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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威小說網(wǎng) > 其他 > 重生歸來,九千歲他為我殺紅了眼 > 第二十四章 該怎么辦?

車簾被掀開,凜冽的寒風(fēng)灌入,帶著一股熟悉的、清冷的梅香。

外面并非東廠據(jù)點(diǎn),也非蘇家別院,而是一處隱匿在山坳中的溫泉別莊。此處是謝無咎多年前以化名置辦的產(chǎn)業(yè),連皇帝也未必知曉。

番子們無聲而迅速地清理現(xiàn)場,布置防衛(wèi),將兩人送入內(nèi)室。

溫泉氤氳的熱氣暫時驅(qū)散了血腥和寒意。

蘇瓷靠在池邊,任由溫?zé)岬乃靼∩眢w,左肩的劇痛在血脈之力和溫泉的雙重作用下稍稍緩解。謝無咎屏退了所有人,獨(dú)自守在外間,隔著屏風(fēng),能聽到他壓抑的咳嗽聲和偶爾踉蹌的腳步聲。

他傷得極重,卻固執(zhí)地不肯遠(yuǎn)離。

蘇瓷閉上眼,腦海中飛速掠過今日發(fā)生的一切:赫蘭燼的詭異手段、魂晶玉的詛咒、地磚上浮現(xiàn)的陣紋、他最后那自戕般的行為、還有那句“真鳳已醒,龍脈將裂”……

以及,謝無咎那不合常理的、近乎同歸于盡的救護(hù)。

她忽然開口,聲音在空曠的室內(nèi)顯得格外清晰:“謝無咎。”

屏風(fēng)外的腳步聲驟然停住。

“赫蘭燼剜心之前,看了我一眼。”蘇瓷緩緩道,“他看的不是我,是我流血的肩膀。我的血和你的血,混在一起,變成了紫色。”

屏風(fēng)后一片死寂,連咳嗽聲都消失了。

“那陣紋,不是北狄的巫咒,或者說,不完全是。”蘇瓷繼續(xù)冷靜地分析,仿佛受傷瀕危的人不是自己,“它更像一種……古老的封印,或者……召喚陣。需要特殊的血脈才能觸發(fā),甚至……需要兩種特定的血融合。”

她頓了頓,說出那個最關(guān)鍵的猜測:“他一開始的目標(biāo),就不是殺我,也不是殺皇帝。他是要我和你的血,混合在一起,滴在那特定的陣眼上。”

“他用自己的心口血做最后的引子,強(qiáng)行完成了那個陣,對嗎?”

長時間的沉默。

久到蘇瓷以為謝無咎不會回答,或者已經(jīng)昏死過去。

終于,屏風(fēng)后傳來他極其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認(rèn)命般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解脫。

“嗯。”

“那陣……是什么?”蘇瓷問。

謝無咎又沉默了片刻,才緩緩?fù)鲁鰞蓚€字,每一個字都重逾千斤:

“龍泣。”

蘇瓷心頭猛地一跳。龍泣?傳說中唯有真龍血脈遭受極致的痛苦與背叛時,以其心血為引,方能觸發(fā)的、最兇戾的皇家秘陣?此陣一旦觸發(fā),龍脈必生劇變,天下動蕩……

“所以,”蘇瓷的聲音冷了下去,“赫蘭燼要的根本不是暫時的龍脈之氣,他要的是徹底攪亂大胤根基。而你和我的血……”

“是鑰匙。”謝無咎接話,聲音里帶著濃重的自嘲,“開啟‘龍泣’的,最后一把鑰匙。”

原來,從始至終,他們都陷在一個更大的局里。太后、北狄、甚至可能還有更多隱藏的勢力,他們的目標(biāo)早已超越了簡單的權(quán)位爭奪。

而她和謝無咎,這兩把“鑰匙”,竟直到陣啟之時,才隱約窺見棋盤的一角。

“你早就知道?”蘇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猜到了一部分。”謝無咎低聲道,“但不知……需要你的血。”

所以,他方才那般恐慌,不只是怕她死,更是怕……他們的血,真的成了禍亂天下的引子?

蘇瓷靠在池邊,溫?zé)岬娜畢s讓她感到刺骨的寒冷。

真相遠(yuǎn)比她想象的更加猙獰。

屏風(fēng)后,傳來重物倒地的沉悶聲響。

蘇瓷眼神一凜,強(qiáng)撐著站起身,扯過一旁的外袍披上,繞出屏風(fēng)。

只見謝無咎倒在地上,蜷縮著,面色金紙,唇邊不斷溢出黑血,已然徹底昏迷過去。心口的傷處,因?yàn)榉讲诺膹?qiáng)行運(yùn)功和情緒波動,徹底崩裂,鮮血汩汩涌出,幾乎在他身下匯成一小灘。

