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別院的廂房內,燭火搖曳,映得慕容明德蒼白的面容多了幾分血色。
**師太將他安置在柔軟的木榻上,又蓋上兩層厚棉被,才轉身對等候在外的三人示意 ——
可以開始為楚天闊療傷了。
陸滄瀾扶著楚天闊走進隔壁房間,慕容芷則守在父親床邊,指尖輕輕拂過父親冰冷的手背,心中滿是酸澀,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房間內,**師太盤腿坐在蒲團上,示意楚天闊也盤膝坐下。
她雙手結印,掌心泛起淡淡的金光,緩緩貼在楚天闊的后心。
一股溫和的內力順著掌心涌入楚天闊體內,如暖流般游走在他的經脈中,修復著受損的氣血。
楚天闊閉著眼睛,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顯然正在與體內的毒素抗爭。
陸滄瀾和慕容芷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氣息。
月光灑在院子里,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傳來幾聲蟲鳴,更顯寂靜。
“林公子,連累你了。” 慕容芷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眼神中滿是愧疚,“若不是我慕容家出了變故,你也不會卷入這場紛爭,更不會面臨九王爺和二叔的追殺。”
陸滄瀾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慕容芷泛紅的眼眶上,語氣溫和:“姑娘說哪里話。若不是你在官道上出手幫我接住龍紋玨,若不是你帶我來姑蘇,我早就在金陵城外的流民堆里餓死,或者被九王爺的追兵抓住了。要說連累,也是我連累了你才對。”
慕容芷苦笑一聲,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可現在慕容家回不去了,父親昏迷不醒,二叔叛變投靠了九王爺,我連保護父親的能力都沒有,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說著,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下來,滴在青石桌面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陸滄瀾看著她傷心的模樣,心中一緊,不知該如何安慰。
他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卻又覺得有些唐突,最終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秋水劍,沉聲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救醒令尊,找到‘百日眠’的解藥。只要令尊醒過來,慕容家的局面就能穩住,我們也能多一個對抗九王爺的助力。”
慕容芷抬起頭,看著陸滄瀾堅定的眼神,心中的慌亂漸漸消散了幾分。
她擦干眼淚,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不能再消沉下去了。為了父親,為了慕容家,我必須堅強起來。”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師太和楚天闊走了出來。
楚天闊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原本蒼白的臉頰多了幾分紅潤,只是右臂依舊不能動彈,用布條吊在脖子上。
“師太,多謝了。” 楚天闊活動了一下左臂,感受著體內漸漸恢復的內力,對著**師太拱了拱手,“這慕容鋒的毒掌真是越發厲害了,若不是師太出手,我這條老胳膊老腿,恐怕真要廢了。”
**師太微微頷首,臉色卻依舊凝重:“他用的不是普通的毒掌,而是西域魔教的邪功‘腐骨掌’。這種掌法不僅掌力陰寒,還帶著一種特殊的毒素,能腐蝕人的經脈,若不及時醫治,用不了多久,整條手臂就會徹底廢掉。看來慕容鋒與西域魔教的勾結,已經很深了。”
慕容芷聽到 “腐骨掌” 三個字,心中一驚,連忙走上前,急切地問道:“師太,那我父親中的‘百日眠’之毒,您有辦法醫治嗎?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父親!”
**師太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沉重:“‘百日眠’是西域奇毒,配方極為復雜,而且無藥可解。除非能找到下毒之人,從他手中取得解藥,或者...”
“或者什么?” 慕容芷急忙追問,眼中滿是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師太緩緩說道:“或者找到‘醫仙’徐婉清。這位徐姑娘醫毒雙修,醫術高超,據說她手中有一本上古醫書,記載了許多疑難雜癥的解法,或許能找到解‘百日眠’的辦法。”
“徐婉清?” 楚天闊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對啊!我怎么把這丫頭給忘了!她是大明開國元勛徐達將軍的后人,醫術得自徐家真傳,年輕時還曾跟著藥王學習過,論醫術,整個江湖上,能比得過她的人,寥寥無幾!”
陸滄瀾心中一動,他曾在史籍中看到過徐達的記載,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竟然能遇到徐達的后人,而且還是一位醫術高超的 “醫仙”。他忍不住問道:“徐達?可是輔佐明太祖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的那位徐達將軍?”
