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有些擔心,因為同桌寶根一整天都在甩胳膊。
“睡覺不老實,壓到胳膊了?”
寶根齜牙咧嘴的搖頭。
——十七八頁文字和圖紙可真抄死他了。
幸虧是字意含量大的中文,要是換成英文估計他的手真會抄廢。
“那你肯定是干了什么不想讓人知道的事!”
梅子盯著寶根的眼睛——跟她老娘學的,伊夏老師最怕這種審問方式。
男孩女孩眼對眼,就看誰輸誰眨眼。
反正是課間,足有十分鐘可以讓兩人得出勝負。
江媛抱著教案站在門外沒進去,她反而好整以暇的看起了手表——有點好奇,中隊長同學和學習委員同學到底誰會輸呢?
寶根沒那么傻一直瞪著眼,所以他作弊了。
他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馬上贏得了勝利,氣得小姑娘趴在課桌上打滾。
“你真賴!”
“怎么就賴呢?也沒說不興做鬼臉啊?”
“反正就你最賴!”
“喲喲,有人耍無賴了,喲~~~。”
寶根一個沒防備,被人踩了腳尖。
打從這天開始,丁班的同學和人比對眼就沒輸過——都被人罵耍賴。
與小學這邊輕松的氣氛不同,某個警備森嚴的大院里肅殺一片。
“少的那幾頁呢!!!”
磅礴的怒氣隱含在這六個字里,讓所有立正的人不禁后背生汗。
一封鼓鼓囊囊的信封被放在桌子的最中間,但信封的一角居然被撕開了!!!
Z寄來的這封奇厚無比的信件里,本該是十八頁,可現在卻少了其中的四頁!
“經過調查,那個郵遞員在取了大興胡同郵筒里的信件后,在北剪子胡同收郵件時去上了一個廁所。”
“單車停在國營商店外頭,有營業員看見有人翻過郵袋,后被呵斥才匆匆逃走。”
“這個環節就是信件發生缺失的最大可能。”
之前發怒的老人背著手來回走了幾趟,最后把手重重的拍在了信封上。
“上級指示,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拿走那幾頁信紙的人!”
“哪怕封鎖全城,也要把這幾頁紙給找回來,哪怕他們已經變成了灰!!!”
“不妨給大家透個底,如果這件事咱們辦不好,從我開始到最下面的行動人員,所有人都要背負沉重的歷史罪責!”
眾人神色凝重的離去,老人則閉上眼露出無比痛心的神色。
他陪同領導聽了中K院教授們激動的講解。
“集成電路是科技戰的未來,而這份資料里涵蓋了如今世界各國最頂尖的實驗室和公司的電子研究成果!”
“這份設計圖和那八種材料配比表無比珍貴!拋開我們的加工能力不算,能讓我們在這方面的起步點位于世界前列!而且還是最前列!”
“如果我們的加工能力跟得上,那我們就是世界第一!世界第一!”
老人頹然坐進椅子里,他就知道Z的這種傳遞方式遲早會出問題,可偏偏這又是一種無解的單向傳遞方式。
不是他們不想有所動作,而是實在是忌憚讓Z暴露所以才一動不如一靜。
可誰知道Z居然暗中整合了這么一份大禮回來!
老人猛然起身來到京城地圖前。
地圖上一個個的寄信點被標了出來,這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形。
老人狠狠的在圓形區域的中心點砸了一拳。
“寄信人八成就在這一片!”
“看來還是必須有所動作,不然這種最高級別的情報再出問題,我死八次都挽回不了!”
拳頭移開,那被紅筆標注來的中心點,赫然是——南鑼鼓巷。
“這件事之后,必須立即開始暗中排查南鑼鼓巷里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在解放前就已經成年而且身份成謎的人!”
......
北剪子胡同今天出了大事。
有駐軍來胡同演練防空,還封鎖了胡同兩頭。
居民們都很配合,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堆拿著沖鋒槍臂章特殊的戰士圍住的居然是一個茅廁。
茅廁是前幾年興建的公用茅廁,臭不可聞。
四個荷槍實彈的戰士壓著一個垂頭喪氣的男人,這男人用戴著手銬的手指了指廁所。
“第三個坑。”
“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信......,我就想順點紙擦屁股。”
“誰讓那封信最厚呢,我估計都是廢話,少幾頁應該不打緊。”
帶隊的干部實在沒忍住,一腳踹了出去......。
不打緊?
幾個老專家在得知那封信少了四頁,血壓都差點爆表,至今還有一個在醫院床上捶胸頓足。
廁所被翻了個底朝天,其中還有好幾個戰士沼氣中毒嘔吐不止。
四頁皺巴巴、屎黃色、濕漉漉的紙還真被找了出來。
反復除味、曬干、殺菌后,這四頁被秘密送到了某研究機構。
一堆專家和學者抱在一起歡呼。
“對!就是這關鍵的四頁......我去,這是什么味道?”
“讓我聞聞,嗯,哈哈,我知道這是科技的美妙味道!”
“誒,有道理,就是有點奇怪,不過無所謂了,我以后會喜歡這個味道的。”
押送東西過來的干部忍得很辛苦,但他真不能說與偵破過程有關的半個字......。
直到某個老頭沒忍住靠得太近了些,結果一陣風吹來,剛好把這張紙撲在了他的鼻子上。
嗯?
好像聞出來了!
哪個敗家子干的!!??。
“別!來個醫生,馬上給吳老檢查一下!!!”
......
白襯衫、黑褲子、黃膠靴,加上鮮艷的紅領巾。
六個小學二年級班級匯聚在一起,在紅旗的引領下陸續登上公交汽車。
這是臨時開辟的專線,司機不是公交公司的人,而是特別部門的司機。
五一勞動節是龍國上半年除了春節最熱鬧的日子,有時候甚至沒有之一。
公交車隊前后都有吉普車保護,一路開向了西山方向。
而此刻某西山深處的療養院里,幾個半白頭發的老頭在護士的幫助下整理自己的服裝。
一水的縫縫補補老軍裝和滿胸口的勛章。
居室內除了一臺公用的收音機外,床鋪、桌椅、擺設等一些都很樸素,甚至隔壁收納室里還有幾個帶著泥巴痕跡的鋤頭等農具。
護士們都有些恍惚。
平日里這些笑嘻嘻的老頭老太太們,為了不打針不吃藥,躲著抽煙喝酒,沒少和她們說軟乎話,跟自家老人差不多。
可這軍裝一上身,一股子殺氣立即撲面而來。
甚至有新來的小護士在給人家裝假肢的時候手都有些抖。
“小同志別怕,”斷腿老頭打趣起小護士,“前兒給老頭我扎針的時候不是很彪的么?!啊哈哈哈啊哈~!!”
“老呂,別打趣人家護士同志,”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瞪著獨眼很嚇人,“今天看節目的時候給我消停些。”
“那都是咱們開國后精細養出來的好孩子,嫩花細草的,你再敢學去年那樣用胡子扎小孩,誒.......,來幾個人,摁住他,他胡子還沒剃呢!”
斷腿老頭不干了,單腳跳著要跑。
一年就能扎一次,他可舍不得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