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恰好落在逸塵昨晚精心熨燙好、掛在衣架上的那套新衣服上。
那是一件剪裁得體的深色禮服,領口和袖口有著精致的銀色刺繡,與他平時隨性的打扮截然不同,透著一股難得的正式與鄭重。
逸塵醒來后,難得沒有賴床,而是精神抖擻地跳下床,取下那套衣服換上。
他仔細地整理著領口和袖口,嘴里哼著不成調的歡快旋律。
申鶴早已醒來,正安靜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打坐調息。
她睜開眼,看著逸塵罕見地如此認真地打扮自己,一絲疑惑掠過心頭。
師弟今日…似乎格外不同。
逸塵從鏡子里注意到申鶴的目光,轉過身,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師姐,我今晚要出去一趟,就不回來吃晚飯了。”
申鶴微微偏頭:“去何處?”
“去看演唱會!”
逸塵的眼睛亮晶晶的。
“演唱會?”
申鶴重復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匯,眼神里的困惑更深了。
仙家清修之地,從未有過這等事物。
逸塵看出她的不解,努力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釋。
“呃…大概就跟…璃月港茶樓里聽說書先生講故事差不多?不過主要是唱歌,很多人聚在一起聽,很熱鬧的!”
他比劃著,
“是一種…嗯…娛樂活動!”
這樣啊……
申鶴微微垂下眼簾,心中了然。
原來是類似凡間聽曲湊熱鬧的消遣。
既然師弟喜歡…
她抬起眼,目光掃過逸塵那身筆挺的禮服,以及他臉上那掩不住的期待和興奮,心中那點微小的疑慮便消散了。
“嗯。你既喜歡,那便去吧。”
她頓了頓,補充道:
“我留在家中…替你洗衣衫。”
在她看來,等待未婚夫歸來,并為他打理日常瑣事,是再正常不過的分內之事。
比起去那喧鬧的、她不理解的演唱會,這樣做更能讓她感到安心和…滿足。
逸塵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謝謝師姐!那你乖乖看家哦!我聽完就回來!”他
開心地朝申鶴揮揮手,又對著鏡子最后照了一下,便腳步輕快地出了門。
房門輕輕合上。
申鶴獨自留在房間里,空氣中還殘留著逸塵離開時帶起的微風,以及他身上淡淡的、陽光般干凈的氣息。
她靜靜地走到椅背前,拿起逸塵換下的睡衣,布料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
她低頭,將臉輕輕埋進柔軟的衣物里,深深吸了一口氣。
仿佛這樣,就能將那份獨屬于他的、令人安心的味道,牢牢鎖住。
良久,她才抬起頭。
去吧。
去看你喜歡的“說書”。
而我會一直在這里…
等你回來。
離開家后,逸塵興致勃勃地來到西風大教堂,卻從一位修女口中得知,芭芭拉一早就去了奔狼領采集制作寧神花露所需的草藥了。
“奔狼領啊…沒問題!”
逸塵點點頭,周身清風環繞,整個人便輕盈地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奔狼領的方向疾馳而去。
不多時,他便在奔狼領一處開滿花的僻靜山坡上,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芭芭拉正坐在一棵大樹下,懷里抱著一個小竹籃,里面放著幾株新鮮的草藥。
但她似乎并未專注于采集,而是微微仰著頭,望著天空飄過的云朵,眼神有些放空,仿佛在為什么事情出神,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甜的笑意。
逸塵見狀,眼珠一轉,一個點子涌上心頭。他刻意飛得高了一些,然后緩緩降低高度,利用風元素巧妙地制造出一層朦朧流動的氣流,如同輕紗般微微遮掩了自己的面容和身形,使得他看起來籠罩在一片柔和而神秘的光暈之中。
“虔誠的修女啊…”
正發呆的芭芭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她猛地回過神,驚訝地抬頭望去。
只見半空中,一個被清風與微光籠罩的身影懸浮著,那身影…那語調…
難道…?!
芭芭拉的心臟猛地一跳,臉上露出了無比震驚和虔誠的表情!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站起身行禮:
“巴、巴巴托斯大人?!是您嗎?您…”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空中那“風神”似乎沒憋住,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努力壓抑卻還是漏出來的悶笑聲。
這笑聲…怎么有點耳熟?
芭芭拉動作一頓,疑惑地眨了眨眼,仔細看向那光影朦朧后的輪廓…那身高…那發型…
再加上那實在算不上高明的、微微顫抖的偽裝…
一個名字瞬間沖入她的腦海!
“逸——塵——先——生!!!”
芭芭拉瞬間破功,剛才的震驚和虔誠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捉弄后的羞惱。
她鼓起腮幫子,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倉鼠,跺了跺腳,伸出手指指著空中的逸塵,聲音又急又羞,帶著濃濃的嗔怪:
“怎么是您呀!真是的!居然裝成巴巴托斯大人來嚇唬我!太過分了!”
她的小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語氣里充滿了嬌嗔,仿佛不是在生氣,而是在向親密之人撒嬌抱怨:
“您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就真的相信了!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差點就要祈禱了!逸塵先生太壞了!”
逸塵見惡作劇被識破,也不再偽裝,散去周身的微風,笑嘻嘻地降落到芭芭拉面前,臉上毫無悔意,反而得意洋洋。
“哎呀,被發現了?看來我的演技還得再練練?”
芭芭拉看著他這副毫無反省、甚至還挺自豪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又忍不住想笑。
她努力想板起臉,維持祈禮牧師的威嚴,但上揚的嘴角卻出賣了她:
“您還好意思說!居然開這種玩笑!要是被其他修女知道有人冒充風神大人,您可就慘了!”
芭芭拉說著,甚至下意識地抬起小拳頭,輕輕捶了一下逸塵的肩膀,動作自然親昵,完全忘了保持距離。
“壞蛋!”
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兇一點,但那雙彎彎的笑眼卻毫無威懾力。
逸塵配合地做出被打痛的樣子,齜牙咧嘴:“哎呀哎呀,芭芭拉小姐饒命!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兩人對視一眼,終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剛才那點小小的惡作劇和嗔怪,瞬間化為了輕松愉快的氛圍。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點,落在少女微紅的臉頰和青年燦爛的笑容上,奔狼領的風似乎都變得格外溫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