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也配跟我爭武道精英班名額?”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周少打死他!”
蘇杭省武道大學第一食堂內。
“砰!”
后腦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劇痛如閃電般貫穿全身。
陳鋒只覺得耳邊嗡鳴,眼前的世界忽然扭曲,記憶如潮水般重新涌入腦海——
三年前,北境戰場。
父親陳岳手持長槍,一人獨戰三名異族統領,最終力竭而亡。
母親林青玥以醫入武,燃燒精血救治傷員,直至生機耗盡。
而兄長陳炎更是死的不明不白......
“我...在做什么?”
陳鋒猛地抬頭,瞳孔深處似有金芒閃爍。
那一瞬間,陳鋒仿佛聽見了父親的怒吼:“小鋒!站起來!!!”
陳鋒的瞳孔驟然收縮。
記憶,蘇醒了。
三年前那場噩耗傳來后,他的世界便徹底崩塌。
父母戰死,兄長隕落,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一夜之間成了行尸走肉。
“喂,傻子,別趴在地上啊!”
陳鋒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緩慢地坐了起來。
“哈哈哈,你們看,他真的照做了!”
“噓,小聲點,別刺激他,萬一又犯病了……”
“這傻子還真有傻福,那么多人想覺醒武道神魂都做不到,反倒被他給誤打誤撞的弄成了。”
“覺醒了又怎樣?一個傻子還想進精英武道班?”
陳鋒眉頭微皺。
讀取記憶后,他知曉自己盡管渾渾噩噩了三年,可身體素質卻依舊強悍。
在他覺醒了武道神魂之后,本該保送至武道大學里的精英班進修高階修煉法。
可沒想到班里的富二代周雷,見精英班的名額中只有他是個無父無母無背景的傻子,便以自家老爹是蘇杭省首富的身份,配合學院領導搶下了他的名額。
“成了殘廢,你就再也沒機會進入精英武道班!”
就在這時,周雷猛烈的一拳已經帶著破風聲落下。
陳鋒根本來不及閃躲,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拳頭落下,卻聽到‘砰’的一聲,什么東西飛了出去。
他驚訝地睜開眼,就見周雷整個人倒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五米外的餐桌上,將合金桌面都砸得凹陷下去。
一道黑色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前。
那人背對著自己,肩寬腿長,黑色制服上金色的巡察徽章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武...武道巡察使?!”
一旁,周雷的狗腿子們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喊道。
整個食堂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吳淵收回右腿,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
他先是掃了一眼狼狽爬起的周雷,然后轉身看向陳鋒。
“你沒事吧?”聲音低沉有力。
陳鋒掙扎的將身子靠在了桌腿邊,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跡,搖了搖頭:“我……我沒事。”
他嗓音沙啞,像是許久未曾開口,可眼神卻不再渙散。
“怎么回事?”吳淵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陳鋒身上,“說說。”
食堂里所有學生都屏住了呼吸。
武道巡察使吳淵!
這可是代表華夏最高武道監察機構的大人物。
“我……”陳鋒深吸一口氣。
他抬起頭,環顧四周,忽然想起昨日學校通知過,今天會有武道巡察使前來巡視學校....
他看了眼吳淵身旁的校教導主任,唇角微抿,當即低垂著頭,藏住了一閃而逝的清明。
記憶中,父母和哥哥死的很是蹊蹺,
繼續裝傻......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陳鋒猛地咳嗽起來,肩膀佝僂著縮成一團,又變回了那副癡傻模樣:“他們...他們讓我吃剩飯...我不小心打翻了盤子...沒...沒事的。”
吳淵眉頭微皺,轉頭看向一旁臉色發白的校教導主任。
主任額頭滲出冷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吳巡察使,這只是學生之間的小摩擦...”
“小摩擦?”吳淵聲音冷了幾分,“我看到的是一群人在圍毆一個受傷的學生,這是校園霸凌!”