他手里,還死死攥著那面繡著張口鯢魚的玄色小旗。旗面被他的血浸透,那鯢魚的圖案在血泊中顯得越發(fā)猙獰詭異。

蘇瓷站在原地,看了他很久。

這個她恨了兩世的男人,這個身負(fù)無數(shù)秘密、與她血脈相連又相克的男人,這個一次次將她拖入深淵、又一次次近乎自毀地護(hù)住她的男人。

此刻毫無聲息地倒在她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殺了他,此刻易如反掌。

許多恩怨,似乎都能在此刻了結(jié)。

她緩緩蹲下身,伸出手,指尖掠過他冰冷的脖頸,感受著那微弱得幾乎消失的脈搏。

最終,她的手指停留在他心口那可怕的傷口附近。

腕間的赤陽暖玉微微發(fā)燙,那卷鯢魚古卷的內(nèi)容在她腦中一閃而過。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決絕的冷光。

指尖凝聚起剛剛恢復(fù)的、微薄的血脈之力,混合著暖玉的至陽氣息,緩緩點(diǎn)向他心口那猙獰的傷口。

不是救贖。

是交易,是利用,是更深沉的捆綁。

“謝無咎,”她對著昏迷的他,一字一句,冰冷地宣告,“你的命,是我的了。”

“在我弄清楚一切,利用完你最后的價(jià)值之前——”

“你不準(zhǔn)死。”

指尖觸及冰冷肌膚,血脈之力混合著赤陽暖玉的溫潤氣息,如涓涓細(xì)流,艱難地滲入謝無咎心口那道猙獰的傷口。

蘇瓷額角滲出細(xì)密冷汗,左肩的劇痛和自身的虛弱讓她每一次催動力量都如同刮骨。但她眼神冷冽,不見半分動搖,仿佛正在進(jìn)行的不是救治,而是一場冷酷的馴服。

昏迷中的謝無咎無意識地痙攣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極痛苦的悶哼,眉宇緊緊蹙起,仿佛在抵抗這股外來的力量。那面被他死死攥著的鯢魚玄旗,旗面上的血跡仿佛活了過來,微微蠕動,散發(fā)出更加陰寒的氣息,竟隱隱與蘇瓷的力量形成對抗。

蘇瓷冷哼一聲,腕間四道痕印幽光一閃,屬于蘇家血脈的、更為古老純粹的力量驟然加強(qiáng),強(qiáng)行壓下了那旗子的異動。暖玉之光溫和卻堅(jiān)定地包裹住他心脈,暫時護(hù)住了那不斷流失生機(jī)的核心。

他的脈搏,終于從幾近消失的邊緣,被強(qiáng)行拉回一絲微弱卻持續(xù)的跳動。

做完這一切,蘇瓷幾乎脫力,踉蹌一步扶住旁邊的桌案才穩(wěn)住身形。她看著地上依舊昏迷不醒、但氣息總算不再繼續(xù)衰敗下去的謝無咎,眼神復(fù)雜難辨。

殺意未消,疑慮更重,但此刻,他不能死。

門外傳來極輕的叩門聲,是留守的東廠心腹番子。“督主?娘娘?”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謹(jǐn)慎。方才里面的動靜顯然驚動了他們。

蘇瓷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氣血,聲音恢復(fù)了幾分平時的清冷:“他傷勢過重,暫時昏厥。拾掇一間干凈的廂房,抬他過去,小心些。”

“是。”番子應(yīng)聲,悄無聲息地進(jìn)來兩人,動作熟練地將謝無咎抬起,送入隔壁早已備好的房間。

蘇瓷沒有跟去,她重新滑入溫?zé)岬娜校]上眼,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梳理著混亂的思緒。

龍泣陣。雙血鑰匙。赫蘭燼的最終目的。謝無咎的隱瞞。那面詭異的鯢魚旗……

還有,她自己的蘇家血脈,在這其中扮演的、似乎遠(yuǎn)超她預(yù)料的角色。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更深、更黑暗的漩渦。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天色依舊沉暗,溫泉的水溫漸漸降低。蘇瓷感到左肩的傷口在那股陰寒詛咒之力被暫時壓制后,開始緩慢愈合,力氣也恢復(fù)了些許。

她起身更衣,腳步仍有些虛浮,卻堅(jiān)持走向謝無咎所在的廂房。

房間內(nèi)只點(diǎn)著一盞昏暗的油燈,謝無咎躺在榻上,面色依舊蒼白如紙,但呼吸似乎平穩(wěn)了些許。一個番子正小心翼翼替他更換心口染血的繃帶,看到蘇瓷進(jìn)來,立刻躬身退到一旁。

蘇瓷揮手讓他下去,獨(dú)自走到床邊。

她審視著他的睡顏(如果那能稱為睡顏的話),褪去了平日里的陰鷙偏執(zhí)和瘋狂,此刻的他,脆弱得近乎透明,唯有那緊抿的唇線和微蹙的眉心,還殘留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痛苦與掙扎。

她的目光落在他依舊緊握的右拳上——那面玄旗被他死死攥著,指節(jié)都因用力而泛白。

鬼使神差地,蘇瓷伸出手,試圖將那面旗子從他手中取出。

她的指尖剛剛觸碰到那冰冷滑膩的旗面,謝無咎的身體猛地一震!

