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莫天揚跟陳鋒他們打了個招呼，拎起兩個空桶就出發了。黑虎團伙覆滅的消息早已傳開，村民們也不再擔心莫天揚會遭報復。

曾經走這十多里坑洼不平的水泥路，每一次都心事重重，步履沉重。如今有了靈泉空間的倚仗，事業也初見曙光，莫天揚心情舒暢，腳步輕快，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國道附近。

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國道，莫天揚目光微閃，快步走向不遠處一片低洼的林地。片刻后，他折返回來，兩個空桶里已是滿滿當當：活蹦亂跳、足有一斤重的大鯽魚，還有張牙舞爪、近乎三十公分長的青殼小龍蝦！

在國道邊等了沒幾分鐘，一輛熟悉的商務車便停在了他身邊。張學濤推門下車，連招呼都顧不上打，目光就直勾勾地黏在了桶里那些活力十足的生鮮上，那份熾熱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濤哥，你這可就有點不尊重人了啊？好歹也先打個招呼嘛。”莫天揚打趣道。

張學濤這才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咱兄弟倆還講究這些？快上車！”

車子啟動，張學濤看著莫天揚：“天揚，真該考慮弄輛車了，這進進出出的太不方便。”

“剛才你也瞅見進村那條路了，”莫天揚無奈搖頭，“什么好車擱那路上跑，開不了一個月也得散架。再說了，我連駕照都沒有呢。”

“駕照好說，去學啊！”

“錢呢？”莫天揚攤手，“這段時間豆芽是賣了些錢，可挖池塘、改良沙地，哪樣不花錢？這次來還得采購一批材料，后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幫工的鄉親們，也不能總讓人白干。買車？等等再說吧。”

“我手頭有點閑錢，你先拿著，就當預付后面豆芽的貨款。”張學濤很爽快。

莫天揚擺手拒絕：“算了濤哥。我爺常說，多大頭戴多大帽子，做人不能好高騖遠，還是腳踏實地一步步來踏實。”

閑聊間，車子已停在張學濤重新開張的精品果蔬店門前。看著被砸爛的招牌換上了嶄新的玻璃，莫天揚不由得搖頭感慨世事無常。

“天揚，進來喝杯茶歇歇腳。”張學濤熱情招呼。

莫天揚提著那根包漿的木棒下了車：“濤哥，今天要買的東西不少，我就不進去了。桶我回頭過來拿。”

兜里有錢，辦事效率就是高。不到中午，所需的各種材料——灌溉管、圍欄材料、救生圈等就都采購齊全了。莫天揚給經常跑運輸的凌哥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把東西先送回村里。自己則在街邊隨便找了家面館，對付了一頓午飯。難得來趟縣城，他想下午再四處轉轉，碰碰運氣。

吃完面，莫天揚信步閑逛。剛穿過一條街道，正琢磨著再去上次那片工地附近看看。

**嘭——！**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從身后炸開！莫天揚悚然回頭，只見一輛造型炫酷的跑車如同脫韁野馬，狠狠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桿！巨大的沖擊力讓車子瞬間側翻，擦著路面滑行出去，刺眼的火花在柏油路上拉出一道長長的、令人心悸的痕跡！

車子終于停下，一股濃烈刺鼻的汽油味瞬間彌漫開來，隔著二十多米遠的莫天揚都聞得清清楚楚。他心頭猛地一縮！抬眼望去，正值午休飯點，這條僻靜的街道上幾乎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幾個被巨響驚動、正探頭張望的老人。

“先救人！”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汽油味加上火花，起火爆炸就在瞬息之間！

莫天揚沒有絲毫猶豫，拔腿就朝側翻的跑車沖去！沖到近前，地上已淌開一片油亮的汽油。他伸手就去拉那扇嚴重變形的車門，車把手竟被直接拽掉，車門卻紋絲不動！

“喝！”莫天揚深吸一口氣，雙手死死扣住車門邊緣，腰腹猛然發力！只聽得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那扇扭曲的車門竟被他硬生生扯斷甩開！

他立刻蹲下身朝車內看去，不由一愣。

駕駛位上，一個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女孩已昏迷不醒，臉上沾滿了刺目的鮮血，看不清具體容貌，但那姣好的輪廓依稀可見。

莫天揚迅速解開勒在她身上的安全帶，小心翼翼地將女孩抱了出來。環顧四周，那幾個老人依舊只是遠遠地看著，無人上前。莫天揚心中一嘆，抄起丟在一旁的包漿木棍，抱起女孩，轉身就朝著記憶中最近的醫院方向狂奔！

剛跑出五十多米遠——

**轟隆！！！**

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側翻的跑車瞬間被熊熊烈焰吞噬，濃煙滾滾沖天而起！

急救、檢查、繳費……萬幸有安全氣囊的保護，女孩的傷勢不算特別嚴重，主要是撞擊導致的昏迷和外傷。

但這一番折騰下來，莫天揚墊付了兩萬多塊醫療費，讓他肉疼不已。

讓莫天揚更憋屈的事情還在后頭。他在醫院干等了兩個多小時，那女孩依然昏迷未醒。可等他只是去上了個衛生間的功夫，回來一看——病床空空如也！護士告訴他，女孩醒來自行離開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看著空蕩蕩的病房，莫天揚簡直欲哭無淚，心里直想罵娘！好心好意救人，咬牙墊付了兩萬多塊醫藥費，結果呢？人家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連個影子都沒留下！要是幾百塊也就算了，可那是他起早貪黑賣豆芽，一塊一塊攢下來的血汗錢啊！

一下子損失了兩萬多塊，莫天揚什么心思都沒了，心里只剩下懊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跟著凌哥的車一塊兒回村呢！

抱著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莫天揚又跑回了車禍現場。可那里只剩下被大火燒得焦黑扭曲的路面殘骸，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焦糊味。連個車架子都沒剩下，更別說找人了。莫天揚徹底無語，心也涼了半截。

***

悻悻地回到村子，剛走到沙地邊，在沙地上撒歡的青狼立刻敏銳地察覺到主人的低氣壓，低嗚著迎了上來。已經長成半大狗的小白，更是親昵地繞著他的腿蹭來蹭去，尾巴搖得像風車。

心情低落的莫天揚勉強在青狼厚實的背上拍了幾下，彎腰抱起還在撒嬌的小白，悶頭往院子里走。

“天揚，回來啦？咋看著不太高興？”正在院子里忙活的曹勇，一眼就瞧出了莫天揚情緒不對，停下手中的活計關切地問。

“沒事，”莫天揚搖搖頭，不想多說這憋屈事，“可能是回來的路太顛，有點累。對了勇叔，東西都送回來了吧？”

“送回來了，都堆在棚子底下呢。那些管子啥時候埋下去？”

“等地整平了，菜畦都攏好再埋吧，省得礙事。”莫天揚把小白放下，看了看堆放的物資。

曹勇點點頭，又問道：“那七十多畝地，都打算種菜了？”

“嗯，”莫天揚應道，“不過得留點地種口糧。不然大家伙還得花錢去買高價糧，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