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的兵太野了。
來自團部的導演組成員個個都在搖腦袋。
說好的不玩了,結果他們剛回到團部門口就被蹲在那里的二營教導員給請了回來。
合著二營長這兔崽子不光把三營騙了,為了贏下勝利他居然連團里都騙!
“你真干得出來啊,人老炮和你十多年的戰友情,你把一天的口糧都給人手里,舔著臉說你家炊事班被借調走了讓人幫你煮飯,合著都是為了麻痹他?”
面對團部參謀長的吐槽,二營長還樂呵呵的。
“那是,就這年景,我肯拿出一天口糧來放他手里,老炮一準乖乖鉆我的套!”
參謀長無語的搖頭。
“狗R的,下次老子和團長也得防著你點!”
“老子可沒你這么大方,一天的口糧都舍得拿出來廢了。”
誰知二營長壓低了聲音,得意的厲害。
“雖然他幫我煮了,但他那些人也吃不下啊,等我突襲完他,那些米面還不是我的?”
參謀長捏了捏拳頭,差點沒忍住。
團長還擔心這些兔崽子七八年沒干仗了,心思已經散了,看來純屬白擔心。
也是,二營長這家伙想要哄過老炮,估計也只能不要臉拼上戰友情了。
兩個被“干掉”的三營尖兵坐一邊閉著眼默不作聲。
按照演習規定他是死人,他們怕自己一睜眼會忍不住罵娘。
二營的那些牲口真不是東西,居然冒充團部導演組的人上來摸哨!
就在這時二營長老陸的步話機響了。
“營長,他們幾個制高點的人都撤了,我們已經拿下了制高點!”
老陸眉飛色舞的一拍地面。
“嘿嘿,老炮,兄弟我可對不住了!”
步話機又響起來。
“不對勁,他們發現我們了!”
“營長,三營的人都縮戰壕里去了,滿戰壕都是鋼盔在亂跑,人數不下四百多。”
二營長老陸轉轉眼珠子,疑惑地對著步話機叮囑了一聲。
“你小子給我看清楚了,那戰壕里確實是人,不是用一些木桿子頂著頭盔在亂動吧?”
“營長,您還不相信我這雙眼睛,這些頭盔跑動的頻率和速度,基本可以肯定,那都是帶喘氣的。”
“唯一有些看不明白的是,他們跑的也太亂了!”
老陸咧嘴一笑。
跑亂了才正常,任誰遇到這種事還不得氣瘋了?
“參謀長,該你們導演組通知對方了吧?”
參謀長真不愛看老陸這得意洋洋的樣子,但他也沒辦法只能按照,程序打開,導演組專用的步話機通知山下的三營。
“三營三營,我這里是導演組,二營這幫兔崽子反復無常又摸上來了,現判定你們營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制高點,火力被壓制七成。”
“吹沖鋒號!”
老陸哈哈大笑的帶著人就開始往山下沖。
直到他們殺到了三營戰壕前五十米,對方陣地上依舊悄然無聲,老陸嘿嘿一笑,老炮倒挺沉得住氣。
“都給老子散開點,小心對方的集密手榴彈!”
可直到他們沖到戰壕前,依舊沒有見到如雨點般飛出來的假手榴彈。
就在老陸心中生疑的時候,他看到老炮的親信三營二連長大叫一聲帶頭沖出戰壕。
“同X們,白刃戰!”
這家伙平日里嗓門最大,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說話中間那個字相當含糊。
接著嘻嘻哈哈的聲音響起,老陸和他的戰士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群小豆丁頂著偌大的頭盔從坑里爬了出來。
其中一個男孩(曹玉柱)腰里還捆了一圈小木頭,哇哇叫著要上來和他同歸于盡。
老陸震驚的猛然回頭。
只見之前他待在那個山頭上,自己留下的機槍手正被三營的那幫家伙一遍遍地拋向空中,手舞足蹈的。
不用說,肯定是老炮這個家伙今天居然識破了他的計策!
他下意識的要帶著全營沖進戰壕,卻發現戰壕里插滿了小木牌,每個小牌子上都歪歪扭扭的寫著【地雷】兩個字……,筆畫稚嫩無比,卻相當扎心。
全營都在開闊地,又失去了戰壕,制高點在敵人機槍手手里……。
參謀長看著三營長笑嘻嘻的從后面摸上來的時候,他的嘴巴都差點合不攏。
他實在沒忍住,喃喃自語起來。
“我的團長啊,你到底在擔心個啥?”
“幾年沒見真章,連老炮這個憨貨都會陰人了!!!”
……
二營的戰士們垂頭喪氣的漫山遍野找野菜。
今天演習輸了,按規矩贏了的三營能讓他們干一件事兒。
三營的戰士們讓他們給孩子們挖野菜。
愿賭服輸。
至于他們二營長老陸之前信誓旦旦說三營給他們煮好的面食,早就進了這幫小豆丁的肚子。
他們只能啃干糧。
他們漫山遍野的忙活,而三營的那幫家伙則笑嘻嘻的帶著孩子們玩。
什么三三制沖鋒啊,匍匐前進啊,怎么擦槍啊……。
一片歡聲笑語、寧靜祥和。
在這幫人里唯二顯得不是那么愉快的是在被老炮嘲諷的二營長老陸和一臉郁悶的寶根。
看著毫無變化的筆記本扉頁,寶根長嘆一聲。
就在三營贏下演習之后,那篇涂鴉果然消失了,但卻沒有出現一顆新的小五星!
看來用小五星提前換來的涂鴉內容,就算被他改變了結果,也無法獲得一顆新的小五星。
真是太可惜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過這頓面條吃的確實爽。
寶根不知道的是自從那天起直到老陸退休,這位二營長一直都在耿耿于懷的想找出是哪個兔崽子擅自拆除了那塊路牌。
可惜這樁懸案永遠無法被破解……。
東城朝陽門內大街,某處部委院落。
年過花甲的老人正在整理一疊資料,他的周圍還有好些與他年紀差不多大的人在處理事情。
人人專注且認真。
這里是文字改革委員會的辦公室,此機構已經成立了六年,能進入這個機構工作的無不是國學名人或者教育達人。
簡體字運動其實早在解放前就已經興起,而真正開始全力推動這一個過程的是在建國之后。
胡老今天已經工作了六個多小時,以他的年紀本不該再從事如此繁重的工作,但他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哪怕辦公室配備的文員一再過來警告。
“別催別催,還有一點點,”胡老笑呵呵的拖延著,“再看完這些就去休息,啊,哈哈,別急。”
“小同志啊,這些可都是下頭一線老師們反饋回來的情況,這一份不看我心里就睡不踏實。”
“咱們傳承了幾千年的漢字,一筆一劃的改動都關系著咱們的傳承,實在是馬虎不得啊。”
女文員哭笑不得:“我還沒給您上課呢,您倒拿大帽子來壓我。”
胡老老頑童似的眨眨眼:“誰拿大帽子壓你?告訴我,我寫信舉報他!”
“看看這些,”他舉起其中一封小學老師的來信,“咱們文字改革慢一天,這些孩子就要多學一天注定作廢的東西,實在是等不起啊。”
“那您就再看一份,”女文員也拿他沒辦法,“不然可別怪我沒收您的眼鏡,領導可是給過我這個權限的。”
胡老點點頭,趁著女同志轉身的時候,放下手里沒看完的這份,選了一份頁數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