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禾沉思片刻,緩緩分析道,“從目前來看,昨夜張浩宇自萬香樓離去,時為亥時,而據仵作所言,他中毒身亡于丑時,這中間約莫兩個時辰的空白期,張浩宇的行蹤成了關鍵所在。在這段時間里,他究竟身處何方,又與何人有過接觸。”
李暉接過話茬,“問題正是出在這里,昨晚張浩宇是獨自一人行動,既無同伴相隨,又無目擊者,他后來的去向以及接觸的人,恐怕難以查證。”
“所以一切的源頭還是中毒,張浩宇是如何中毒的?要想弄明白還是得麻煩譚巫醫。李暉,你速速前往醫舍,請譚巫醫來一趟,有件尸體急需他老人家驗明毒因。”
李暉聞言,沒有絲毫猶豫,即刻動身。不久,約莫半個時辰后,譚巫醫與李暉匆匆趕來。
“星禾賢小兄弟,老夫已聞訊,心中亦是焦急萬分。李暉路上已將情況大致說明,事不宜遲,快讓我查驗那具尸體。”譚巫醫一進門,便直奔主題。
譚巫醫手法嫻熟,經過一番解剖查驗后,他緩緩站起身,語重心長地對眾人說道,“此人所中之毒正是西域幽蘭毒露。在其胃壁與血液之中有酒的痕跡,這表明在中毒之前,他曾飲酒。看來與昨日王家布莊那朱掌柜之死,驚人地相似。”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無不震驚,“連續二人、連續二天,皆因此毒而亡!是誰,竟要置人于死地?”李星禾甚是不解。
此刻,嫣兒匆匆喚道,“公子!好消息,姑母她醒了!”
眾人連忙趨步上前,只見張梅虛弱地依偎在董玉懷抱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發出細碎而哀傷的啜泣聲。
“弟妹啊,真沒有想到,最后還是你幫了我!”張梅的聲音帶著幾分自責與感慨,“弟妹,我真是該死,差點害死三明,現在又痛失浩宇!老天太不公平了!”
董玉輕撫著張梅的背,勸慰道,“嫂子,此言差矣。您這些年來的辛勞與付出,我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三明心中,您是他無可替代的親姐姐,您一定要堅持住!”
“至于浩宇的事,”董玉頓了頓,“請嫂子放心,我們定會全力以赴,查明真相,為浩宇討回公道。”
嫣兒這時緩步上前,“姑母,請允許我為您引見,這幾位皆是朋友,近日在調查我爹的事情,他們對浩宇表哥的離世同樣心存疑慮。希望能從您這里了解更多情況。不知姑母,您現在是否可行?”
張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與希望,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平穩,“嫣兒,你長大了,也變得更堅強了。關于浩宇,衙門雖已做出判定,但我的心始終難以相信他會自殺。你們若真能為浩宇查明真相,我感激不盡。你們盡管問吧,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告訴你們。”
“好!張夫人,請您仔細回想一下,昨晚張浩宇大約何時回到家中?他回來后是否有飲酒?” 李星禾詢問道。
張梅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大約是深夜子時左右,那時我已沉睡,是被家中一陣突如其來的陶罐摔碎聲吵醒的。待我起身查看,發現浩宇滿身酒氣,顯然是在外面喝了酒。”
“那么,張浩宇有沒有跟您說過什么話?哪怕是只言片語,也請您盡量回憶。”李星禾繼續引導著。
張梅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哀傷,“他回來時已是醉得不省人事,我試圖與他交談,但他只是含糊不清地咕噥了幾句,完全沒有意識。見狀,我只能先將他安頓到床上休息,其他的也就無從得知。”
李星禾眉頭緊鎖,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他輕嘆道,“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目前,我們難以確切知曉張浩宇在昨晚去了哪里,又是與何人共飲?”
李星禾繼續追問,“張夫人,我有件事一直有所疑問,我聽張大哥說過,昨日您來找過他,對嗎?”
張梅輕輕點頭,眼眶微紅,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是的,昨日午后,我確實去找了三明,想讓他贖回祖宅,可是我并沒有強迫他,我只是提了個建議。三明后面去朱錦程家的事情,我真不知曉!”
李星禾見張梅情緒激動,趕忙安慰道,“張夫人,勿激動!我知道這件事您毫不知情,我就是好奇,您為何偏偏選擇這個時候來找張大哥?莫不是突發奇想?”
張梅的眼眶瞬間泛紅,哽咽道,“其實,贖回祖宅的念頭,是浩宇提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