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如火如荼推進“公務外包試點改革”的一個月里,逸塵的“主線任務”——向琴團長告白——可一刻也沒停下。
不僅如此,他還“優化”了流程,提升了效率。
對比當初在城門口苦等優菈巡邏的“每日兩次”,如今身為團長助理,近水樓臺,他直接將頻率拔高到了每日三次!
——早晨準時到崗,遞上順路買的早餐時,附贈一句陽光燦爛的:“琴團長,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吧!”
——午休結束,回來匯報工作前,必先來一句態度端正的:“琴團長,我喜歡你,請以結婚為前提考慮我。”
——傍晚下班前,遞交完當日工作報告,又會補上一句持之以恒的:“琴團長,今天的我也比昨天更喜歡你了,結婚的事請務必提上日程。”
頻率直接比追求優菈時期提升了一半!
堪稱“告白界的勞模”,打卡從未缺勤。
而琴的態度,也在日復一日的“高頻次、標準化”告白轟炸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從一開始的錯愕、尷尬、嚴肅拒絕,到后來的無奈、習慣、乃至現在的……近乎麻木的包容。
她算是看明白了,逸塵這種告白行為,與其說是發自肺腑的愛慕,不如說更像是一種刻進DNA的怪癖,或者某種她無法理解的、必須完成的日常儀式。
就像有的人每天必須喝一杯咖啡,有的人出門必須檢查三遍門鎖一樣。
逸塵的怪癖,就是每天必須對她進行三次“告白打卡”。
關鍵是,除了這個令人扶額的怪癖,逸塵作為助理,能力簡直強到逆天!
處理文件又快又好,“外包試點”搞得風生水起,還能順手幫她擋掉不少不必要的訪客和麻煩。
這樣一個能干的得力干將,只是有點無傷大雅(?)的小嗜好……
自家的助理,能力又強,只是腦子有一點點抽象,自己不寵著,誰寵?
琴幾乎是帶著一種“養了只能力超強但行為奇葩的寵物”的心態,默認并包容了這一切。
現在聽到告白,她連眉毛都不會動一下,能一邊面不改色地快速回應“嗯,抱歉我拒絕”,一邊筆不停輟地繼續批閱手中的文件,效率絲毫不受影響。
甚至有一次,逸塵午休那次告白來得稍晚了些,琴在聽完工作匯報后,還下意識地主動問了一句。
“嗯,然后呢?你今天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問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逸塵立刻心領神會,無比流暢地接上:“哦對!琴團長我喜歡你請和我結婚!”
琴:“好,駁回。這份文件拿去歸檔。”
而這一切,落在偶然經過團長辦公室門口的優菈眼里,卻是那么的刺眼。
那天,她本是來提交一份關于龍脊雪山邊緣巡邏的報告。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并未完全關上。
她正準備抬手敲門,里面的景象卻讓她動作瞬間僵住。
夕陽西下,橙紅色的暖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將辦公室內鍍上一層柔和的蜜色。
琴和逸塵正并肩站在辦公桌前,俯身看著攤開在桌上的一份文件——似乎是關于冒險家協會試點項目的進展圖表。
因為逸塵只帶了一份資料,兩人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
琴的金發有幾縷垂落下來,側臉在光線下顯得專注而柔和,她正用手指著圖表上的某一處,低聲說著什么。
逸塵微微傾身,聽得十分認真,時不時點頭,他的側臉線條在夕照下顯得格外清晰,偶爾開口回應,氣息幾乎要拂過琴耳畔的發絲。
從優菈的角度看去,兩人的頭顱幾乎要靠在一起,肩膀相距不過寸余,那幅畫面……竟有種該死的和諧與默契!
陽光、專注的討論、近距離的接觸……這一切構成了一幅優菈從未想過會看到的畫面。
她胸口猛地一窒,像是被無形的冰錐狠狠扎了一下,又冷又疼。
優菈想起了逸塵在城門口日復一日的告白,那時雖然被圍觀、被調侃,但那份固執的、只投向她的目光,曾讓她冰封的心湖悄然融化。
她又想起了天使的饋贈里那束專屬琴的紅玫瑰。
而現在……他們靠得那么近。
他在為她分憂解難,他們在討論著關乎蒙德的事務,他們看起來……像真正的同伴,甚至……
一種混合著酸楚、委屈、和被拋棄感的尖銳疼痛瞬間攫住了優菈的心臟。
比以往任何一次記仇都要來得洶涌,來得苦澀。
優菈原本抬起欲敲門的手緩緩垂落,緊緊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的皮質手套里。
她死死地盯著門縫里的那一幕,仿佛要將那陽光下沉靜交談的兩人身影灼穿。
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只剩下自己胸腔里那擂鼓般卻冰冷無比的心跳聲。
這個仇……
我記下了!
......
下午,高效地完成了所有工作的逸塵,美滋滋地溜達到了天使的饋贈。
忙碌了一天,還有什么比一杯冰鎮蒲公英酒更能寬慰自己辛勤勞動的身體呢?
然而,今天的酒館格外熱鬧,幾乎座無虛席。
冒險家們大聲談論著新接的委托,慶祝著收入的增加,氣氛火熱得像是要把屋頂掀翻。
逸塵艱難地穿過人群,擠到吧臺前。
酒保迪盧克老爺依舊是一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迪盧克老爺,生意興隆啊!”
逸塵提高音量,試圖壓過周圍的嘈雜聲。
“來杯冰鎮蒲公英酒,多加冰!”
迪盧克抬起眼,目光掃過逸塵。
盡管他對騎士團整體觀感一般,但面對這個確實搞出了名堂、讓蒙德底層效率和活力都提升了不少的團長助理,他冷峻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極其細微的、近乎“認可”的表情。
“嗯。”
迪盧克低沉地應了一聲,動作利落地開始調酒,
“某種程度上,還要感謝你的那個試點計劃。”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太多情緒,但能讓他說出“感謝”二字已是破天荒。
“這些剛賺了摩拉的冒險家,很舍得消費。”
“嘩啦——”
晶瑩的冰塊落入杯中,清澈的酒液隨之注入。
迪盧克將酒杯推到逸塵面前,淡淡補充了一句。
“這杯算我的。”
“哦?那多謝迪盧克老爺了!”
逸塵有些驚喜地接過酒杯,冰涼的感覺透過杯壁傳來,沁人心脾。
他美滋滋地抿了一口,環顧四周,開始尋找空位。
目光掃視一圈,最終定格在角落里——那張只坐著優菈·勞倫斯的小桌。
她獨自一人坐在那里,面前放著一杯酒,側影在喧囂的酒館里顯得格外孤寂清冷,周身仿佛自帶一層生人勿近的低氣壓屏障,難怪她周圍的位置都空著。
逸塵沒多想,端著酒杯就樂呵呵地走了過去。
“優菈,晚上好啊!”
他十分自然地在她對面的空位坐下,
“拼個桌,不介意吧?其他地方都沒位置了。”
優菈緩緩轉過頭,冷冷的看向逸塵。
酒館溫暖的燈光和喧囂似乎都無法融化她眼底的寒意。
她沒有回答他關于座位的問題,而是緩緩開口:
“哼……逸塵助理。”
“最近和琴團長……相處得很‘不錯’吧?”
優菈微微前傾,眼睛鎖死逸塵那雙還帶著點下班后輕松笑意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
“她……是不是比某個不識趣的、只會一次次拒絕你、還把你肋骨打斷的游擊隊長……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