑一趟。”
蘇晴點點頭,跟著陸辰走到公交站臺旁。警察下車后,問清情況,又登記了兩人的信息,說會加強這一帶的巡邏,然后就開車走了。
“謝謝你啊,陸辰。”警察走后,蘇晴又跟陸辰道謝,這次她的聲音平靜了不少,眼神里帶著感激,“要是今天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不用謝,都是同學,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陸辰笑了笑,“你還要去圖書館嗎?要是害怕,我陪你過去吧,正好我買完資料也沒事。”
蘇晴愣了一下,隨即臉紅了,小聲說:“不用了,我同學應該也快到了,而且……你還要買資料呢。”
“那也行,你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再遇到麻煩,就給我打電話。”陸辰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紙,寫下自己的手機號,遞給蘇晴,“這是我的手機號,隨時都能打通。”
蘇晴接過紙條,小心翼翼地放進帆布包的夾層里,點了點頭:“好,你也注意安全。那……我先等公交了。”
“嗯,再見。”陸辰揮手跟蘇晴告別,轉身走進新華書店。
看著蘇晴的身影,陸辰心里暖暖的——前世他沒能保護好蘇晴,讓她被張浩欺騙,這一世,他終于有機會守護她,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也讓他覺得很滿足。
在書店里,陸辰很快找到了《高考數學壓軸題精講》,又順便買了本《英語作文范文精選》,然后就結賬離開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陸辰的心情格外好,連吹過的風都覺得比平時溫柔。他想起剛才蘇晴臉紅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或許,這一世,他和蘇晴能有不一樣的結局。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陸辰拿出手機,看到發件人還是那個匿名號碼,內容只有一句話:“張浩知道你幫了蘇晴,很生氣,他跟周虎約好了,明天下午放學在老巷子堵你,這次他們帶了人,你小心點。”
陸辰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手里的書差點掉在地上。
張浩和周虎竟然真的聯手了!還帶了人!
他握緊手機,指節微微泛白。明天下午放學,老巷子……這是要跟他來真的了。
陸辰抬頭看了看天,剛才還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飄來了幾朵烏云,遮住了陽光,老巷子里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顯得有點陰森。
他深吸一口氣,加快腳步往家走。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他得想辦法應對——是提前告訴老師?還是找林風一起準備?或者……利用匿名者的信息,反將他們一軍?
還有,這個匿名者到底是誰?為什么每次都能提前知道張浩和周虎的計劃?他是在幫自己,還是在看自己的笑話?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一連串的疑問在陸辰的腦海里盤旋,讓他心里充滿了警惕。明天的老巷子,注定不會平靜,而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