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里,莫天揚正彎腰澆灌著嫩綠的秧苗,動作忽然一頓!一聲穿透力極強的狼嘯撕裂了午后的寧靜,從院子方向傳來——是大青!
相處日久,莫天揚已能分辨大青嘯聲中的細微差別。這聲音并非尋常的呼喚,而是帶著清晰的警戒意味!外面來了生人!
他直起身,眉頭微蹙。張學濤早上的提醒在腦中閃過——家里養了二十多只小青狼的消息,怕是早已傳遍了十里八鄉。或許是鄰村好奇的村民,又來看熱鬧了?
然而,下一秒,遠超常人的敏銳感知捕捉到了更多異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刺耳的汽車剎車聲!不止一輛!莫天揚眼神瞬間銳利如刀,心頭警鈴大作!
“天揚!天揚在哪?”曹勇焦急的呼喊聲由遠及近。
“在菜地呢!出啥事了?”陳峰的聲音跟著響起,同樣帶著緊張。
“勇叔,這兒呢!”莫天揚揚聲應道,快步從菜畦中走出,“怎么回事?”
曹勇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指著院門方向,臉色發白:“快!來了好幾輛車,全是穿制服的!看著來者不善!”
執法者?莫天揚心頭一沉,疑云頓生。又是莫老三父子在背后搞鬼?否則這些官家的人,怎么會三番兩次跑到青木村這窮鄉僻壤來?
他大步流星走向院門。剛繞過菜地,便看見十幾名身穿制服的執法者僵在院門外,如臨大敵!他們前方,體型龐大的大青如同一尊青灰色的門神,堵在門口,頸毛微微炸起,喉嚨里滾動著低沉而充滿威脅的咆哮,幽綠的狼眼死死鎖定著這群不速之客。
它身后,一群小狼崽也齜著稚嫩的乳牙,發出“嗚嗚”的示威聲。無形的野性威壓,硬生生將這群人逼停在數米開外。不遠處,聞訊趕來的村民們遠遠站著,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大青!回來!”莫天揚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如同接到圣旨,大青立刻收起了攻擊姿態,低嗚一聲,轉身矯健地小跑回莫天揚身邊,親昵地用頭蹭了蹭他的腿。那群小狼崽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跌跌撞撞地圍攏過來,簇擁在莫天揚腳邊。
有了依仗,小家伙們膽子也壯了,紛紛轉過頭,對著那群執法者齜牙咧嘴,喉嚨里發出稚嫩卻充滿敵意的低吼,小小的狼眼里竟也迸射著野性的兇光!
莫天揚安撫地拍了拍大青厚實的脊背,目光平靜地迎向那群面色不善的執法者。青狼如同最忠誠的護衛,緊緊跟隨在他身側。只有小白狗仿佛事不關己,搖著尾巴,悠哉地鉆進了旁邊的菜地。
“幾位同志,這是……”莫天揚語氣平和,明知故問。雖然猜到十有**又是莫老三搗鬼,臉上卻絲毫不露痕跡。
“你是戶主莫天揚?”為首一個四十歲上下、面色嚴肅的執法者沉聲問道。
“是我。”
“好!”那人目光掃過莫天揚身邊的大青和那群小狼崽,語氣陡然變得嚴厲,“這些青狼崽是怎么回事?!你難道不知道青狼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竟敢私自圈養在自家院子里!根據《野生動物保護法》……”
“同志,”莫天揚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聲音清晰有力,“您覺得,我一個普通村民,有膽子、有能力去山里抓一群二級保護動物回來圈養嗎?更何況,您也親眼看見了,”他攤開手,示意了一下身邊自由活動的狼群,“我何曾限制過它們的自由?談何‘圈養’?”
這番話讓那群執法者齊齊一愣。他們中大多數沒見過真正的野生青狼,但常識告訴他們,青狼生性兇悍,野性難馴,即便是動物園里精心飼養的個體,也絕不可能如此親近依賴一個普通人!眼前這青年身邊的成年青狼,那溫順依戀的模樣,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莫天揚心中稍定。看來昨天青狼下山的事情確實傳開了。這些人或許就是沖著狼群來的?
然而,一絲疑慮悄然浮上心頭。按常理,處理野生動物相關事宜,應該是林業或動物保護部門的人來,他們通常沒有統一制服,或者制服樣式不同。眼前這群人,制服樣式……倒更像是工商、市場監管之類的部門?而且,人群中似乎有幾個人影,看著有點眼熟……
“那這些青狼為什么會出現在你家?”為首的執法者緊追不舍,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這點。
莫天揚抬手指了指遠處圍觀的村民,朗聲道:“村里鄉親們都知道。前段時間大雪封山,我在院子外發現了這頭受傷的青狼(他拍了拍大青),就把它救回來了。至于這群小家伙,”
他指了指腳邊的小狼崽,“是昨天山上母狼帶下來的。山里食物匱乏,它們或許是走投無路才來到我這里。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群受保護的小生命餓死吧?這才收留了一晚。就這一天,買肉喂它們就花了我好幾百塊!幾位同志今天過來,想必也是為了它們的安全吧?”
