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方寒懷里,南宮云舒那豐腴成熟的嬌軀不住地顫抖,像一片在狂風暴雨中飄零的落葉。
他沒有多言,只是將她打橫抱起,轉身走進了燈火通明的院子。
“官人!”
“姐夫!”
聽到動靜,白芷柔、白雪見、柳如媚三女連忙從屋里迎了出來。
可當她們看清方寒懷中那人的慘狀時,臉上的關切瞬間化作了震驚與愕然。
這……這還是那位平日里雍容華貴,儀態萬方的縣令夫人嗎?
只見她一身粗布麻衣破爛不堪,發髻散亂。
國色天香的臉蛋上又是鍋灰又是淚痕,狼狽得像個逃荒的難民。
“快,扶夫人進屋休息。”方寒的聲音低沉而冷靜。
白芷柔最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和柳如媚一起。
小心翼翼地將已經哭得虛脫的南宮云舒從方寒懷里扶了過去,安置到客房的床上。
白雪見看著南宮云舒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小臉上滿是義憤填膺,一雙杏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姐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的護衛呢?”
方寒看著遠處那片沉沉的夜色,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芒。
“我剛才在院里乘涼,聽到你們睡下后,村外傳來馬車狂奔和追殺的動靜,便過去看了一眼。”
他沒有細說殺人的過程。
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護衛……都死了。”
那名幸存的車夫,此刻正癱坐在院門口,魂還沒回來。
方寒走過去,蹲下身,遞給他一碗水。
車夫顫抖著手接過,灌了幾大口,才勉強穩住心神。
方寒的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直刺他的內心。“看清是什么人了嗎?”
車夫打了個哆嗦,臉上滿是恐懼,他壓低了聲音,幾乎是用氣聲說道:“是……是黑風寨的悍匪!我認得他們,為首那個獨眼龍,我……我以前見過!大人……大人就是在斷魂坡遇害的!”
黑風寨。
斷魂坡。
方寒將這兩個地名,在心中默默記下。
他眼中那最后一絲溫情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徹骨殺意。
沈觀是個好官,一個真心為民的好官,這樣的人,不該是這種下場。
他轉身回到屋里,三女正圍著南宮云舒,輕聲安撫。
“芷柔,雪見,如媚,照顧好夫人。”方寒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出去一趟,天亮之前回來。”
白芷柔看著他那雙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的眼睛。
心頭一顫,她知道,官人動了真怒。
她沒有問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是柔順地點了點頭。
“官人,萬事小心。”
方寒嗯了一聲,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臥房。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他沒有點燈,只是心念一動,一立方米的隨身空間內,光華流轉。
一套純黑色的、充滿了現代科技感的特種作戰服,瞬間取代了他身上的粗布長衫。緊接著,是戰術背心、快拔槍套、掛在腿側的軍刀……他熟練地穿戴著。
動作行云流水,沒有一絲一毫的滯澀。
以前準備的東西,現在終于是派上用場了!
最后,他從空間里取出一支加裝了消音器和紅點瞄準鏡的巴雷特大狙,以及一副夜視儀。
當他戴上夜視儀,整個世界在他眼中瞬間變成了詭異的綠光。
鏡片后的那雙眼睛,再無半分宅男的慵懶,只剩下獵食者的冷酷與漠然。
他推開窗戶,身形如一縷青煙,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濃稠的夜色之中。
……
青石縣以西三十里,黑風山。
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山頂上的黑風寨,更是燈火通明,喧囂震天。
今晚,是整個山寨的狂歡之夜。
聚義廳里,上百名匪徒赤著上身,滿身酒氣,正圍著篝火大吃大喝,大聲喧嘩。
“弟兄們!喝!今天咱們是頭功一件!連朝廷命官的腦袋都給砍下來了!哈哈哈!”
大當家獨眼龍,正踩在一張桌子上,高舉著一壇烈酒,滿臉紅光地咆哮著。
“李家和王家出手就是闊綽!一千兩白銀!夠咱們快活好幾年了!”
“大哥威武!”
“大哥牛逼!”
底下的匪徒們瘋狂地起哄,將手里的酒碗、肉塊扔向天空。
而在那喧鬧的聚義廳角落里,一具無頭的尸身,被隨意地扔在地上。
那身青色的官袍,早已被鮮血和污泥浸透,幾名喝醉了的匪徒,甚至還往尸身上撒尿,引來一陣陣哄堂大笑。
他們不知道,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在了這片罪惡的山頭。
山寨之外,一處隱蔽的山崖上。
方寒如同一尊雕塑,靜靜地趴在草叢中。
他面前,一個平板電腦正亮著幽幽的光。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幅清晰的、由高空俯瞰的實時畫面。
一架小巧的無人機,如同黑夜中的幽靈,正懸停在黑風寨的上空。
開啟了熱成像模式的攝像頭,將整個山寨的布局、哨兵的位置、人員的分布,看得一清二楚。
屏幕上,一個個散發著紅黃色光芒的人形輪廓,在方寒眼中,與待宰的豬羊無異。
他看著平板上,聚義廳里那上百個狂歡的身影,又看了看角落里那個已經冰冷下去的、代表著沈觀尸體的暗淡輪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極點的弧度。
收起無人機和平板,他戴上那副造型科幻的四眼夜視儀。
身形一動,如鬼魅般順著山巖滑下,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山寨。
山寨入口的箭塔上,一名負責放哨的匪徒正靠著柱子,打著哈欠,眼皮上下打架。
忽然,他感覺脖子后面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微微一涼。
他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撓,可意識,卻在這一瞬間,永遠地墜入了黑暗。
他的身體,軟軟地滑倒在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方寒的身影,從他身后的陰影中浮現,手中的軍刀上,一滴鮮血緩緩滑落。
解決掉暗哨,他翻身躍下箭塔,如一只貍貓般落地無聲。
一隊五人組成的巡邏隊,正醉醺醺地迎面走來,嘴里還在罵罵咧咧地抱怨著為何不能去喝酒。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匪徒,腳步忽然一頓,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砰。”
一聲悶響。
“你他娘的喝多了?”后面的同伴笑罵了一句,剛想上前去踢他一腳。
“噗。”
又一聲輕微得幾乎無法聽見的、子彈鉆入血肉的聲音。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身體晃了晃,也跟著倒了下去。
“怎么……”
“噗。”
“噗。”
“噗。”
一連串壓抑而又沉悶的聲響,如同死神的精準點名。
剩下的三名匪徒,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么,便接二連三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全程,沒有一聲慘叫,沒有一絲多余的動靜。
方寒端著巴雷特,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夜視儀下,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他跨過那幾具尚在溫熱的尸體,朝著那片燈火最亮、也最喧囂的地方,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