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能吊胃口呢?子嬰想到騎兵三件套。
一想到這里便暗道不好,三件套被老登拿走了,要是他將之獻給秦始皇,那自己不是白忙活了?更被說吊胃口了。
他恨自己太莽撞了,竟然將這樣的好物就這樣白白地浪費了,那只能另想他法了。
“那就曲轅犁吧!直轅犁的升級版。”
曲轅犁比直轅犁更實用,絕對能令秦始皇重視。
次日,子嬰早早起來,他要進城去找人做曲轅犁。曲轅犁構造比直轅犁復雜了一些,不過有著圖紙在,老木匠還是能做得出來的。
今日的咸陽城顯得很熱鬧,大清早的便有很多人在忙活了,馬車走夫絡繹不絕,伴隨著鳥叫,自有一番美意。
城中的木匠還算多,不過大多集中在木坊,當然也有單干的木匠。
他要找的就是單干的木匠,防止技術外泄。上次做直轅犁就是找單干的木匠做的,還算比較熟悉。
沿著木匠鋪的方向而去,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前面聚集著很多人,時不時傳來哭聲,甚是凄慘。
“發生什么事兒?”子嬰皺眉,便走了過來,當走進人群中時,卻發現這個地方很熟悉,他想起來了,這是鐵鋪,騎馬三件套就是在這里打造的。
可是,定睛一看,卻發現鐵鋪門前坐著很多人,一些婦孺哭聲震天,而他們的身前躺著人,卻是閉上了眼睛,身上還有血跡。
“他們?”子嬰一眼就認了出來,他們正是為他打造騎馬三件套的鐵匠,才過了一日,便躺在地下了,不,此刻身體僵直,是死了。
他們是被人殺死的。
“怎會這樣?”子嬰一時受觸動,臉色難看極了。
昨日好好的,今日就死了,誰會殺他們?難道是仇家?
子嬰不這樣認為,從和鐵匠的接觸來看,他們樂觀善良,應該不會有仇家。
“游繳可來查問?”
游繳即官衙派出審查命案的人。
子嬰問旁邊圍觀的人,圍觀的人搖頭道:“人昨夜便死了,可游繳至今都沒來。”
“可知道兇手是誰?”
子嬰不想眼睜睜地看到昨日幫自己忙的人卻無緣無故死在自己的跟前,他要問清楚,再找內史。
既然游繳沒有出現,那就讓內史來吧!有冤不可不申。
這話出,這人立刻壓低聲音,還四顧左右,見沒有可疑人才低聲說:“有人看到兇手是宮里人。”
“記住,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這人還算謹慎,說完話后馬上走了,生怕被盯上一般。
這一刻,子嬰臉色變了,變得很凝重,也很憤怒。
兇手是宮里來人,那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兇手恐怕是那殘暴的秦始皇,同時,原因也浮現腦海。
想必老登已經將騎馬三件套獻給了秦始皇,而秦始皇深知騎馬三件套的重要性,便派人將鐵匠殺了,以防三件套如此重要的東西泄露出去。
“老登、秦始皇都不是人,這些鐵匠都是無辜的呀!”子嬰內心悲慟,聲音哽咽。
同時也很自責,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如果他沒有做騎馬三件套,這些鐵匠就不會死;如果不是為了老登,他絕不會想到馬上三件套。
如果沒有這些,秦始皇就不會那么殘暴。
子嬰有些心碎感覺。
他在想,時刻想著要面見這樣的秦始皇值得嗎?殘暴,視人命如草芥,難道這樣才能保住他的皇朝嗎?
子嬰有些凌亂并憤怒著。
“我要進宮。”
他要進宮問問秦始皇,為何要殺死這些無辜的人?如真要讓他們保密,大可將他們招攬或是軟禁。
子嬰沒有再去找木匠,他怕同樣的悲劇會發生,扭轉方向直奔章臺宮。
此刻,皇帝正在章臺宮御書房里批閱著奏折,旁邊跪著黑衣鐵鷹。
鐵鷹已經將子嬰的行蹤告訴皇帝,并且將子嬰的反應也說了出來。
皇帝停下手中的動作,臉色難看地問:“子嬰有怪朕嗎?”
“皇孫并沒有說什么,但他可能已經知道鐵匠的死和陛下有關,表現得很憤怒。”
“憤怒?”嬴政狠狠地一拍龍案,“在匈奴虎視眈眈,百越奮死抵抗之際,馬上三件套能決定戰局,關系到我大秦安危,難道他連這一點都想不透嗎?”
“死了幾個人就如此反應,要是三件套被歹人所獲獻給匈奴,豈不馬踏邊疆,侵我北地,危及我大秦?”
“婦人之仁也。”
“他可知道如匈奴得到三件套,我邊疆將死多少士卒,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嬴政又是將硯臺扔了出去,碎片濺得四散。
“朕已經準備將大秦江山交給他,他怎可如此仁慈?朕能放心嗎?”
看到皇帝如此憤怒,鐵鷹連忙求情說:“陛下息怒,皇孫還年輕,不懂得為君之道,只要多加教導,他必定會改的。”
這段時間都是鐵鷹暗中關注和保護著皇孫,深知皇孫的能耐,冷漠如他也變得惜才了起來。
“改?第一次仁慈,第二次也仁慈,你能改嗎?”
“像極了那逆子。”
鐵鷹不敢再求情,跪于旁邊不言語。
良久,皇帝又問:“那個鐵匠找到沒有?”
昨日,自皇帝回宮之后,立刻命鐵鷹調查打造三件套的鐵匠,準備將他們帶回宮中,防止三件套外泄,可一經調查,發現一名鐵匠不見了,其他鐵匠還隱瞞其行蹤,皇帝才密令將這些鐵匠都殺了,并且第一時間追捕那名消失的鐵匠。
“已經找到了,他果然有歹心,私自打造了三件套,并準備賣給匈奴人。”
“那便將此人帶過來吧!朕要讓子嬰看看,什么叫人心難測,社會險惡。”
鐵鷹已經將子嬰可能要覲見的事情說了出來。
“諾!”鐵鷹走了,很快,門外便傳來了趙高的聲音。
“陛下,皇孫子嬰在宮外求見。”
皇帝聽之大怒,喝道:“他竟然還真敢找上門來,可惡.......傳,就讓他在門外候著。”
“諾!”
趙高去了,很快便將子嬰迎了進來。
子嬰來到后見門是關著的,卻也沒有貿貿然要闖進去的意思,靜靜地在一旁等待,不過眼睛的余光也瞥向領他進來之人。
這人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很自然地弓著身,面龐白皙,雙眼卻透著令人厭惡的目光。
“你是?”
子嬰悄悄地側過臉問。
皇帝的近臣也就幾個,能守在這里,還透著陰陽氣的就不多了,他想知道此人是不是歷史上臭名昭著的趙高。
“回皇孫,臣乃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