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白雪,蕭蕭北風(fēng)。
積雪堆滿的山口路面足有四五米高。
一個民兵試著爬上去,結(jié)果沒走幾步整個人便陷入了一片極其松軟的雪層,直到胸口。
嚇得他一個勁的叫救援。
劉干事沒有派人上去,而是將早就準備好的繩套飛過去,合力把人扯了出來。
“倒霉!”
劉干事先檢查了一下民兵的情況,接著便愁眉苦臉起來。
“估計是前頭托克遜補給站的人昨天偷懶,沒有及時派人過來清理兩側(cè)山坡的積雪,導(dǎo)致昨晚下大雪后發(fā)生雪層滑坡。”
他對著寶根苦笑起來。
“估計等到他們派人和機械來清理,最起碼也要到下午才行。”
“小張,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在這里等,看前方托克遜補給站的軍需排會不會過來清理路面,他距離這里大約十五里路。”
“第二種選擇,咱們往回開三十五公里左右,轉(zhuǎn)到縣道上去,繞過托克遜再回到國道上來。”
寶根無語的在心里吐槽了幾句。
這條國道也是絕,其實就是一條簡易公路,大部分路段都是砂石和泥土。
冬季在這里開車最怕的是國道中某些土坑積雪后變成陷阱。
好在大脫粒馬力足、油料夠,開慢點不猛踩剎車的話不用太怕打滑——路基都不高,公路兩側(cè)也寬敞。
寶根覺得還是去縣道上碰碰運氣,在這里傻等不是出路。
兩人剛剛商量好,忽然劉干事臉色一變,對著一個爬上左邊陡坡的男知青大喊了一聲。
“你快點下來,那里危險!”
男知青有些莫名其妙。
厚的積雪都滑下去了,這里還有啥危險?
“劉干事,我上去就想看看前方堵了多遠。”
得到劉干事的提醒,一個民兵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大聲叫了起來。
“快點下來,腳下小心!”
“這里經(jīng)常有本地居民放的夾子,別抬腿,小心踢著雪走。”
在雪坡下頭看著男知青的幾個女知青偷偷撇撇嘴。
“哈哈,這地方還真怪,我還是頭一回看人把夾子放這么陡的山坡上的。”
“劉干事,我爹帶我去抓兔子,夾子一般都放平地的。”
“還有這種陡坡,啥動物能爬上去?”
女知青這話說的有些道理,就連寶根的那些伙伴們也覺得劉干事和民兵同志的提醒有些不可思議。
劉干事懶得長篇大論的解釋,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少啰嗦,小心點,快下來!”
那男知青偷偷看了下面一個女知青一眼,不得已只能開始往下爬。
寶根這時似乎想到了什么:“劉干事,你是說這一帶有北山羊出沒?”
劉干事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個男知青的腳下,聞言笑著點點頭。
“齊主任說你對這里的功課做得足,我一開始還半信半疑,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做到位了啊。”
“山羊?”
劉思敏有些不可思議。
“這么大冷天,山羊會出來?還有坡這么陡,它咋上去啊?”
有個民兵揉了揉自己通紅的鼻子笑嘻嘻的。
“那玩意叫北山羊,爬坡比咱們厲害,再陡峭的地方對它們來說都如履平地,而且它們能走陡峭就不會走平地,所以當?shù)厝瞬艜褗A子和套子設(shè)在這種地方。”
“在新省,雪后也能見著它們,尤其這種容易發(fā)生雪層滑落的地方,厚雪滑下去,它們只需刨刨蹄子就能找到剩下雪層下沒來得及凍死的草根。”
一番科普算是說的很到位,可知青們卻將信將疑。
直到寶根也點頭表示贊同,梅子這幫人才信了七八成,而那五個同車的知青卻依舊滿臉不信。
“哎喲~!”
從陡坡上下到一半的男知青忽然被嚇得叫了一聲。
原來他的腳真的從淺淺的雪層里踢出一個叮里咣當?shù)蔫F東西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那是一個帶著一米多長鏈子的捕獸夾,鏈子盡頭還有一顆大鐵釘。
這回所有人都不做聲了,心里都在替這個男知青感到慶幸。
原來還真有捕獸夾!
可劉干事和幾個民兵的臉色卻不大好看。
劉干事幾步趕過去來到墜落的捕獸夾跟前,脫下手套伸手在早已經(jīng)閉合的捕獸夾鐵齒上了摸了摸。
幾顆已經(jīng)凝結(jié)的血色結(jié)晶出現(xiàn)在他的手指上。
某個民兵當即驚呼。
“不好,這是有人提前誤踩了這個夾子!”
劉干事的臉涌上一絲潮紅,抬起頭來四下眺望幾眼,最后一咬牙帶著一個民兵繞過陡坡,從一處較為平緩的坡地向上方爬去。
“小張,你帶著人維持一下秩序,不要讓大家亂走,我上去看看。”
張寶根大聲應(yīng)下,他曉得如果真的有人受傷而沒有人救援的話,八成是走不出這片雪丘地帶的。
劉干事不愧是當兵出身,上到坡頂后他很快發(fā)現(xiàn)了兩排足跡,其中一個的足跡很亂,還帶著一帶血色。
情況不太妙!
劉干事暗呸了一聲。
這是兩個三十多碼的腳印,看鞋底留下的花紋就知道這兩人不是女知青就是前方補給站的女兵。
當?shù)厣贁?shù)民族的女性可不會穿這種鞋子。
他急忙帶著那個民兵順著對方的腳印一口氣追出三百多米,發(fā)現(xiàn)足跡是筆直向著補給站的方向在延伸,所以這大概率就是兩個女兵。
忽然劉干事的腳步一頓,臉色大變。
因為在前方兩行人類足跡的附近出現(xiàn)了兩串橢圓形的足跡,那足跡很特別,前寬后窄。
而且足跡的深度比人類的還要深。
“TMD,是狼群!”
——那倆女兵被狼群盯上了!
劉干事拔出手槍,一陣風(fēng)沖回陡坡上方對著下面的張寶根大喊。
“小張,你帶著幾個男同志拿上工具馬上過來,剩下的兩位民兵同志保持警戒,子彈上膛,所有人都給我上車,不準下來!”
寶根不敢怠慢,立即從駕駛室的座位下邊抽出幾根短鋼筋來。
這種短鋼筋一端被打磨得很鋒利,在頂端下方五厘米處還焊死了五六顆釘子,手握的部位更纏著破布。
不熟悉的男知青他沒給,只帶著自己的五個男同學(xué)一個人拿著一根短鋼筋直奔坡頂。
女兵與狼群足跡交匯的地點,劉干事指著那足跡頗深的狼足跡解釋了一句。
“狼群在雪地行走,會走一條直線,輪流更換在前面蹚雪的狼,你看,足跡之所以這么深,這是因為狼群都是踩著前方同伴的足跡在行進。”
“這個狼群還不小!讓大家都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