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面很快也上到了桌子上。
素面,但卻是用雞湯煨的,剛一上桌,香氣便散了出來。
店主點點頭:“菜上齊了。”
路長遠笑道:“何止上齊了,這還免費送了不少,王城就是好,熱情好客。”
豈料店主搖搖頭:“這位姑娘可是公子的道侶?”
“不是。”
“不是。”
兩人同時開口。
老婆婆似乎絲毫不意外,只是繼續道:“那便好,我觀公子年歲正好,我家后輩有一女,行三,年歲正好,性格溫婉,模樣可人.......”
路長遠急忙擺手:“停停停,我不感興趣。”
店長見路長遠如此抗拒,也就嘆了口氣,離開了。
夏憐雪眨巴著眼睛吃著面,看著這一幕,覺得頗為有意思:“怪不得是又送牛肉又送酒,這是盯上公子了。”
路長遠也不知道說什么,最后只是嘆了口氣:“長得好看是這樣的。”
“開面館的和當郎中的,倒也般配。”
“吃你的面!”
看見路長遠有些沒好氣,夏憐雪不由得捂嘴輕笑,心情好了不少,她用余光偷偷瞧路長遠,心想著。
長得倒是確實好看,就是不喜歡干人事。
路長遠嚼了塊牛肉,道:“我同你說個故事吧。”
吃飯聽故事倒是一件趣事兒。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宗門,叫做鐵劍門,鐵劍門有一個少年喜歡他的師姐,但同時,鐵劍門最厲害的那個天才,也喜歡他的師姐。”
一時間整個面館的聲音都停了。
這群人,都在等著路長遠說故事。
好一群八卦的人!
路長遠悠悠的道:“一日,天才突破五境,成為了整個宗門最厲害的人,他向師姐的師父,也就是宗門之主求娶師姐,但那位師姐是不愿意的,她喜歡的是那位少年,奈何天才實力強勁,師姐的父親又是個喜歡強者的,便強硬的定下了婚事。”
旁有人叫囂:“美人就該強者擁有。”
坐在路長遠不遠處的一通體黑衣的女子立刻反駁:“奴家倒是覺得,兩情相悅才重要!”
路長遠咳了一聲:“都別吵吵,聽我說故事!”
于是眾人安寧了下來。
“少年那年年輕,氣的當場立誓要和天才死斗,天才應允,兩人將死斗日期定在了天才與師姐訂婚的前一日,那少年堪堪三境,按照道理,絕無可能贏過天才。”
路長遠陡然壓低聲音:“但是這位少年,也不是全無本領,他曾經在一座水潭的潭底,找到了一本魔功,這本魔功可讓他短時間實力大增。”
夏憐雪放下筷子,輕柔的擦了擦嘴,道:“代價呢?”
這世間沒有不需要代價的速成功法。
“代價,沒人知道代價,這本魔功,走的是馭魔之道,強行引欲魔入體,憑借功法鎖自己靈臺一點清明,借此修行。”
這倒是個新鮮話。
修仙界誰不對欲魔退避三舍,偏偏有人引魔入體,就為紅顏一怒。
夏憐雪好奇的道:“后來呢?總不能是少年擊敗了天才,結果欲魔入體,死在了師姐面前的苦情戲吧,那可就無甚意思了。”
“當然不是。”
路長遠擺擺手:“少年以引魔入體的代價,成功擊敗了天才,也不曾死去,他的確有天賦,成功的守了靈臺一點清明,可自那日后......”
夏憐雪順著就問出來了:“自那日后?”
“自那日后,他便發現,他丟失了感情,曾經喜歡的師姐再也喜歡不起來了,唯一能撩動他心弦的,只有手中的劍,或許是他本性如此,又或許是魔功影響,于是他殺了天才,離開了鐵劍門。”
那黑袍遮面女子尖叫:“不是,你會不會編故事啊!?”
路長遠老神在在的又啃了一粒花生米:“之后少年一路修行,終究登臨七境,摸到了大道,你知道這個故事說明了什么嗎?”
夏憐雪歪過頭去,不打算給路長遠話茬。
路長遠還是道:“說明了道侶只能影響拔劍的速度。”
不等夏憐雪開口,黑袍女子就一聲:“奴家可聽不得這些陰晴圓缺的故事。”
隨后黑袍女子起身就欲離開,卻又聽到了路長遠的下一句。
“不逗你了,我的意思是,我會這門功法,你要不要學?”
夏憐雪怔愣住了,手中的筷子都落在了地上。
憑心而論。
這的確是很適合她當前處境的功法。
她已經沒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路長遠看著雜念四起的夏憐雪,心中覺得很有意思,又笑一聲:“騙你的,我也不會。”
夏憐雪橫了路長遠一眼,咬牙切齒:“公子莫要逗我了。”
其實路長遠逗的哪兒是夏憐雪。
他逗弄了所有在面館的人。
路長遠伸了個懶腰:“我怎么會故事里的功法啊。”
這句話也是逗夏憐雪的。
他真會。
那名少年他也是真認識。
“老板,結賬。”
路長遠的話打斷了似乎在追憶什么的老婆婆,半晌,老婆婆才干澀的道了一句:“不用給了,新客。”
“王都真好啊,有您這樣熱心的人。”
老婆婆點點頭,過來收拾起了碗筷:“公子若是無事,今晚可去留情湖畔,那里會很熱鬧。”
留情湖是上玉京最大的湖,此時正值夏中,晚上的湖畔正是避暑的好去處。
路長遠道:“有多熱鬧?”
“花魁今晚會游湖。”頓了一下,老婆婆補充道:“大概許多青年才俊都會去那兒,還有燈會,持續五日。”
“那確實熱鬧”路長遠回過頭看向夏憐雪:“仙子,要不要去看看。”
所謂的青年才俊啊,當然不是王朝的什么官家之后,或者是什么寫文狀元。
而是實打實的修仙界的青年才俊。
夏憐雪隨著路長遠出了面館,輕輕道:“等會又得見到面館這群食客了。”
在吃面的那群人,有八個三境,三個四境,小小面館,倒也群英薈萃。
“不想見他們?”
“嗯。”
“那正好了,在你最狼狽的時候,看看你自己以前應該在的位置,可以磨礪你現在的道心。”
“此言當真?”
“我何時騙過你?”
夏憐雪攏了攏自己的發,嬌軟的身子不自覺的站直,挺拔的背上柔順的黑發隨風輕蕩,她幽幽的來了一句:“我覺得你什么時候都在騙我。”
路長遠裝作沒聽見:“對了,剛剛那壇酒你看見了嗎?我還打算打包回去喝來著。”
“那黑袍女子走的時候,偷走了。”
“你怎么不早說。”
“公子也沒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