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李妙真和羅素聯(lián)袂來到此次夜宴的地點臨河大院,這處大院是布政使司專門用來宴請官員的府邸,四進四出的豪宅。
按照云州衙門的說法,那就是今夜月朗星稀,無風,雖是隆冬,但適合在后花園擺宴。
當他們趕到時,屬于京城張巡撫的豪華馬車以及云州官員們各式各樣的馬車和轎子都已經(jīng)停在了驛站外,或華麗或簡陋的座駕,代表的都是云州上下近乎所有大小官員。
在侍從的帶領(lǐng)下,羅素李妙真二人進到后花園,見到了張巡撫以及首座上的楊川南,入目所及,分別是三十名隨行護衛(wèi)的虎賁衛(wèi)以及七名打更人。
其中金鑼一名、銀鑼六名、銅鑼一名,這種規(guī)模除非對面是一支精銳的重騎兵,不然絕對無法在他們的護衛(wèi)下行刺殺之事。
“好大的排場。”李妙真低聲嘟囔道。
羅素訕訕的陪著笑,不好多說什么,李妙真這純屬就屬于恨屋及烏了。
京察巡撫可是實打?qū)嵉亩反髥T,這種程度的安保配置完全合情合理。
兩人來到楊川南身邊的兩個特意留下的座位落座,因為面生,所以他們迅速引起了云州大小官員的注意,紛紛議論起他們的身份。
“不知這二位是?”張巡撫審視著羅素與李妙真,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云州官場的人物名單,發(fā)現(xiàn)無法對號入座。
“本官來介紹一下,這位乃是飛燕女俠李妙真,是本官聘用的游騎將軍,她旁邊這位,則是她的副手,如今的飛燕軍副將羅素。”楊川南笑著介紹道。
他的話引來眾官員一陣表態(tài),對羅素兩人贊許有加,張巡撫也跟著點了點頭。
李妙真坐在位置上兀自飲酒不假辭色,羅素也是屁股都沒動,慵懶的靠在桌椅上,對張巡撫乃至整個云州官場的打探熟視無睹,毫無反應。
甚至還抽空迅速掃視了一遍周圍,在茫茫人海之中,一眼便鎖定到坐在張巡撫身旁的許七安。
許七安此時正值沖擊煉神的關(guān)鍵時期,足足堅挺了數(shù)日未眠,是以雙眼中難掩疲憊,眼袋浮腫,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色胚模樣。
這哥們看我做什么?哥們臉上也沒花啊……
許七安摸了摸臉頰,不解地移開與羅素相撞的視線。
一點小小的插曲并沒有打亂宴會的節(jié)奏,很快,絲竹聲響起,兩列穿彩衣,露香肩的舞姬入場,在樂師的伴奏中,翩翩起舞。
羅素看得津津有味,李妙真則是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一遍巡撫一行人,她是重點放在姜律中身上,她只知道他是位金鑼,但他擅長什么,性格如何,一概不知。
“羅素,等會兒我尋個法子讓你們比武助興,你去探探這位金鑼的底。”羅素正欣賞著舞姬們的舞蹈,耳邊突然聽到李妙真的傳音,當即回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他四品武夫,我五品道士,不用道術(shù),挨他一拳我就得去見元始天尊。”李妙真咬牙道。
同品級之中,絕對是武夫的殺傷性最大,這點毋庸置疑。
尤其是近身戰(zhàn),除非是佛門武僧,不然其他體系的修行者被武夫捉住挨上一套連招,不死也得丟掉大半條命。
“不是,你真把他當假想敵啦?”羅素內(nèi)心感嘆,就一支舞的功夫,李妙真竟然連試探的法子都想好了。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嘛。”李妙真催促道:“不都說武夫之路一往無前嗎,你不會是慫了吧。”
“呵呵,激將法對我沒用。”羅素想也沒想就拒絕,同時利用氣機在耳旁形成屏障,屏蔽掉李妙真的騷擾,任由她怒目而視。
開玩笑,今天這場晚宴堪稱狼人殺大師賽。
云州方面,宋布政使、楊川南雙狼并立,互刀互爆。
神職方面,除了偵探許七安思維在線之外,守衛(wèi)姜律中全程游離,拿到白癡牌的張巡撫更是唐到?jīng)]邊,女巫李妙真還錯信倒鉤狼。
在這種情境下,他這個勢單力薄的預言家可不好先跳出來,萬一被狼人集火帶走,那可不妙。
羅素不答應,李妙真自然也不會硬來,坐在座位上撥著桔子,轉(zhuǎn)動起靈活的腦袋瓜,開始思考起其他的法子。
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晚宴在和諧的氣氛中走入尾聲,下人們端上來一盤盤色澤暗沉的枇杷,飽滿大顆。
“巡撫大人嘗嘗,我們云州的枇杷可謂一絕,成熟于春末夏初,成熟后便一直保存在冰庫里,每十日挑揀一次變質(zhì)的,到了現(xiàn)在,所剩不多了,京城可吃不到這么爽利的枇杷。”
宋布政使熱情的抓了幾顆,放在張巡撫面前。
作為云州軍方一把手楊川南楊指揮使的朋友,羅素和李妙真也分到兩顆。
李妙真一口咬下,肉質(zhì)飽滿,最關(guān)鍵的是這枇杷沒有核。
朝廷方面,張巡撫也為之疑惑,宋布政使也開始以此刁難朝廷一方,想要他們因此出丑,為云州官方爭一分臉面,場面一時陷入僵局。
也許是為了報復羅素方才的不作為,她故意傳音問道:“羅素,想知道這枇杷為什么沒核嗎,求我我就告訴你。”
“呵,枇杷花期時,拔掉花蕊中心一須。”羅素輕描淡寫的說出答案,讓李妙真不由得眼前一亮:“你可以啊。”
雖說這結(jié)出無核枇杷的法子在大奉絕對可以稱之為秘術(shù),但在羅素這個接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新時代青少年面前還是淺了點,畢竟這只是初中的生物學知識。
如果可以,羅素甚至還想和他們普及一下孟德爾和他那些可憐的豌豆們。
而在羅素向李妙真解釋后不久,許七安也開口替朝廷一方的官員們解答了疑惑。
這不僅是云州一方對許七安感到驚疑,還使得李妙真注意到了他。
“這小銅鑼有點本事。”李妙真?zhèn)饕暨^來,暗暗點頭:“我有一個京城的朋友,據(jù)他所說,這位許銅鑼辦案入神,為人正直,就是視色如命,或許我們可以從他這邊下手。”
“你想作甚?”羅素太陽穴一跳,總感覺這位天地會鳳雛要搞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