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空如洗,陽光明媚。
上午巳時,眾人才緩緩從夢中蘇醒。
整理一番后,李星禾、張嫣、陸林逸以及游天行,一同前往醫舍。
自上次三日之約后,李星禾始終未尋得機會與譚巫醫一聚。
一見李星禾到來,譚歧黃臉上笑容滿面,連忙吩咐黎兒去準備茶水。
“哎呀呀,我的星禾小兄弟,你可算是來看老夫了!這些日子,我還擔心你是不是把我這把老骨頭給忘了呢!”譚歧黃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
李星禾聞言,不禁啞然失笑,他打趣道,“前輩,您這是說的哪里話?我這不是正帶著朋友們來看您了嘛!再說了,我這段時間也是分身乏術,才沒能常來探望。”
譚歧黃目光掃過李星禾身旁的眾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
他傲嬌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古樸長袍,故意壓低聲音道,“我看啊,你這次來,怕是不僅僅是為了探望老夫這么簡單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老夫幫忙?”
李星禾一聽,趕忙上前兩步,好言好語道,“譚前輩,您真是慧眼識珠,我們這次來,確實是有事相求。不過,這也是恰巧遇到了難題,才不得不來麻煩您。”
譚歧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擺擺手道,“得,誰讓老夫認你這個小兄弟呢?你的事情,老夫自然是要盡力幫忙的。不過,你可別忘了咱倆之前的約定哦,我可是天天都念叨著呢!”
“放心吧,我心里面惦記著呢!”
一番簡單的寒暄過后,眾人圍坐在醫舍的客堂中。
李星禾便開始向譚歧黃講述起游天行最近的遭遇,以及他們此次前來尋求幫助的緣由。
隨著李星禾的講述,譚歧黃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他時而點頭沉思,時而眉頭緊鎖。
游天行察覺到譚歧黃的為難之處,連忙雙手抱拳,誠懇地拱手說道,“譚前輩,我深知自己以前拜在劉府門下時,名聲已經敗壞,但如今我已經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劉府,再也不為其做任何違心之事!”
李星禾也連忙附和著勸道,“對啊!譚前輩,您就看在如今游大哥已經改名為游天行的份上,這說明他已經決心與過去一刀兩斷,讓往事都如過眼云煙般散去。更何況游大哥這些年來,從未濫殺無辜,尤其是對婦孺幼兒更是秋毫無犯,更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還請前輩大發慈悲,出手相救啊!”
譚歧黃聞言,微微頷首,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回應道,“也罷!既然你如今已經迷途知返,這實在是善莫大焉!我且問你,你在劉府時飲食如何?平日里都是與何人一同用餐?又都是些什么品種的菜肴呢?”
游天行毫不隱瞞地坦言道,“平日里在府中用餐,都是由趙主薄一手安排,從無同伴。至于菜肴的品種嘛,多以甜食為主,各種糖水、糕點、糖果之類。”
譚歧黃聽后,便對游天行的面色、舌苔以及脈象進行詳盡分析。
憑借著多年的診斷經驗和敏銳洞察力,很快便得出了結論。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游兄的癥狀應當是由于長期服用‘五石散’所導致的失憶之癥!”譚歧黃語氣堅定。
眾人聞言,皆是一臉茫然,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張嫣更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何為‘五石散’?我們從未聽聞過這種藥物。”
譚歧黃見狀,不慌不忙地從醫舍藥材架上取出一包白色粉末狀中藥方劑,解釋道,“這便是那‘五石散’!此藥雖具有溫陽、安神、止痛等多重功效,但切記只可少量服用!若長時間過量服用,便會引發面色發白、舌苔發黃等癥狀,而我看游兄此刻的癥狀,正是與此相符!”
“可是,這么多年,難道游大哥都沒有察覺身體的變化嗎?”李星禾疑問道。
譚歧黃點了點頭,“這完全有可能!五石散是由紫色石英、白色石英、赤鐵礦、鐘乳石和硫磺粉等多種礦物研磨而成。其中,鐘乳石味甘、性溫,紫色石英和白色石英也均味甘、性溫,這些成分相互融合,使得五石散整體呈現出一種甘甜的味道。而游兄方才也提到了,他日常飲食以甜食居多,這種藥物又極易溶于水,因此他在不知不覺中便長期服用了這種藥物,自然也就難以察覺到身體的變化了!”
“那現在游大哥的情況如何?還有沒有補救的方法?”張嫣急切詢問道。
譚歧黃聞言,迅速從身旁的一堆藥材中挑選出甘草、桂心、豉以及蔥白等幾味藥材,并吩咐一旁的黎兒立刻將這些藥材煎湯熬制,務必確保火候與時間,需得半個時辰方能完成。
“游兄所中之毒,雖然兇險,但尚有解救之法。”譚歧黃的神情顯得自信滿滿,“只需每日堅持服用一碗甘草湯,相信不出半月,他便能完全恢復如初。稍后,我會將配方寫下交于你。”
眾人聽聞此言,喜出望外。
“看來,這劉澈父子還算有些人性,沒有下毒太狠,否則游大哥恐怕兇多吉少。”陸林逸語氣中帶著一絲慶幸。
然而,張嫣卻對此持不同看法,她冷哼一聲,不屑地道,“我看這根本就不是人性的問題,而是因為他們見游大哥還有用,才會手下留情,沒有下重手。否則,以劉澈父子的狠辣手段,游大哥恐怕早就遭了他們的毒手。”
李星禾也甚是激動,“太好了!等游大哥服用一劑甘草湯后,他的身體狀況應該會有所好轉。到那時,我便可以在此為他施針,助他尋回記憶。”
譚歧黃一聽施針,雙手一拍,興奮道,“天吶!我又可以看星禾小兄弟施展那針法了,這簡直是三生有幸啊!哈哈……”譚歧黃全然不顧周邊人的眼色。
李星禾見此情景,也只是無奈地苦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他知道,譚歧黃對醫術和針灸的熱愛,已經達到了如癡如醉的地步,對于能夠親眼見證并學習他的針法,自然是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