那為首的執法者眉頭擰成了疙瘩,顯然莫天揚這番滴水不漏的解釋讓他有些棘手。他沉默了幾秒,才板著臉道:“目前縣里確實沒有專門的野生動物救助站。既然情況特殊,暫時……就讓它們留在你這里觀察。但是!”他話鋒一轉,語氣加重,“如果讓我們發現你有虐待或者非法利用保護動物的行為,我們必定依法嚴懲!”
“這個自然。”莫天揚平靜點頭。
“還有別的事?”為首者目光銳利地盯著莫天揚。
“當然有!”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眼神略顯陰鷙的執法者搶著開口,“我們接到舉報,你這里非法開設了一個豆芽生產作坊!”
豆芽作坊?!
莫天揚心頭猛地一震!如同一道閃電劃過腦海,他終于明白剛才那股“眼熟”感從何而來了!人群中那幾個身影,不正是前段時間莫老三毒豆芽之后,過來想要查封自己作坊的那幾個。
“沒錯,是有個生豆芽的地方。”莫天揚壓下心頭的怒火,語氣依舊沉穩,“不過,‘非法’二字從何說起?我記得清清楚楚,就在不久前,也是幾位市場監管的同志親自上門檢查過。我的工商執照、衛生許可證、食品小作坊登記證,還有市里權威機構出具的豆芽無公害及營養成分檢測報告,可都齊全得很!當時你們不是也認可了嗎?”他特意加重了“市場監管”和“親自上門”幾個字,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人群里那幾個心虛的身影。
“證件是證件!”那陰鷙執法者似乎早有準備,立刻拋出新的刁難,“那健康證呢?作坊的消防安全合格證呢?這些你有嗎?”
健康證?消防安全證?
莫天揚心中冷笑。自從知道莫老三有安云飛這個大靠山,張學濤就提醒過他,對方可能會在手續上做文章。健康證他早就辦好了,就防著這一手。
但消防證……因為豆芽生產主要用水,他之前確實覺得風險不大,加上村里條件有限,就沒急著去辦。沒想到對方還真就揪住了這點!
看到莫天揚似乎遲疑了一下,那群執法者眼中瞬間迸發出抓到把柄的亮光!為首的執法者立刻挺直腰板,聲音拔高,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嚴厲:
“沒有健康證和消防證?那你這作坊就是重大安全隱患!為了人民群眾的食品安全和市場秩序,我們現在就要依法對你這個非法作坊進行查封!”
“健康證?”莫天揚像是剛想起來,嘴角卻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慢悠悠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塑封的小本子晃了晃,“誰說沒有?我的健康證,一直隨身帶著呢。要不,您幾位再仔細檢查檢查?”
看著那嶄新的、蓋著紅章的《從業人員健康證明》,那群執法者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個村里的小作坊主,竟然連健康證都辦得這么齊全!要知道,在鄉下,做點小生意的人,有幾個會專門去辦這個?
那陰鷙執法者臉色漲紅,惱羞成怒,指著旁邊聞聲圍過來的陳峰、曹勇等人:“那他們呢!他們是不是也參與生產了?他們有沒有健康證?沒有的話,這作坊一樣得封!”
這一招不可謂不毒辣。陳峰等人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哪會有什么健康證?
然而,莫天揚早有準備。他神色從容,語氣斬釘截鐵:“不好意思,這位同志。我這豆芽,用的是家傳的古法秘方,整個生產流程只有我一個人能掌握,也嚴格規定只能由我一人操作!其他人,包括我的至親好友,都絕不允許踏入作坊半步!這是為了保證品質和秘方不外泄。
他們,”他指了指陳峰等人,“只是在院外幫我做些挖塘、種地的雜活,與豆芽生產無關!這一點,村里的鄉親們都可以作證!”
“對對對!天揚那作坊可嚴實了,鎖得死死的,就他自己能進!”
“俺們想進去看看豆芽咋生的,他都不讓!”
“就是!那屋除了天揚,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莫天揚話音剛落,圍觀的村民們立刻七嘴八舌地大聲附和起來,聲音洪亮,態度鮮明。陳峰、曹勇等人也連連點頭,證明莫天揚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