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如此關心少主,為何不當面問?”
當然是為了防范那丫頭偷看他的真容。
“混賬,你現在竟敢問而不答?”
“屬下不敢。”
赤影想了想,“少主前日一早取了不少血,導致渾身發軟,差點昏厥。”
“什么,竟有此事?為何不報?丫頭為什么要取血?”
關心則亂,癲老道當即一通抱怨,腳尖一轉就要往長安候府去。
“尊主,你不怕少主偷看你的真容了?”
赤影不緊不慢的話,讓癲老道即將加速的步伐頓停。
但也只是猶豫了片刻,對徒兒的擔心,大過了其他所有。
下一秒,赤影看到癲老道取出一個頭罩來,將自己嚴嚴實實的罩了起來。
緊接著便腳尖點地跳上房頂,快速地奔向長安侯府。
赤影想提醒他宋時玥連夜進宮的話,無聲的消失在唇邊。
尊主白跑一趟,不是她的錯。
要怪就怪尊主自己太心急。
赤影不認為自己跟著宋時玥學壞了,有些壞心的想象著癲老道見不到少主的焦急。
皇宮,養心殿。
景仁帝在這個時候見到宋時玥,就知道沒好事。
“靈毓啊,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
宋時玥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父皇,這個時辰應該沒有打擾到您休息吧?”
“沒有啊。”
景仁帝自認為自己的表情還是很自然的,沒有表現出心底的抱怨。
宋時玥湊到他跟前,“您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處處都表現出了不情愿。”
“是嗎?朕怎么不知道?”
景仁帝將臉轉向德公公,向他求證。
德公公憋著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景仁帝立刻揚起嘴角,眉開眼笑。
“父皇很高興看到你,貴妃也念叨你好幾日了。”
這就是在告訴宋時玥,她打攪了他去長春宮的計劃。
宋時玥無奈的嘆了口氣,“靈毓也不想打攪您的興致,只是有件事,必須告訴您,讓您提早有個防范。”
她的神情還算輕松,但語氣卻很嚴肅,讓景仁帝意識到,事情很重要。
景仁帝咳嗽一聲,端正了態度,吩咐德公公搬把椅子,放在自己對面,示意宋時玥坐下回話。
“父皇,我不得不在這個時候面見您,是因為必須提醒您,宮里可能會有人被替換了。”
景仁帝一聽,雙眉頓時擰了起來。
“你是說,就像你爹那樣,有人被茂名頂替了?”
宋時玥點頭,“不只是宮里,幾位王爺的府上,也有這樣的事情。”
景仁帝頓時心生怒火,“前朝那些王八蛋,還有完沒完了,怎么總是用這一招?”
讓人防不勝防,煩死了!
若不是很多計劃還沒有完善,現在也不是與前朝余孽正面對抗的時候,他一個皇帝何至于這樣憋屈?
景仁帝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大楚國建朝以來,他可能是最窩囊的一位皇帝了。
德公公太了解景仁帝了,看出了他心里的憋屈,害怕景仁帝會沖動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決定。
急忙提醒,“皇上,再忍一忍,就是消滅他們的時候了,千萬不要讓憤怒擊垮您的耐心。”
“是啊父皇,已經忍了這么久,也不急于一時了。”
宋時玥何嘗不覺得憋屈?以她的性格,早就將那些壞人打的抱頭鼠竄了。
若不是顧及廣平侯府和長安侯府的身份,還有自己的這個義公主身份,她怎么能夠容忍這么久?
還在不知不覺中讓自己中了毒。
要說憋屈,她自認比景仁帝更勝。
景仁帝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緩了胸腔里的怒氣,盡量放緩了語氣,問道:“靈毓,你這是又發現了什么?詳細說來。”
宋時玥將找到了曹文欣,知曉了宋燕舞換頭換臉換身份,當上了端王妃的事兒告訴景仁帝。
德公公震驚的張大了嘴巴,德公公倒抽一口氣。
之前是他的官員大臣,現在是他的兒媳婦們,甚至還有宮里的太監,奴婢。
這讓他怎么能夠安枕?
景仁帝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重重的捶了一下龍案,憤怒道:“那些前朝余孽,真是欺人太甚,手段陰狠腌臜。派細作混到皇子身邊,是想懷上皇室子嗣,成為他們的傀儡嗎?”
宋時玥挑了挑眉,她沒有想到這一點。
“父皇,我不認為前朝余孽是打著這個主意,這個想法要想實現,并不是很容易。”
景仁帝一想,是啊,他想的太過奇葩了。
前朝余孽要的是他的皇位,控制皇家子嗣有什么用?
再說了,很多人都看的出,他對那幾個兒子并不是很親近。
太過氣憤的景仁帝,大腦失去了運轉的能力,一時間想不出個頭緒,像個孩子似的說道:“那你說,他們這是要做甚?”
“父皇,我以為,他們是想用美人計,挑起王爺們的爭斗,通過消耗皇室子嗣,導致皇族混亂,朝堂混亂,京城混亂,最終演變成整個大楚國的動亂,再借機顛覆,達到他們的目的。”
這么簡單的思路,景仁帝不可能想不到,他是真的太生氣了。
德公公嘆口氣勸道:“皇上,您可一定要保重龍體。”
德公公隱藏的話意,是想景仁帝不要因為怒火而失去了判斷力。
宋時玥看看忠心的德公公,默默的掏出一個瓷瓶,遞給景仁帝。
“兩顆,可以清心火,舒肝明目。”
“明目?”
景仁帝苦笑一聲,“朕倒希望,真能有一雙火眼金睛,瞬間分辨出誰是妖魔鬼怪。”
也不至于總被前朝余孽拿捏,讓他行事束手束腳。
“靈毓,現在能夠確定,老五的王妃,是前朝余孽的細作,其他的呢?”
宋時玥想了想,“除了景王妃,其他人都有嫌疑,尤其是楚王妃和楚王的滕妾。”
“榮實的那個滕妾,已經被關起來了,只是什么都沒有問出來,想來那個女人就是用來試探的。”
試探景仁帝等人對這些女人的容忍度和警惕度。
宋時玥說道:“楚王的那個滕妾,表現的那么明顯,應該就是用來當炮灰的。”
“炮灰?什么意思?”
宋時玥細心的解釋,“就是被用來犧牲的,犧牲她一個,為其他人掩護。”
有了這個形象不好的人,那么剩下的細作,只要不出差錯,就不會引起懷疑。
就好像端王妃,與楚王滕妾的表現比較起來,那真是端莊淑怡,堪稱貴婦典范。
迷惑了所有人,就連宋時玥都沒有懷疑過。
如果不是曹文欣,她只會懷疑楚王的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