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之中,燈火橘黃,一燈如豆。
薛芷畫想了想,柔聲道:“丹師有是有,只是對天賦要求不低,朝廷也不太好培養。”
沈羨開口道:“不光是丹藥,如符箓、神兵,這些都可以延攬天下武者之心。”
薛芷畫柔聲道:“此事需要天后來做,如今玉清似乎想逼迫天后還政于李景宗室。”
沈羨道:“玉清,應該不會答應的吧?”
就在兩人敘話之時,織云那張蘋果圓臉上滿是嬌憨、爛漫的笑意,柔聲道:“公子,酒菜來了。”
薛芷畫道:“說著說著,也有些餓了,我們先用飯菜吧,你先前說帶我體驗谷河縣的美食,答應的事兒,還沒有做呢。”
織云和繡月兩個人,端起一碟碟酒菜,然后放在一旁的餐桌上。
說著,在織云和繡月準備的洗臉水中濯洗著手。
洗臉水穿過手掌和纖纖十指,讓薛芷畫心神微震。
沈羨劍眉挑了挑,清冷瑩瑩的眸光閃了閃,道:“那明天,我陪著你一同去。”
“明日只怕不行,還要迎接慶王妃母女。”薛芷畫溫聲說道。
兩人說話之間,開始用起飯菜。
待沈羨返回住處,來到書房之內,走到一張方形條案近前,攤開一張黃表紙張,寫下了三個字《治安策》。
如果說歷史上賈誼的《治安策》,表達了對藩王宗室在地方尾大不掉的擔憂。
那么他這個《治安策》則是對天下妖魔亂世的治理方案。
沈羨想了想,提起毛筆,“刷刷”寫了起來。
“夫天下妖魔之亂世,蓋人心之喪亂,道人之坐視,天下邪祟逞兇,百姓嚎哭于野,谷河縣尉之子沈羨,有感天下州縣治安之勢愈發峻嚴,心憂國事,僅以淺見貢輸方略于上,唯望裨益中樞決策一二……”
沈羨提起一管羊毫毛筆,在黃表紙上書寫起來。
也不知多時,卻見黃表紙上滿滿當當,似是寫滿了字跡。
寫了一會兒,沈羨轉而心頭一動,打算看看自己的資料面板。
嗯,似乎又有了新內容?
在武道修為一欄赫然寫著:后天五重天。
而武技一欄則是增添了新的內容:黃階鐵索刀【融會貫通】,黃階金刀訣可推演。
沈羨:“???”
武技也可以推演熟練度?
而后,陰陽磨盤一道訊息傳至沈羨靈臺。
換句話說,武技皆可用人道功德推演,將感悟灌輸而來,稍加習練,就能將其納入自身掌握。
而武技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級別,而掌握程度攏共有九個階段,【初窺門徑】,【登堂入室】,【融會貫通】,【爐火純青】、【出類拔萃】、【出神入化】,【返璞歸真】,【天人合一】、【登峰造極】。
但武技的掌控階段,受制于黃階武技自身的品階,有掌握上限。
比如鐵索刀,只是宗師境武者所創的武技,沈羨再如何修煉也只能到【融會貫通】的地步,這就是低階武技打娘胎里的限制。
除非,將武技的品階再次向上推演。
沈羨念及此處,心神沉入其中,發現推演《金刀訣》可至【融會貫通】,僅僅需要消耗二十人道功德值。
消耗的如此之少,讓沈羨一下子又覺得人道功德的購買力,還是比較強的。
“推演!”
不大一會兒,關于《金刀訣》的道悟,一下子如潮水涌至靈臺,靈臺中似有無數個小人正在演練金刀訣,而那小人正是沈羨的模樣。
也不知多久,沈羨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心神放在剩余的二百七十功德值上,目光怔怔失神。
磨盤,很好,很強大。
換句話說,他從此能在武道功法和仙道功法上,少消耗很多精力時間。
要知道,人的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
他記得當初習練鐵索刀至如今地步,用了三年。
這并不奇怪,哪怕是前世,掌握一門技藝,比如學個鋼琴,想要修煉至爐火純青,可能都需要五六年,甚至都需要童子功。
人的一生有幾個五六年?
而陰陽磨盤的人道功德,一下子就幫他節省了不少時間。
不過,明日還要習練一下刀法,不能眼高手低。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織云手里拿著一個青花瓷茶盅,內里放著參湯,道:“公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沈羨端過一只青花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
然后,轉過身來,返回里廂,脫去身上衣物,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一夜再無話。
……
……
翌日,晨光大亮,金色曦光透過窗欞照耀在屋里,而庭院桃花樹上傳來嘰嘰喳喳的鳥語,更有幾許桃花枝頭春意鬧的意境。
沈羨起了個大早兒,換了一身寬大的袍服,來到練武房,準備將昨日對《金刀訣》的感悟操練一番。
拿起單兵架子上的一把單刀,開始揮舞而起,練起前日讓磨盤融合推演的鐵索刀和金刀訣。
但見刀光“刷刷”而閃,卻見刀芒銳利無匹,幾如月華璀璨,熾耀人眸。
沈羨不大一會兒,身上就出了一身汗。
“公子,熱水準備好了。”
沈羨道:“我先去洗澡,等會兒去吃飯。”
待洗完澡,用罷早飯,沈羨前往薛芷畫所居的院落。
薛芷畫此刻換了一身白色雪紡蓮衣裙,比之前日的冷艷氣質,改換成清冷靈動的氣韻。
“嗯,這是修為突破了?”薛芷畫笑了笑道。
身為仙道第三境【丹霞】境強者,神識敏銳,自是捕捉到了沈羨身上的氣機變化。
沈羨道:“昨日突破的后天五重,天資愚鈍,武道修行終究慢一些。”
他才十五歲,后天五重天,其實很難說是什么武道天驕,需要盡快突破先天境。
薛芷畫目光柔和幾許,鼓勵道:“你這天資已經不錯了,沒有丹藥輔助,京中一些武將世家的子弟,未必有你修行得快,武道修為如蓋房子,地基打好,將來也能走得更遠。”
沈羨點了點頭,心頭倒不怎么氣餒。
他現在缺的只是時間。
“武道年輕俊彥,雖然不在天地人三仙榜之列,但京中的麒麟閣評事,會評定年輕一代的江湖麒麟榜,錄名在冊,如果想要做武官,天后也會直接量授錄。”
“天地人三榜?江湖麒麟榜?”沈羨眨了眨眼,喃喃道。
天地人三榜乃是仙榜,這個顧名思義,他可以理解。
而江湖麒麟榜,應該是評定江湖人物的榜單。
只怕這些榜單,都對年齡、修為有一定要求。
只是天后對江湖麒麟榜列名的武道人才,直接量才授官,的確是大魄力。
不過,想起前世那一代女皇,首開武舉,讓寒門子弟直接上書建言,魄力和手腕,非同一般。
不過,武道人才梯隊的培養,他昨天已寫在《治安策》中,甚至逐級開設武院,為朝廷培養武道人才。
“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薛芷畫笑了笑,清聲道:“我們這就去接慶王妃母女,路上慢慢說。”
沈羨點了點頭,并未再多問,而是隨著薛芷畫向外間行去。
沈羨忽而想起幫助徐麟謀害老爹的那頭蟾蜍妖怪,好奇問道:薛姑娘,那只金蟾呢?
“被我收進靈獸袋里,等過段時間帶到朱雀司,讓御獸一脈的師兄研究一下。”薛芷畫道。
兩人說話之間,出了縣城,沿著谷河向著下游御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