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修成金丹大道之后,金性不朽,靈韻非常,道佛之法無有桎梏之處。
但問題是,也不可能在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僅僅是大半天的時間,就直接把金光神咒給修出了氣候來。
這已經不是金丹大道帶來的加持能夠解釋的了,只能是姜寧自身有這方面的天賦。
而且……
很強,非常強。
姜寧看著手上金光,深吸一口氣,再念真言。
“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養育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忘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滋啦……’
完整的金光神咒念下來,丹田金丹嗡鳴震動。
下一瞬,姜寧手上那赤金神光,微微扭曲了一瞬,有一抹白熾之色一閃而過……
我真……
姜寧抽了抽嘴角,猛然握拳,金光隨之消散。
這才大半天啊……
“呼……”
長出一口氣,姜寧走回了床上躺下。
正準備閉眼睛睡一覺,耳朵卻微微一動。
“冤家……哎呀……”
“喝一杯嘛……”
“嚶~~”
一陣靡靡之音傳進了姜寧的耳朵里。
姜寧眨眨眼,靈覺一出即收。
很好,選址出問題了。
早上的時候,自己掛念著金光神咒,只是找了一個看起來最豪華的客棧。
可沒仔細看,這客棧的對面是個做什么營生的地方。
現在他知道了……
原來對面是商k……呸,青樓。
嗯……
姜寧想了想,站起身來,翻開了崔老將軍給他的包袱,里面除了一些金葉子之外,還有一身衣服。
雪白的絲綢,是上好的雪錦,上面以暗紋繡著梅蘭竹菊,白日看去好似尋常,但晚間燭火之下,那暗紋生輝,內斂而奢華。
這不是一件,而是一整身,包括內衣和靴子在內,甚至連足套都有。
無一例外,都是最好最熨帖的料子。
姜寧用這一身衣服換下了原本那帶著幾分野性的狼皮大氅,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位濁世佳公子。
而且,一看就很有錢的那種。
有些不適應的扭了扭腰踢了踢腿,姜寧這才走出了房間。
順著客棧出去,不過走了幾步路,便有站在街對面的嬌媚女子們聞著味似的,橫跨人流,朝著姜寧就撲了過來。
“這位郎君……”
“爺……”
“您要不要……”
一眾鶯鶯燕燕圍了上來,姜寧卻抬手一揮,掃了一圈,皺眉道:“庸脂俗粉,莫要近我。”
此話一出,那一眾鶯鶯燕燕也絲毫不鬧,反而笑的越發嬌媚起來。
眼光高好啊,眼光越高,花銷越大,自己也能拿一份不菲的分潤。
“郎君,我等蒲柳姿色,自然是入不得郎君法眼,但樓內姐妹,多的是國色天香,好似那天上仙子下凡一般,您若有興致,隨妾前去一觀如何?”
此話一出,姜寧臉色緩和了些,勉強點點頭,在那一眾鶯鶯燕燕的簇擁下進了眼前的青樓。
進去前,看了一眼那青樓牌匾。
飲玉樓。
進了樓,燈火通明,喧鬧繁華,卻又有美妙音樂倔強的壓過喧鬧,聽的人心里松快。
姜寧遣散了一眾女子,抬頭看了一眼二樓雅座,邁步就要往樓上走。
剛剛走上幾步臺階,卻見一位美婦人搖曳而來,笑的魅人,卻似有似無的攔在姜寧面前。
“這位郎君,有禮……”
‘啪!’
話沒說完,一張金葉子便拍在了她的手里,饒是這美婦人迎來送往多年,也沒見過這般場面。
正怔愣間,卻見眼前那華貴俊秀的郎君冷然開口道:“二樓,雅間,好酒好菜好女子,明白了?”
“明白,郎君請!”
美婦人回過神來,絲毫不在意姜寧的無禮,順手將那金葉子塞進胸圍子里,笑的嫵媚。
引著姜寧上來二樓雅間之內,美婦人當即下去安排。
姜寧看了看四周環境,實在是雅致的很。
不過……
姜寧咂咂嘴,目光掃過,仿佛透過了雅間墻壁,瞧見了其他地方。
隨后一招,經由七十二變加持的虎骨苗刀,便出現在了手中。
這刀雖然不似如意金箍棒那般變化隨心,但在七十二變的加持之下,勉強能夠變成指頭長短,帶著也方便了許多。
晃一晃手中苗刀,姜寧抬手一揮。
‘錚!!!’
刀光璀璨,揮動時,似有虎嘯風吟。
那刀光徑直落在眼前墻壁之上,還不曾接觸,那墻壁便在刀光之下化作齏粉一般。
打通了墻壁,那刀光余勢不減,徑直往前。
‘轟轟轟!!’
連穿三墻,姜寧這才邁步走過去。
走過中間房間里,那受了無妄之災的客人和舞娘,姜寧在幾人呆滯的目光中,踩著殘垣斷壁,走到了隔壁的隔壁。
在這個房間里,沒有點蠟燭,甚至沒有絲毫光亮。
也只有破開墻壁之后,從隔壁照來的點點光明,讓人看清了一些東西。
一個身影端坐在床榻之上,面前擺著一架古琴,那身影高冠博帶,寬袍大袖,卻絲毫不影響彈奏。
但是,指尖勾住琴弦,卻沒有樂聲響起,反而是一片寂靜。
而在那身影的面前,則是一位身穿黑白道袍的女冠,似乎也唯有她能夠聽到那古琴之聲,面帶迷醉之色,隨著琴聲而舞。
舞姿說不上如何好,但就是那種稚嫩的生疏,給人以淡然清新之感。
這是一副看起來很美好的場景,但隱藏在黑暗之中,無聲之琴,無聲之舞,總是那樣的詭譎。
‘踏……’
姜寧走了進去,腳步很重,但那彈琴之人依舊,跳舞之人也依舊。
不管是方才的墻壁倒塌,還是姜寧的腳步聲,似乎都沒有絲毫的影響。
姜寧緩緩的抬起了手中的苗刀。
正此時,那彈琴之人雙手一按琴弦,跳舞的女冠也隨之停下。
琴者抬起頭,卻是一位女扮男裝的女子,眼角有一枚猩紅淚痣,平添三分顏色。
她抬起頭,聲音柔而糯,輕聲問道:“好生的琴,好生的舞,被郎君一刀給毀了,郎君不覺得暴殄天物?”
姜寧搖搖頭,道:“算不上暴殄天物,她跳的不好,你彈的也不好。”
“那在郎君看來,什么才談得上暴殄天物?”
柔而糯的聲音再次響起。
姜寧手中苗刀震動,赤金神光覆蓋其上,虎嘯之聲再起。
“如何都談不上,便是宰了你,也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