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皎想捂臉。
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解釋:“爹,不是揍人,女兒想入股爹爹您名下的香滿樓,代替喬麗清的那一份,您看成不成?”
杜經年喜歡吃喝玩樂,勇毅伯府的廚房里,聘了三個手藝極好的白案和紅案師傅,每每琢磨出新吃食,就會在杜經年名下的香滿樓出售,生意甚好,也無人敢來找岔。
第一世里,何氏、大哥杜燕璋,已出嫁到外地的二姐杜燕明,以及喬麗清,都在杜經年的鋪子里投了錢,吃了紅。
那時,才回府的杜燕皎與喬麗清把關系搞得挺僵,又出了落水纏展景煜的丑事,所以杜經年夫妻沒和她說這事。
杜燕皎是后來從喬麗清的嘴里得知此事,當時還大為震驚,而后極是傷心,覺得杜經年夫妻沒把她當親生女兒看。
“如今爹爹已經因為容晉禮和江氏,對喬麗清十分不滿,我手里又有各房長輩賜下的兩千兩銀子可用,正好借這個機會踢她出局!”
而且第一世,杜燕皎出嫁前只會繡花,出嫁后只會侍候夫君。第二世,她只會破案,不懂經商。既然杜經年的鋪子生意好,那不如省力省心地直接投錢,沒必要再去額外盤個鋪子,再為經營而絞盡腦汁。
杜經年一怔,意外地看向何氏。
何氏慌忙搖頭:“妾身不曾跟她講。”
杜燕皎故作苦澀地一笑,臉上流露出幾絲落寞:“爹,以前,喬麗清知道女兒手里有點銀子,曾經在女兒面前顯擺過,說你們如果真的想認回女兒,就該讓女兒入股香滿樓!”
“女兒知道她是在故意刺激女兒,但女兒自入府以來,一直期待著你們說這事,可是……。”
“可是”什么,杜燕皎沒有再說,只是臉上的落寞更甚。
杜經年、何氏、杜燕璋,看到了她臉上那種仿佛被親人嫌棄的孤寂和傷感,不由同時一愣。
隨后,杜經年的眼中便多了一抹心疼和愧色,更是惱火地一拍身邊的茶幾:“這個喬麗清,果然和她那個親爹一副德性!”
停了一停,杜經年再又訕訕地道:“皎皎,這個……。”
不等他把話說完,杜燕皎就可憐兮兮地眨巴著大眼:“爹爹,女兒以前剛回府,什么都不懂,您與娘怕女兒在外面闖禍,暫時沒告訴女兒,這個女兒明白。”
“女兒現在只是不想讓喬麗清繼續摻合我們杜府的生意,免得她那貪婪的生父和生母也跟進來。她退出去的份子,女兒能補上兩千兩銀子,娘也好對外祖母家有所交代。”
何氏不由動容,臉上有幾分慚愧。
杜經年則欣慰地看著她:“嗯,不愧是我的女兒,懂事!也罷,既然你有這心,為父就滿足你!”
“不過,喬麗清目前在鋪子里只有一千兩的份子,你只需補上一千兩就好。這筆錢,為父會派人去跟喬家說,你和你娘都不必再露面。”
“月嫻,你明日帶燕皎去一趟娘家,跟岳父岳母把這兩日的事情說清,若是他們生你的氣,那日后就休怪我這個女婿不給面子!”
哦,紈绔父親真是V587!
見何氏鄭重地應下,杜燕皎笑吟吟地福了一福,上前一步,將手里的銀票又重新雙手奉上:“多謝爹爹信任。那女兒這些銀票,就再度交給爹爹了!”
杜經年這回沒有再推拒,欣然收下。
杜燕皎眸光一轉,涎著臉兒繼續給杜經年捶肩膀:“爹,這鋪子的份額轉讓,是不是還要簽契書?”
“這個為父會去處理,或許明、后兩日,會讓你來簽。”杜經年十分享受地閉起雙眼,慢慢地道:“你放心,你才是我們杜家的血脈,為父的產業紅利,必是不會讓外人來分潤。”
“之前,為父沒讓喬麗清退出,只是想著我們畢竟養了她那么多年,總有些感情。但她既然在解府那么不顧顏面地和你鬧,為父也不必給他們喬家留顏面!”
杜燕皎眸光一暖,鼻子一酸,十分感動地道:“多謝爹爹!也多謝娘親!”
杜經年又揮揮手:“還有,之前給你的兩個丫鬟,香瑩與翠屏,以前是麗清身邊的,如果她們侍候你不得力,你只管告訴你娘,重新換過就是!”
杜燕皎忙嘻嘻一笑:“爹爹言重了,香瑩和翠屏都還挺好的。”
至少,在第一世,這兩位大丫鬟雖然離開了喬麗清來侍候她,但都是心里明白的人,對她還算忠誠。
……
數條街外,建寧侯府書房,展景煜微蹙劍眉,看著面前一臉不悅的建寧侯:“父親,我們可以促成七皇子與其他貴女的婚事,無須孩兒與杜三小姐先訂親,而且杜三小姐也和二妹、三弟都明確說過,要暫緩訂親,甚至已稟明了杜府的長輩。”
建寧侯皺起的眉頭稍稍舒展,再肅穆地看著面前最看重的長子,眼底有一絲歉然:“你杜伯父今日只暗示過為父,想將燕皎在家里多留兩年,故暫緩訂親。但這門婚約已抵達天聽,你杜伯父不會取消,否則就是欺君!”
“我知你一直反對這門婚事,為父也不喜歡那位抱錯的喬家姑娘。既然真的杜三小姐行事果斷、識時務,又能維護你妹妹和你的名譽,她就適合做我們建寧侯府的世子夫人。”
“至于喬家那位姑娘,你日后少些來往,以免被她那貪婪的父母纏上。”
很少見父親這般堅決,展景煜眸光一閃,揚起劍眉,試探地問:“可是杜伯父答應了您,助咱家先辦成七皇子和其他貴女的婚事,幫妹妹落選?”
展侯爺的眸光里多了一抹贊賞:“既然你已猜到,過幾日,為父會放出口風,承認你與杜三小姐的婚事,正式的議親,暫緩到她及笄以后。”
展景煜眉眼一動:“也就是入秋之后?那尚有幾個月……孩兒知道了。孩兒尚有事找景慧,先走了!”
他朝著神情復雜的建寧侯夫妻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又來到了展景慧的香梅院,拿出一張昨晚繪就的畫。
“二妹,能不能幫哥一個忙?”
稍后,就著窗外絢爛的斜陽余光,將圖看得明白的展景慧意外地瞪大了單純的杏眼:“哥,你怎知畫中這只玉蟬不是麗清姐姐的?”
展景煜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而后很篤定地回答:“我自有我的方法。總之,哥哥需要你想辦法在兩個月內,向喬姑娘問出這枚玉蟬是她從哪里得來的,需要什么,你盡管開口,哥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展景慧再疑惑地看著圖上的小巧玉蟬,很快,恍然而好奇地問他:“哥,這個玉蟬的主人,對你很重要?她是女的?你是因為她,之前一直與喬家姐姐疏離,現在又不太想娶燕皎姐姐?她知道你有口頭婚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