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這是要干什么!
“這個先等等,”皇上的聲音不緊不慢,“留著她還有點用。”
匕首就停在我脖子不到一寸的地方,能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的血腥味,他的臉頰上還飛濺著幾滴暗紅色的痕跡,眼神卻依舊古井無波。
“你這么做不對。”
皇上突然開口。
“我教過你很多次,不要抹脖子,能扭斷盡量扭斷,”他淡淡地說,“穿黑衣服并不是解決這種問題的方法。”
......我已經不指望他能吐出什么象牙了。
大哥有些不情不愿地放開了我,轉頭開口:“陛下,為什么留著?”
“后宮那幾個不是解決不了么,”皇上說,“你不好出手,讓她去試試。”
大哥點點頭,收回匕首。
“這是大燕第一高手,文墨,”皇上說,“也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人。”
“陛下過獎。”
文墨,為什么一個殺手能起這么秀氣的一個名字。
“謙虛了不是,”皇上溫和地說:“我記得最開始你都是把人大卸八塊,這幾年手法愈加好了,都能做成意外,也省了我不少麻煩,可見學無止境啊。”
學無止境是這么用的嗎我請問呢!
文墨又點點頭,說:“那如果這個女人搞不定的話,我可以解決掉嗎?”
“你要是解決不了那幾個女人,”皇上突然對我一笑,露出森然的牙齒,“文墨就會先解決了你,明白嗎?”
最后是文墨將我送回了宮——其實我覺得說“押”可能更合適。
雖然我再三表示自己認識路,可以不用麻煩他,但他非常堅持。
如果可以我和他還是少見面的好。
主要是自從知道這大哥嗜好砍人脖頸后我一看見他就覺得后頸發涼。
“這位大哥——”
“文墨。”
“好的,文墨大哥——”
“沒有大哥,”他說,“恕我直言,你暫時還是娘娘,還是不要亂攀親,引起誤會就會很麻煩。”
暫時......行,我忍氣吞聲:“你為什么非要送我回來呢?皇上也沒——”
“陛下覺得你不老實,怕你跑了。”
“怎么會呢?”我大感冤枉。
他面無表情:“我調查過,你毫無背景,沒有任何值得拿捏的東西,所以為了保命你逃跑的概率非常大,不值得信任。”
我第一次為自己的草根出生感到憋屈。
“......你說的有道理,”我咬牙,“想的真周全呢。”
“嗯,過獎。”
我們就這么沉默的走到了.....皇帝的寢宮。
“陛下說做戲做全套,”他指了指門:“進去。”
我忍氣吞聲的走了進去,狠狠地摔上了門。
不知過了多久,我餓的前胸貼后背打算溜出去找點吃的的時候,皇上回來了。
我雖頂著貴妃的名頭在宮里呆了好幾個月,但其實我并不知道作為妃子該如何與皇上相處(華悠然也沒教過我),于是我和皇上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天,他冷笑了一聲。
“你坐在那里,是等著我給你請安嗎?”
哦,請安。
我回憶了下那些宮女每日對我請安的樣子,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給他磕了個響頭。
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我是個女的,就這么能屈能伸。
“我說林呦呦,干什么?給你先祖上墳呢?哪有你這么跪的?”他直接給我氣笑了:“沒人教教你宮里的規矩嗎?”
我心想我為啥要學,本來我算好的四個月就能辦完事,在真正的皇上出現之前我就能跑路,誰知道他居然會提前出來?聽說他消失是在治病,這玩意時間太短影不影響療效啊?
“我忘了,”我只好編理由:“您也知道我出身鄉野,哪里比得上后宮那些貴女出身的妃子?這樣,您既然已經回來了,看我也不順眼,不如就讓我回自己的寢宮,給您換個乖巧伶俐的妃子伺候?”
他垂下眼,看上去是想了想。
“不了,”他說,“華悠然沒告訴你嗎,我不喜歡女人。”
這,這就這么水靈靈的說出來了?!這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說的嗎?
“收起你的眼神,”他嫌惡地皺著眉,“你那骯臟的思想惡心到我了。”
他走過來,一把拽起我,一只手順勢捏住我的下巴。
“我討厭人,男人,女人,所有人,我都討厭,”他壓低聲音:“可以這么說,所有會喘氣的東西我都看不順眼,明白了嗎?”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飛快地點了點頭。
“而你,”他的大拇指摩挲過我的皮膚,突然對我笑了一下,“是因為對我還有點用,所以我勉強準許你待在這里,絕不是因為你長得還可以,明白了嗎?”
......其實后面一句話可以不說的。
他放開了我,我退后一步,斟酌著語氣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陛下,您看,您剛剛也說了您討厭所有人,其實我覺得您沒必要勉強自己讓我待在這里的,要不然我還是回自己......”
他伸手又一把拽住我,重新捏住我的下巴,很理所當然的語氣:“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今天剛在太后面前坐了我的大腿摸了我的胸,已經要過河拆橋了嗎?”
他似乎格外偏愛掐人下巴,捏住了還會用大拇指摩挲兩下。
我打賭我下巴一定是腫了。
我陪笑道:“我哪里敢過河拆橋——我是什么小蝦米,之前和公主演戲也就罷了,如何敢真的同您共處一室?這不是又褻瀆您的......周圍的空氣了嗎?”
他掃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這會想起來褻瀆我了,”他說,“你當著太后的面對我上下其手的時候怎么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那會只想著活命了,哪里顧得上別的?
再說了,我也是頭一次坐男人的大腿,要不是他是皇上,誰占誰便宜還說不準呢。
下巴一疼,我被迫抬起臉,他不滿地皺著眉:“怎么,你還想和我睡?”
“怎么可能!”
我震驚地拍掉他的手,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您怎么能說出這么可怕的話?我絕對沒有!”
他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糟糕了,反應過激,我連忙結結巴巴地找補:“那個......您別誤會哈,我的意思是,那個......我哪里敢有這么大逆不道的念頭?”
他搓了搓手指,站直了身體,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抬頭看著他,突然就有些走神。
華悠然說他兩長得很像,說的不錯,但皇上的棱角卻更分明一些,尤其那雙我最喜歡的眼睛。
同樣的眼睛在華悠然臉上就是百媚生的狐貍樣,而長在他的臉上——那上挑的弧度鋒利如刀尖,眼尾揚起的睫毛都帶著刻骨的寒意。
讓人想起漠北的雪夜。
“明天太后還是會送藥,”他說,“那都是貴重藥材,也是太后的一番心意,不要推辭,乖乖喝下去。”
“但是明天的藥,很可能是給陛下您吃的,”我后撤一步,“現在身體抱恙的,可能不是我啊。”
他僵住了。
“嗯,那是太后的一番心意,”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還都是貴重藥材.....”
他陰森森的開口:“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讓文墨殺了你。”
我立刻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