他沒有醒來,卻仿佛陷入了更深的夢魘,額頭滲出大量冷汗,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像是在與什么無形的東西抗?fàn)帯?/p>

斷斷續(xù)續(xù)的、模糊不清的詞語從他齒縫間溢出:

“……母妃……冷……”

“……棺……打不開……”

“……不是……不是我……”

“……阿辭……快跑……”

最后四個字,他幾乎是用氣音嘶吼出來,帶著極致的恐懼和絕望。

蘇瓷的手頓在半空,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猝然攥緊。

母妃?棺槨?不是他?還有……讓她跑?

前世的記憶碎片與今生的重重疑竇瘋狂撞擊。她想起冷宮里關(guān)于那位早逝柔妃的零星傳聞,想起朱雀大街雪包下那具雕著鯢魚的烏木棺,想起他偶爾流露出的、與年齡不符的沉痛與荒寂……

一個模糊而驚人的猜想浮上心頭:謝無咎身上背負(fù)的秘密,或許遠(yuǎn)不止真皇子身份和瘋批的野心那么簡單。他的殘忍偏執(zhí)之下,是否也藏著……不為人知的慘痛與身不由己?

就在她心神震動之際,謝無咎攥著旗子的手忽然松開了一瞬!

蘇瓷立刻趁機(jī)將那面玄旗抽了出來。

旗子離手的剎那,謝無咎猛地倒抽一口冷氣,像是脫離了某種可怕的桎梏,整個人驟然松弛下來,呼吸也變得稍微順暢了一些,只是依舊昏迷。

蘇瓷捏著那面冰冷詭異的旗子,旗面上的鯢魚圖案在昏暗燈光下仿佛活物,那雙空洞的眼睛似乎正幽幽地盯著她。

她不再猶豫,轉(zhuǎn)身走到燈下,仔細(xì)審視這面屢次出現(xiàn)的邪旗。

旗子的材質(zhì)非布非革,觸手冰涼滑膩,隱隱能感受到內(nèi)部蘊(yùn)含的陰寒能量。旗桿是某種烏木所制,頂端鑲嵌著一顆米粒大小、毫不起眼的黑色珠子。

蘇瓷嘗試將一絲微弱的血脈之力注入旗中。

就在力量觸及旗面的瞬間——

嗡!

她腦中猛地一眩,眼前的景物驟然扭曲、變換!

不再是昏暗的廂房,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灰暗的廢墟。斷壁殘?jiān)雇燎Ю铮炜帐怯篮悴蛔兊幕椟S色,空氣中彌漫著絕望與死寂的氣息。

而在廢墟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得無法想象的黑色祭壇。祭壇的樣式,與她之前在地底見過的那個破損祭壇極其相似,卻完整、宏偉、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壓。

祭壇之上,懸浮著一口巨大的、雕刻著無數(shù)張口鯢魚圖騰的玄色棺槨!

棺蓋緊閉,卻不斷有粘稠的、暗紅色的液體從縫隙中滲出,滴落在祭壇上,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每一聲都仿佛敲擊在靈魂深處。

棺槨周圍,跪伏著無數(shù)模糊的黑影,它們沒有面目,如同沉默的石像,朝著棺槨進(jìn)行著永恒的祭拜。

景象詭譎、恐怖、壓抑得讓人窒息。

蘇瓷猛地抽回力量,幻象瞬間消失,她重新回到了點(diǎn)著油燈的廂房,后背驚出一身冷汗。

那是什么地方?那口鯢魚棺里……又藏著什么?

這面旗子,竟然是一個……通往某個恐怖之地的鑰匙?

她強(qiáng)壓下心中的驚駭,目光再次落回旗桿頂端那顆黑色珠子上。方才幻象出現(xiàn)時,這顆珠子似乎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她嘗試將力量集中,緩緩注入那顆黑珠。

這一次,沒有出現(xiàn)幻象。黑珠表面泛起漣漪般的光暈,一段極其模糊、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和聲音,猛地沖入她的腦海——

……沖天的火光……華麗的宮殿傾塌…………一個女人凄厲的尖叫:“帶著庭兒走!永遠(yuǎn)別回來!”……一個少年模糊的背影,背著一個更小的孩子,在雪地里踉蹌奔跑,身后是追兵的呼喝與箭矢破空聲…………冰冷的宮殿深處,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身影,將一把匕首塞進(jìn)少年手中,聲音毫無溫度:“想活,就去殺了里面那個人。”…………少年顫抖著手,推開殿門,殿內(nèi)龍床上,躺著一個面色灰敗、與他眉眼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畫面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一雙充滿極致痛苦與絕望的、年輕謝無咎的眼睛上……

蘇瓷猛地后退一步,撞在桌沿上,打翻了油燈。

燈盞落地,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火苗舔舐著地板,映照著她瞬間蒼白如雪的臉。

那些畫面……那些聲音……

那個女人是誰?那個被叫做“庭兒”的孩子?那個被迫弒親的少年……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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