楚天闊點了點頭:“正是。徐家世代忠良,雖然現在已經不再為官,但在江湖上依舊有著很高的聲望。婉清那丫頭雖然性子有些古怪,不喜與人打交道,但心地善良,只要我們能找到她,好好跟她說明情況,她應該會出手幫忙的。”
**師太卻輕輕嘆了口氣:“話雖如此,可徐婉清行蹤飄忽不定,居無定所,想要找到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些年來,有很多人想要求她醫治,卻都無功而返。”
慕容芷忽然眼前一亮,她想起了一件事,連忙說道:“我知道她可能在哪里!去年春天,徐姑娘曾來姑蘇采購藥材,在我家住了半個多月。臨走前,她跟我說過,她要去金陵城,尋找一本失傳已久的上古醫書,說是那本醫書里,記載了一種能起死回生的藥材的生長之地。”
“金陵城?” 楚天闊沉吟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這么說來,咱們得回金陵一趟了。正好,龍紋玨之前投射出的地圖,指向的也是金陵郊外的潛龍潭,說不定我們還能順便探查一下龍淵秘境的入口。”
陸滄瀾皺起眉頭,心中有些擔憂:“可是金陵現在危機四伏,九王爺的眼線遍布全城,我們若是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而且慕容鋒肯定也會在金陵布下人手,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楚天闊卻笑了起來,拍了拍陸滄瀾的肩膀:“小子,你忘了一句話 ——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九王爺和慕容鋒肯定以為我們會躲著他們,絕不會想到我們敢再回金陵。而且金陵城大,魚龍混雜,只要我們小心行事,隱藏好身份,想要找到徐婉清,再探查潛龍潭,應該不成問題。”
陸滄瀾想了想,覺得楚天闊說得有道理。
而且現在除了去金陵找徐婉清,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他點了點頭:“好,那就聽前輩的,我們去金陵!”
**師太看著三人達成共識,微微頷首:“既然你們已經決定,那貧尼也就不勸你們了。只是貧尼還有峨眉派的事務要處理,不能跟你們一同前往金陵。不過貧尼會派峨眉派的弟子暗中保護你們,若是遇到危險,她們會出手相助。”
“多謝師太!” 三人同時對著**師太拱手行禮,心中滿是感激。
計議已定,幾人決定次日一早便動身前往金陵。
**師太連夜寫了幾封信,派人送往峨眉派,安排弟子暗中保護;
慕容芷則守在父親床邊,一夜未眠,仔細照顧著父親;
楚天闊則在房間里打坐,鞏固剛剛恢復的內力;
陸滄瀾則因為心中思緒萬千,輾轉難眠,索性起身來到院中練劍。
月光如水,灑在院子里,將地面照得如同白晝。
陸滄瀾拔出秋水劍,劍身泛著淡淡的幽藍光芒,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鋒利。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回想著林家 “流云劍法” 的招式,然后猛地睜開眼睛,手腕輕輕一抖,秋水劍舞了起來。
流云劍法在他手中施展得淋漓盡致,劍影如行云流水般飄忽不定,時而快如閃電,時而慢如流水,每一招都蘊含著精妙的劍理。
他越練越投入,漸漸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煩惱,整個身心都沉浸在劍法的世界里。
忽然,他心有所感,下意識地從懷中掏出龍紋玨。
在月光的照射下,玉佩變得更加晶瑩剔透,玉面上的龍紋仿佛活了過來,鱗片的紋路清晰可見,龍首微微抬起,仿佛要騰空而去。
陸滄瀾看著玉佩,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沖動。
他按照之前在河邊看到的玉佩投射出的光影,下意識地比劃起劍招。
讓他驚訝的是,這些劍招竟然與林家的 “流云劍法” 相輔相成,當他將兩種劍招融合在一起時,秋水劍的威力瞬間倍增,劍身上的幽藍光芒也變得更加耀眼,甚至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劍氣場,將周圍的落葉都卷了起來。
“原來如此... 龍紋玨不僅能指引龍淵秘境的方向,還藏著精妙的劍法!” 陸滄瀾心中恍然大悟,更加沉浸在新悟的劍法中。
他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融合后的劍招,劍法越來越熟練,威力也越來越強。
不知不覺間,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快亮了。
陸滄瀾收劍而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體內的內力也比之前渾厚了許多。
他看著手中的秋水劍和龍紋玨,眼中滿是堅定:“金陵,九王爺,慕容鋒... 我陸滄瀾來了!這一次,我不僅要找到徐婉清,救醒慕容前輩,還要找到龍淵秘境,為家人報仇,阻止你們的陰謀!”
這時,慕容芷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到院中練劍的陸滄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化為溫柔的笑意。
她走上前,輕聲說道:“林公子,你練了一夜劍?天快亮了,我們該準備出發了。”
陸滄瀾回過頭,看到慕容芷溫柔的笑容,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好,我們出發!”
兩人并肩朝著房間走去,陽光透過東方的云層,灑在他們身上,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新的一天開始了,前往金陵的道路雖然充滿了未知和危險,但他們心中卻充滿了希望和勇氣。
因為他們知道,只要彼此相互扶持,共同努力,就一定能克服困難,實現目標。
而此刻的金陵城內,九王爺正坐在書房里,聽著手下的匯報。“王爺,慕容鋒派人來報,說陸滄瀾和慕容芷已經離開姑蘇,朝著金陵的方向來了。”
九王爺手中把玩著一枚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陰笑:“哦?他們竟然還敢來金陵?真是自投羅網!傳令下去,讓‘影組’的人密切監視他們的行蹤,不要輕易動手,等他們找到徐婉清,拿到龍淵秘境的線索后,再一網打盡!我要讓他們知道,跟本王作對,只有死路一條!”
一場圍繞著醫仙、龍紋玨和龍淵秘境的較量,即將在金陵城拉開序幕。
而陸滄瀾和慕容芷,正帶著希望和勇氣,一步步走向這場風暴的中心,他們的命運,也將在金陵城迎來新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