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千里之外的青木村。
莫天揚渾然不知,自己已被那個“欠”了他兩萬多塊醫藥費的豪門悄然關注。
時光流轉,北方大地已是一片春暖花開,處處生機盎然。連綿的青木山重新披上郁郁蔥蔥的綠裝。然而,青木村大片沙化的土地,依舊荒蕪刺眼。
唯有莫天揚的院子內外,綠意勃發,生機勃勃。沒有大棚的庇護,但沙地里種下的各種蔬菜瓜果,長勢之旺盛,竟遠勝尋常大棚作物。翠綠的藤蔓纏繞著簡易支架,飽滿的果實點綴其間,儼然一片沙漠綠洲。
這景象在荒廢多年的青木村堪稱奇觀。即便是村里種了一輩子地的老把式,也從未見過能在沙地里長得如此健碩的莊稼。每天都有好奇的村民圍在菜地邊,嘖嘖稱奇。
院內同樣綠意盎然,各種蔬菜瓜果爭奇斗艷。池塘蓄水已深達六米,草魚、鯉魚、鰱魚、鳙魚在水下游弋。莫天揚還小心翼翼地從空間里轉移了些黃辣丁、鯰魚、螺螄、鯽魚和小龍蝦投放進去。他不敢放太多,生怕引人懷疑。饒是如此,那些肥碩的小龍蝦和螃蟹在淺水區爬行時,也總能引來幫忙鄉親的陣陣驚呼。
“天揚,這小龍蝦和螃蟹啥時候弄來的?個頭可真不小!”有人忍不住問。
莫天揚淡然一笑:“托縣里朋友買的種苗。現在咱們這兒也不缺水了,讓它們自己繁殖。等到了夏天,就有口福了。”
曹勇望著遠處蒼翠的青木山,感慨道:“只聽老輩人說山里深處可能有這些玩意兒,真沒想到啊,有生之年能在咱村里看見活的……”
“勇叔,以后會越來越好的。”莫天揚笑著應和,隨即正色道,“對了,麻煩您把外面干活的人都叫回來,我有事跟大家說。”
十多分鐘后,幫忙的人都聚到了院子里。“天揚,啥事啊?外面活兒正忙著呢。”有人問道。
莫天揚看向陳宏利,笑容溫和:“當然是好事。算起來大家伙兒跟著我忙活一個多月了。早先說過,不會讓大家白辛苦。今天,給大家發工錢!”
此言一出,院子里頓時安靜下來。這一個月,他們天天在這兒,親眼看著莫天揚投入了多少心血和本錢。此刻他竟要發工資,眾人心里反而涌起一陣酸澀的愧疚。
“天揚,當初說好的管飯就行,不要工錢!這錢我們不能要!”曹勇帶頭說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莫天揚看著曹勇等人,堅定地搖搖頭:“親兄弟也得明算賬。大家能來幫我,這份情誼我莫天揚記在心里。但該給的,一分也不能少。就按之前說好的,宏利六千,叔伯們每人三千,嬸子們每人兩千。”
當厚厚的一沓沓鈔票被鄭重地交到每個人手中時,陳鋒、曹勇這些漢子眼眶瞬間紅了,捏著錢的手微微顫抖。那幾個嬸子更是止不住地抹眼淚,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撫摸著嶄新的鈔票——活了大半輩子,他們從未想過,在青木村這片被遺忘的土地上,在自己這個年紀,還能靠雙手掙回這樣一筆實實在在的工錢。
莫天揚給幫忙的老人發工資的消息,像一顆炸彈投進了沉寂的青木村,瞬間炸開了鍋。
村里不少青壯勞力都在外打工,去的甚至是大城市,但一個月能落到口袋里的工錢,也未必比陳宏利拿到的六千多,頂多和曹勇、陳鋒他們的三千持平。
可現在,莫天揚不僅管一日三餐,還開出這么高的工錢!這消息讓整個村子沸騰了,羨慕之情幾乎要溢出來。
不少人心里活絡開了,盤算著是不是也去問問莫天揚還缺不缺人手,好讓自己或者自家孩子也去掙這份“家門口”的高工資。
……
莫老三家的老宅里,氣氛卻截然相反。
剛從縣城偷偷溜回來的莫老三父子,聽著眼前六十歲上下的李翠花的匯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翠花,你剛說啥?!”莫老三的聲音拔高,帶著難以置信。
李翠花臉上陰云密布,恨恨地咬著后槽牙:“就在剛才!莫天揚那個小畜生,給胡標、曹勇他們發錢了!男的每人三千,女的每人兩千!陳鋒家那小子陳宏利,一個人就拿了六千!”
“啥?!”莫老三的兒子莫栓失聲驚叫,“不可能!陳宏利以前在外面打工,刨去吃住,一個月到手也就三四千!那小雜種管吃管喝還給六千?他腦子被驢踢了?!”
“他瘋沒瘋我不知道!”李翠花啐了一口,“可那錢是真真切切發到他們手里了!早知道……”她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強烈的懊悔,“早知道去年就不該只圖他那破樓房!要是沒撕破臉,現在他家那點事,還不都是咱說了算?這潑天的好處……”
莫老三父子聞言都是一愣。莫老三那張布滿褶子的老臉瞬間扭曲,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好啊!原來這小畜生一直在裝傻充愣!怪不得去年搶他房子,打斷他腿,他都悶不吭聲……原來是在這兒憋著壞,等著今天呢!”
他猛地轉向兒子莫栓,“你那邊聯系的咋樣了?”
莫栓臉上掠過一絲陰狠:“他們手頭還有點事脫不開身,但說了,過些日子準過來!到時候,我看那小畜生還怎么笑得出來!”
李翠花瞥了父子倆一眼,又拋出一個更讓他們心驚的消息:“那天我專門繞過去瞅了一眼……那小畜生種在沙窩子里的菜,都開始結果實了!那長勢,比電視里那些大棚種出來的還好!村里人都說,他那菜能比別人早上好些天,肯定能賣大價錢!”
“什……什么?!”莫老三徹底傻眼了。他在村里活了大半輩子,自家院里年年也種點菜。這個時節,西紅柿秧子能躥到一尺高就算不錯了。莫天揚的菜居然都掛果了?!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在他想來,那點菜能掙扎著在沙地里活下來就算老天開眼,哪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