“若不是本使出手,今日你這學院怕是要鬧出人命了!”
聞言,校教導主任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并未有責怪周雷之意,而是惡狠狠地瞪了陳鋒一眼,心中暗罵:這小畜生怎么敢在巡察使面前告狀?
“不是這樣的!”周雷掙扎著爬起來,指著陳鋒喊道,“是他先動手的!”
吳淵連看都沒看周雷一眼,只是盯著陳鋒:“告訴我,他們為什么打你?”
陳鋒縮了縮脖子,眼神渙散地望向地面,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我……我不小心撞到了周同學……”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受驚的幼獸,“然后……然后他們就生氣了……是我不好。”
他說完,還怯生生地抬頭看了一眼周雷,又立刻低下頭,肩膀微微發抖。
既然是裝傻,那就裝到底!
周雷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他沒想到這個傻子居然會這么說——
這簡直是在幫他開脫!
吳淵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最后停留在陳鋒身上。
他沉默了幾秒,忽然伸手拍了拍陳鋒的肩膀,“你的家人呢,他們知道你在學校里被人欺負么?”
“家...家人?”陳鋒渾身顫抖起來,眼淚毫無征兆地滾落,“我沒有家人了,他們...他們都不要我了...”
他的聲音像被撕碎的紙,每個字都帶著委屈。
肩膀劇烈聳動著,哭聲嘶啞破碎,任誰看了都以為這是個崩潰的傻子。
可沒人看見——
那雙捂住臉的手掌后方,陳鋒的嘴角正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眼神冰寒似鐵。
食堂角落里傳來幾聲嗤笑。
“這傻子又犯病了。”
“巡察使別問了,他是我們學院的傻子。”
“是啊,整天就會哭哭啼啼的,也就是身體素質好點.....”
下一秒,吳淵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方才還冷嘲熱諷的食堂瞬間寂靜了下來。
“別哭。”吳淵深吸一口氣,“告訴我,你的家人為什么不要你了?”
陳鋒抬起涕淚橫流的臉,眼神渙散如迷途嬰兒。
“我爸爸...他死在了北境戰場上...犧牲了...”抽噎間,陳鋒的喉結劇烈滾動,“我媽媽也是...還有我哥哥...他們都犧牲了...”
這次的淚水是真的。
三年了,他終于能為至親好好地哭一場了——
可沒人瞧見,陳鋒垂落的手正死死掐著大腿——
因為唯有劇痛才能壓制住直達心底的悲傷。
“叔叔...他們是英雄么?”陳鋒佝僂著背脊,臟兮兮的手指揪住吳淵的袖口,“我...我是不是個廢物...只會給他們丟人?”
淚水在食堂慘白的燈光下泛著光,陳鋒語無倫次地抽噎著:"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北境戰場?!
聽到了熟悉的字眼,吳淵瞬間瞪大了眼睛。
三年前那場戰役的血色記憶翻涌而上——界碑旁堆積如山的尸體,凍在冰層里的斷槍,還有...統領陳岳的嘶吼。
此刻他看著眼前陳鋒仰起的淚臉,竟與記憶中那個男人染血的面容漸漸重合。
“你...”吳淵像是想到了什么,身軀猛地一震。
他按在少年肩頭的手掌微微顫抖,喉結滾動數次才擠出聲音:“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陳鋒的臉上還掛著鼻涕和眼淚,可眼神卻死死的盯住吳淵的反應:“叔叔,我爸爸叫陳岳,你認識他么?”
聞聽此言,吳淵整個人如遭雷擊,瞳孔驟然收縮。
三年前虛界的血色黃昏,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重現。
華夏兵敗之際,是那個如山岳般的男人,以燃燒生命為代價,為僅剩的士卒撕開了一條生路。
......
“你...你說你父親,是誰?”吳淵的聲音罕見地顫抖。
“陳岳,”陳鋒直視吳淵雙眼,一字一頓:“華夏國玄甲衛統領,陳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