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

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羅素的思緒飄出很遠。

他的干預，終究是讓世界線發生了改變。

卡塞爾之行，本應是老唐與路明非的第一次見面，也是他與弟弟康斯坦丁的相見與訣別。

唯一讓他疑惑的是，事情的發展竟然會進行的這樣順利。

不管是小魔鬼還是與他有所合作的昂熱，都沒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他們似乎默認了劇本的變化。

為什么呢？

對于這個問題，蘇恩曦與酒德麻衣同樣不解。

三峽附近的一處私人宅邸中，蘇恩曦與酒德麻衣靠在天然形成的溫泉池里，享受大自然的恩賜，感受著熱氣從毛孔中滲進去，四肢百骸越來越暖的感覺。

溫泉池旁邊還點著一個小炭盆，炭盆一側是烘烤著浴巾和白襪，另一側則是放置著各種口味的薯片與切片整齊的燒烤。

她們懶洋洋地撥弄著水花，讓溫熱的池水沿著她們白皙細膩的肌膚淌下。

而懸在溫泉池正對面本應播放著電影的液晶電視，此刻正顯示著撥號中等待對方接聽的字樣。

“親愛的姑娘們，事情辦的不錯，回頭給你們加工資。”不過多久，老板的聲音從電視屏幕里響起，從語氣里，蘇恩曦和酒德麻衣能聽得出他的心情非常不錯。

“我不想加工資，我想放假，牛馬也不能這么使喚啊。”酒德麻衣趁機控訴道。

她前腳才在落地芝加哥，后腳就得到消息說情況有變，任務取消，還沒等她好好休息休息，就又得到蘇恩曦的電話，要她飛來三峽，等候指示。

“安啦，安啦，等忙完這一陣，絕對給你們放一個長長的假期。”老板的聲音充滿了敷衍，蘇恩曦和酒德麻衣二女對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

畫餅都畫的這樣沒有誠意，奶媽當真是沒人權啊！

“話說，老板，任務進行的好好的，A方案雖然沒成功，但我們還有B方案，實在不行還有C方案，怎么說變卦就變卦了。”酒德麻衣問起。

“有人帶資進組了唄，劇本得改改了。”老板無所謂的說道。

改劇本！？

二女面面相覷，沒有人能比她們了解老板的本性，雖然有時候他會耍寶耍賤，有時候他也會二不兮兮，但內心深處他是那種頑固到極致的人，沒有任何人能讓他改變目標。

為了這份劇本，老板謀劃了整整十年。

而今天，她們竟然從老板嘴里聽到他要因為一個外人去修改路明非的人生劇本。

到底是何方神圣有這么大的能力！

“祂是龍王？”蘇恩曦猜測道。

在她們的觀念里，只有龍王一級的存在才能干擾老板的抉擇。

“現在還不是。”老板呵呵地笑著。

新王的登基總是需要招兵買馬，通向王座的道路也必定會是鮮血淋漓，白骨遍地。

他現在，還遠遠算不上。

“可是為什么聽老板你的語氣，一點也不生氣？”酒德麻衣輕聲問道。

作為計劃的制定者、參與者以及監督者，她自然知道，老板的一切計劃都是圍繞著讓路明非親手屠殺龍王而做。

可現在，他卻要和親手將這些計劃碾碎。

“誰讓他的籌碼足夠多呢，多到就連我也不得不順著他的想法來。”

老板的聲音帶著三分無奈三分妥協與三分漫不經心，當然，最后那九十一分的難以置信被他藏在心底。

無數條時間線的重啟，一次次的再入輪回，他也厭倦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復。

原先他只是覺得有一個跳出命運的人出現，身為導演，他不介意給對方一個機會，看看他有沒有能力去改變既定的命運。

直到剛剛，他在靈界之中看到了對方。

你敢相信，在只有完全體龍王才能隨意進出的靈界，他在里面看到了一個普通人。

這就跟拉蘇看到成龍在火車上跑出來相對靜止一個道理。

鬼知道他在靈界看到那家伙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心情。

他簡直是個超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路鳴澤心中出現了一絲希冀。

他終究是被昆古尼爾釘死在北極，許多事情都無法辦到。

但羅素不同，他不在時間線的序列之內，命運限制不了他的行動，他的存在讓他看到了希望。

他或許能給這個近乎死寂的世界帶來一絲曙光。

賭錯了也無所謂，大不了，推倒一切，從頭再來。

也是在這時，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路鳴澤透過手機靜靜地聽著雨聲，目光介乎澄澈和空洞之間，仿佛提前看到了故事的結尾。

這一次，他不要哥哥孤獨在坐在那高聳的王座上。

這一次，他想要happy ending。

“姑娘們，咱們得行動起來了。”路鳴澤說道。

……

北京時間十月十五，上午十點半。

葡萄牙，多瑙河畔的歐倫咖啡館。

羅素來到這里時，楚子航早已經在此等候。

“楚子航。”羅素開口道。

楚子航循聲看去，在看清楚羅素的樣貌時，心里也泛起了一絲波瀾：“你是，羅先生？”

“你認識我？”羅素好奇道。

他知道楚子航，純粹是因為先前特意了解過，楚子航認識他，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他的記憶里，他與楚子航應當沒有交集才是。

“有過一面之緣。”楚子航回道。

還是那個雨天，在路明非跑遠之后，他看到了羅素撐著傘出現在道路盡頭，他叫住了路明非，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遠。

當時，他的父親，楚天驕還向他介紹過羅素，說他是投資界的新秀。

“任務怎么說？”羅素端起楚子航對面位置上的咖啡，開門見山道。

他并沒有裝作小白，因為他表現給諾諾和路明非的，是一個有著世家背景的圈里人，再在楚子航面前偽裝，之后肯定會露出破綻。

“你就是杜克？”楚子航皺了皺眉：“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獵人網站上的ID和守夜人論壇的一樣，這貌似不難認。”羅素解釋道。

楚子航點了點頭。

知道卡塞爾學院和守夜人論壇，并且清楚他的ID，初步判斷為世家混血種。

只是如果出身世家，為什么要找一個外人作為擔保人……

這里面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