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術!是青石縣那個妖人的雷法!”
“天罰!這是天罰啊!”
“跑啊!快跑!我們打不過的!我們惹怒了神仙!”
臥龍坡的谷底,徹底化作了一片鬼哭狼嚎的人間煉獄。
前鋒部隊中那些僥幸未死的幸存者,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他們丟盔棄甲,連滾帶爬,哭喊著,嘶吼著,如同被餓狼追趕的羊群,扭頭就朝著來時的方向,瘋狂地往回跑!
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
逃離這個被死亡陰影所籠罩的可怕山谷!
潰兵,如同決堤的洪水,狠狠地撞向了后面尚未進入山谷的中軍陣列。
“砰!”
“哎喲!”
“別擠!別擠我!”
前軍想逃,中軍不明所以地想前進,兩股人潮,猛烈地沖撞在了一起。
原本還算嚴整的軍陣,在這一刻,瞬間被沖得七零八落,引發了更大規模的混亂與踩踏!
而山坡之上,方寒的射手們,則如同最冷靜、最高效的殺戮機器。
在各級軍官沉穩而清晰的口令聲中,他們機械地重復著早已爛熟于心的動作。
退彈殼,從腰間的子彈袋中取出一發新的子彈,裝填上膛,舉槍,瞄準,射擊!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一輪又一輪致命的彈雨,被他們精準而又無情地,潑灑進下方那片混亂擁擠、徹底亂成了一鍋粥的敵軍陣中!
每一次雷鳴般的齊射,都必然會帶起一片猩紅的血花!
每一次扣動扳機,都必然會收割掉數以百計的鮮活生命!
這已經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冷酷的屠殺!
“穩住!都他娘的給本太守穩住!”
中軍帥旗之下,劉粲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那如同修羅屠場般的恐怖景象,整個人,如墜冰窟!
他引以為傲的,身經百戰的精銳府兵,在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詭異攻擊面前,脆弱得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們甚至連靠近敵人百步的范圍都做不到,就被成片成片地,如同割草一般地屠殺!
這……這到底是什么妖法?
但,作為一方梟雄的驕傲與自負,讓他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驚懼。
他拔出腰間的佩劍,指著前方,用一種歇斯里地的聲音,瘋狂地咆哮著:“不許退!后退者,斬立決!”
“弓箭手!弓箭手在哪里!給本太守放箭還擊!射死他們!給本太守把山坡上的人,全都射成刺猬!”
他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試圖用自己統帥的威嚴,來挽回這早已注定的敗局。
在他的嚴令之下,數百名弓箭手,終于被督戰隊用刀逼著,戰戰兢兢地走到了陣前。
他們顫抖著雙手,搭上箭矢,拉開弓弦,憑著感覺,朝著兩側那不斷噴吐著火光的山坡,胡亂地射去!
“咻!咻!咻!”
漫天的箭雨,劃過一道道無力的拋物線,稀稀拉拉地落在了山坡之上。
然而,這看似聲勢浩大的箭雨,卻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大部分的箭矢,都因為射程不足,軟綿綿地落在了半山腰,連方寒軍陣地的邊都沒有摸到。
少數一些僥幸射到陣地前的箭矢,也被那些簡易的工事和士兵們身上穿著的防彈衣,給輕松地抵擋了下來,除了發出幾聲“叮叮當當”的脆響,連一個士兵的油皮都沒有擦破。
他們的最大射程,不過一百五十步。
而山坡之上,“雷神”射手們,卻在三百步開外,進行著高效而又安全的“點名”!
“看到那些拿弓的了嗎?優先給老子照顧他們!”
“還有那些穿著盔甲,像個官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打掉!”
牛二和馬保國的命令,通過傳令兵,迅速地傳達到了每一個戰斗小組。
下一刻,山坡上的槍聲,變得更加精準,也更加致命!
任何一個試圖組織反擊的南陽軍軍官,任何一個敢于冒頭拉弓的弓箭手,都會在瞬間,被數顆子彈,同時“照顧”!
他們的腦袋,就如同被鐵錘砸中的爛西瓜一般,應聲爆開!
這種只能被動挨打,卻連敵人的衣角都摸不到的,令人窒息的無力感與絕望感,如同最可怕的劇毒,迅速地摧毀了整個南陽軍殘存的最后一絲士氣!
兵敗如山倒!
當士兵們發現,就連他們最敬畏的將軍,都無法抵擋那神鬼莫測的攻擊,都會在瞬間被轟碎腦袋時,他們的信仰,徹底崩塌了!
他們再也聽不進任何的命令,腦海中,只剩下了最后一個念頭。
逃!
“跑啊!”
“將軍都死了!沒救了!”
“魔鬼!他們是魔鬼!”
整個大軍的陣型,徹底瓦解了!
數萬人的軍隊,在僅僅千人的打擊之下,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潰敗!
士兵們丟下了手中的一切,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瘋了一般地,朝著四面八方,倉皇奔逃!
劉粲看著眼前這徹底失控的場面,看著那些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散奔逃的士兵,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大勢已去!
他那張因為憤怒和咆哮而漲得通紅的臉,瞬間血色盡褪,變得慘白如紙。
“撤……撤退!快!保護本太守撤退!”
他再也顧不上什么梟雄的顏面,驚恐地尖叫一聲,猛地撥轉馬頭,在數十名最忠心的親兵的護衛之下,脫離了大部隊,倉皇地,朝著來時的路,狼狽逃竄。
臥龍坡之巔。
觀戰臺上,早已是一片死寂。
蕭若水、南宮云舒、柳如媚……
幾位見慣了風浪的女子,此刻,看著下方那摧枯拉朽、一面倒的勝利,已經被震撼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們的紅唇微張,美眸圓睜,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就是夫君所說的戰爭?
這哪里是什么戰爭!
這分明就是單方面的碾壓了。
而方寒,從始至終,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仿佛下方那尸山血海的人間煉獄,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場無足輕重的游戲。
他的目光,平靜而又冰冷,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具特制的瞄準鏡。
他冷靜地,在混亂奔逃的人群之中,精準地鎖定著那個在一眾親兵簇擁之下,倉皇逃竄的華麗身影。
游戲,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