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在體育中心巨大的碗狀結構內回蕩。
卡車以一個近乎失控的速度沖入唯一的入口通道,駕駛員猛的一打方向盤,巨大的車身以一個近乎雜耍的姿態,帶著刺耳的摩擦聲,完成了最后的漂移甩尾。
駕駛員沒有絲毫停頓。
他一腳踹開車門,身體像猿猴一樣敏捷的躥上車頂。
頭頂上方,一根粗大的繩索早已垂下,瞬間繃緊,將他整個人猛的向上拽去。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快到極致。
就在他雙腳離開地面的下一秒,無盡的尸潮轟然涌入體育場。
它們的目標,是那輛仍在空轉、發出巨大噪音的誘餌卡車。
“拉!”
墻體上方傳來一聲怒吼。
繩索的上升速度再次加快,將駕駛員從尸潮的利爪邊緣,險之又險的拽了上去。
他被拉上墻頭,看都沒看下方,直接被戰友拖到了安全區域。
數以萬計的感染體,已經盡數涌入了這座巨大的混凝土陷阱。
“引爆!”
對講機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下一秒,大地發出一聲沉悶的怒吼。
一聲比之前任何聲音都要沉悶,卻更具毀滅性的爆炸,從體育中心的入口處轟然炸響。
體育中心那條唯一的入口通道,在劇烈的爆炸中轟然坍塌,連同上方的一部分看臺,在一瞬間被恐怖的沖擊波徹底掀翻。
無數噸的鋼筋混凝土和泥土,如同山崩一般轟然垮塌,將那條唯一的通道,徹底、永久的封死。
甕中捉鱉。
涌入場內的數萬感染體失去了目標,開始在巨大的場館內混亂、狂躁的嘶吼。
它們還沒來得及找到新的方向。
死亡,便從天而降。
距離體育中心一公里外的一處高地上,巨大的偽裝網被同時掀開。
偽裝網下,是一個早已部署完畢的炮兵陣地。
一門門黝黑的82毫米迫擊炮調整好了射擊諸元,炮口斜指天空。
在它們旁邊,是十幾門造型更加粗獷的沒良心炮,巨大的煤氣罐已經被塞進了炮管。
這里是安合縣武裝第一團,團屬火力支援連的陣地。
“開火!”
命令簡單,直接。
“咚!”
“咚!咚!”
迫擊炮發出了沉悶而富有節奏的怒吼,一枚枚炮彈帶著尖嘯,在空中劃出致命的拋物線。
緊接著,是沒良心炮那獨有的發射聲。
“嘭!嘭!嘭!”
一個個巨大的煤氣罐被高壓氣體推出,翻滾著飛向天空。
炮彈和煤氣罐,精準的越過體育場的外墻,一頭扎進了那片蠕動的血肉地毯之中。
轟!!!
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讓整個體育場都為之顫抖。
狂暴的沖擊波裹挾著鋼珠和火焰,形成了一道死亡的扇面,瞬間將數百米范圍內的所有東西都撕成了碎片。
緊接著,是第二枚,第三枚……
整個體育場,在短短幾秒鐘內,就變成了一座巨大、封閉的絞肉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成一片,幾乎要將人的耳膜撕裂。
數以萬計的感染體,在這片由烈焰和鋼鐵風暴交織而成的人間地獄里,被輕易的撕碎。
它們甚至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沖擊。
每一次有感染體試圖聚集,都會有一枚炮彈從天而降,將它們重新炸回零件狀態。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工業化的高效屠殺。
安合縣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向這片廢土宣告了力量的回歸。
炮擊的真正目的,并非全殲。
是削減,是徹底打垮這股尸潮的“勢”。
是讓這數萬頭怪物,在持續的轟炸和傷亡中,徹底失去組織度,變成一群被圈養在罐頭里的待宰羔羊。
巨大的爆炸聲和持續不斷的傷亡,讓感染體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沖擊力。
它們被牢牢的釘死在了這座火焰和鋼鐵構成的牢籠里。
炮擊,持續了整整十分鐘。
當最后一枚炮彈落下,體育場內已經化為一片焦土。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和蛋白質燒焦的惡臭。
數萬游蕩在永陽縣城的移動威脅,就這樣被一次性打包清除。
絞索,已然收緊。
為即將開始的突擊行動,創造出了一個完美的、干凈的戰術窗口。
主力部隊,蓄勢待發。
城市的另一端,城郊工業園區。
一輛輛經過重度改裝的軍用卡車,緩緩啟動。
它們沒有發出刺耳的鳴笛,只有引擎在低沉的咆哮。
車身上,焊接著厚重的鋼板和猙獰的撞角,車廂兩側的射擊孔后,閃動著士兵們冰冷的眼神。
李健站在頭車的車頂。
他舉著望遠鏡,遙遙望向遠處那片被火光映紅的天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對講機里,傳來炮兵連的報告。
“報告指揮部,絞索已完成收束,目標區域已清理完畢。”
李健放下望遠鏡,拿起對講機。
“突擊部隊,聽我命令。”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