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來越沒有詢問,直接點頭應下來。
“越子,你在廠里的財務科上班,平時工作一定要仔細認真,不該你的活、不由你簽的字,一律不許經手,尤其是這兩天,”常桂香細細地叮囑著。
趙來越嗯嗯著,“娘您放心吧,我剛轉正,就做一些整理資料和算賬的活?!?/p>
常桂香瞧著眼前微微彎腰,跟自己說話的大小伙兒,白凈高大帥氣,要不是臉上的笑帶了些農村人的憨厚傻氣,在后世是能出道當idol的!
也是,她跟臣哥年輕時候的模樣,在十里八鄉都是數得上的,倆人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一個比一個長得好。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放心吧,娘再給你尋個漂亮善良的媳婦兒。
俗話說得好,一個賢妻旺三代,結婚可是人生大事,不能兒戲和沖動?!?/p>
這兩天常正陽早出晚歸,周四傍晚的時候,他急匆匆地趕回來,尋到幫常老太做飯的常桂香,喘著氣小聲說道:“姑,出現了……高秋芳的相好出現了!”
常桂香內心略微激動,直接將手里的菜放下,扭頭跟老太太說道:“媽,我跟正陽去外面辦點事,你們吃飯就行不用管我們!”
說完她就拽著常正陽往外面走,“在哪里?”
常正陽知道她心急,大步走著回道:“滑冰場旁邊的面館里,剛點了面,要了兩盤菜還有一瓶酒,估計咱們趕過去正好。”
那還等什么?!
他們去的是面館對面的理發店。
進了門,常桂香便將常正陽往座椅上一按,笑著比劃道:
“師傅,幫俺侄兒理發。他剛從鄉里調到縣里工作,得打扮的精神些,就理個寸頭吧,前面稍微長一點,后面要利索……”
那老師傅將剪刀在棉布上蹭了蹭,搖頭笑道:“現在的小年輕啊,就是講究,寸頭還不一樣長短,行,我也得跟上你們的眼光?!?/p>
常正陽無奈地看了小姑一眼,跟著老師傅去洗頭了。
常桂香拿起桌子上的雜志,正琢磨著誰小年輕了,雖然在后世女人三十六歲是正當時,可如今她卻是當奶奶的年齡。
她不經意間側頭,看到鏡子里的自己。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肌膚粗糙暗黃,額頭、眼尾甚至法令紋都很明顯,一雙手上都是勞作留下的薄繭。三十六歲的她,還不如后世五十多歲的人年輕呢。
雖然趙良臣心疼她,不舍得她做苦力,而她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上山采藥、洗衣做飯、喂食家禽家畜等等,也能將她從水靈的鮮花磨出衰老滄桑的模樣。
才四五天的時間,她每天喝半勺靈泉水,早上排便通暢,晚上洗澡都能搓下一層灰。
心里掛念著事情,常桂香對自己關注不夠,沒想到鏡子里的自己頭發烏黑油亮,肌膚白皙滑嫩,一雙眸子波光瀲滟,唇瓣粉嫩豐盈,哪里有半點奶奶的模樣,分明像個二十六七歲的新婦!
要不是她身上衣服老氣、碎發遮擋,還真壓不住滿身的青春朝氣,難怪這兩天趙良臣看她的目光越發危險。
還別說,男人也年輕不少,個子好像都往上拔了拔……
常桂香趕忙搖搖頭,坐在臨街的窗邊,一邊看雜志,一邊觀察對面的飯館。
高秋芳跟一個青年面對面坐著,倆人像是新婚夫妻般互相夾菜、說笑著。
那男人手腳不老實,但凡店員和顧客沒注意到,手就往高秋芳的腿上摸索,逗得其滿臉嬌羞。
常正陽理完發,天已經有些昏沉,對面那對男女吃完飯走出來往旁邊的巷子而去。
常桂香倆人趕忙遠遠地跟上去,七拐八繞地,停在了城邊一個圍墻塌半的院落前!
“芳兒,這兩天我見不著你,可沒想死我……快給我親親……”
“秋哥你怎么這么猴急,慢點……別給我弄出印來,明天我還要訂……啊,別……”
“……那我就先替那傻小子當新郎官入洞房了……”
那倆人剛推開屋門就已經急切地抱在一起啃了,篤定鄰居離得遠聽不見。
常桂香從口袋里掏出一小節自制香,輕擦著火柴點燃后,將香塞到窗戶縫中。
在東北的時候,老一輩人沒少獵鹿,而趙家祖上出過御醫,更懂得哪些藥材珍貴,存了不少的麝香。
她臨出門的時候,就以此為主,搭配韭菜、麻風子、東香附、螻蛄和野蘿卜子等,捏制了香,保管屋里的那個秋哥能連夜耕地不歇!
香燒的很快,等了五分鐘,常桂香拿出手帕遞給常正陽,“正陽,你捂好嘴巴,進去將他們的衣服偷出來。”
常正陽扭頭看向她,指了指自己,“姑,這,不太好吧?”
“咋不好了?你都能帶隊進去抓人,對待這種觸犯底線的人,咱們要以牙還牙。
快去,記得將他們的衣服給分散扔到院子里。
我去找人來瞧熱鬧!”
說完,常桂香便顛顛一路小跑,離開常正陽的視線,她給自己喬裝打扮一番。
她穿上打著補丁、灰撲撲的衣服,頭和半張臉被艷麗的頭巾包裹著,外露的肌膚涂抹了些灰,還畫了點皺紋。
常桂香弓著腰挎著個菜籃子,溜達到一顆老槐樹下,果然這里聚集了不少的老頭老太。
她小跑過去,氣喘吁吁,眼神卻晶亮:“哎呦喂,老姐姐們,你們知道那個巷子東頭住著誰嗎?”
“大妹子,你打聽這個干啥?沒住人啊,你要租房?”眾人見她眼生,停下聊天詢問道。
常桂香連連擺手,“不租,是剛才俺從那經過,黑漆漆的一片,就,就聽見一對野鴛鴦撲棱呢,那聲音呦,聽得俺老臉都燒得慌……給豬配那啥種都沒這動靜大……”
都是過來人,即便常桂香說得隱蔽了,可大家伙兒仍舊琢磨出來了。
一個老太先站起來說:“俺才想起來爐子上燒著水呢!”
說著她就顛顛往那邊跑,后面跟著一群人。
常桂香也在后面一路小跑地跟上。
院門被內栓住了,可他們能從半人高的院墻翻過去,老頭老太一個個身手麻利著呢。
“這是啥?”有人踩到東西,拎起來看,竟然是個大褲衩,屋里吱呀聲更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