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羅尼哈看著那些散發著鐵銹和泥土味的簡陋工具,再看看自己精心保養的雙手,眉頭擰成了疙瘩。
其他天選者,包括樸賢旭、娜蒂·維拉等人,臉上輕松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面對現實任務的凝重和……隱隱的不情愿。
林黯下意識地看向白茶。
只見這位大小姐眼眸里寫滿了對這“神圣勞作”場地的極致嫌棄,仿佛踏足這里都是一種對她高貴身份的褻瀆。
塔莉敏銳地捕捉到了鎮長對規則問題的刻意回避。
她上前一步,聲音清晰而冷靜,試圖再次確認:“鎮長先生,在這片農場勞作,我們需要遵循哪些具體的規則?”
然而,鎮長像是沒聽見一樣,渾濁的眼珠只是木然地轉向墓園的方向。
他干癟的嘴唇動了動,吐出的話語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前面……就是安息之地了。請隨我來吧。”
“墓地”這個詞如同冷水,瞬間讓天選者們勉強維持的鎮定消失了。
所有人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往上爬——光是聽到這個詞,就足以讓人聯想到所有不祥的畫面。
沿著一條愈發狹窄,兩旁雜草叢生、仿佛很久無人踏足的小徑,眾人又走了大約二十分鐘。
一股混合著潮濕泥土和淡淡腐殖質的陰冷氣息越來越濃重。
墓園,到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入口處一棟極其低矮、幾乎緊貼著墓園圍墻的木屋。
木屋的窗戶黑洞洞的,像兩只無神的眼睛,死死盯著來人。
屋墻斑駁,爬滿了深綠色的苔蘚。
這就是守墓人居住的地方——。
它散發出的氣息,比墓園本身更讓人覺得壓抑和不安。
而木屋之后……
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死寂的墳場。
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墓碑如同從腐爛大地上生長出來的灰色獠牙,無序地插在荒草叢生的土地上。
許多墓碑已經風化剝蝕,字跡模糊難辨,甚至有些已然斷裂倒塌。
空氣在這里似乎都凝固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只有風吹過枯草和石碑縫隙時發出的、如同嗚咽般的“嘶嘶”聲。
“咕咚……”
清晰的吞咽口水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天選者們驚恐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鎮長。
此刻的鎮長,臉上的慈愛的神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嚴肅,溝壑縱橫的老臉在墓園的陰影下顯得格外陰沉。
他開口,聲音干澀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墓園,是塞罕壩堡的根基,是通往阿拉之神懷抱的圣域。每晚,必須有人值守!”
“守墓人,務必遵守好守墓規則!這是鐵律!”
法克立刻追問,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緊繃:“鎮長!守墓規則具體是什么?在哪里能看到?”
鎮長渾濁的眼珠轉向法克,眼神深處似乎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東西。
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重復道:“規則……都在里面。你們進去……自然能看到。務必……遵守好。否則……”
他頓了頓,留下一個充滿無盡恐怖想象的空白,“會發生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情。”
他不再給天選者們任何提問的機會,仿佛完成了某種儀式般,生硬地結束了話題:
“其他的事情……你們自行安排。下午六點,會有鎮民把墓園的鑰匙交給你們。記住!每晚必須確保有人守夜!現在,都回農場去勞作吧!”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佝僂著背,步履竟有些匆忙地沿著來路往回走。
“等等!鎮長!”
“規則到底是什么啊?”
“別丟下我們!”
眾天選者看著鎮長迅速消失在荒草小徑盡頭的背影。
再回頭望向那片如同擇人而噬巨口的陰森墓園和那棟鬼氣森森的小屋,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天選者!
他們加快腳步,朝著農場的方向趕去。
塔莉、法克、林黯、坎貝爾·普賴斯、櫻花國的川下深井、楓葉國的奧利弗以及駱駝國的卡羅琳·梅森率先沖進了茅草屋。
其他天選者也緊隨其后。
屋內,一張海報大小的紙張醒目地貼在墻壁上,紙張的上方是一個銹跡斑斑的古老時鐘。
紙張上面用粗體字寫著:
身為小鎮居民,你必須學會打理農作物。
進入農場守則如下:
規則一:進入農場勞作前,請務必進行禱告,阿拉之神會保佑你。
規則二:農作物是神的恩賜。請勿破壞,按時除草澆水,悉心守護。
規則三:每種農作物有其特定位置。若發現位置錯亂,請立即返回農場小屋。
規則四:農場時常會有烏鴉來搗亂,請驅逐它們。
規則五:噓——它不喜歡被打擾,但喜歡穿新衣服。
規則六:溫馨提醒,若你已得罪它,請速前往靜心堂洗掉身上的味道,這樣,它有可能因此找不到你。
規則七:農場勞作時間為上午10點開始,下午18點前結束。請務必在18點前關閉農場大門。
讀完這些規則,天選者們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困惑和茫然。
規則的內容晦澀不明,尤其那個反復出現的“它”,更讓人心底發寒。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經驗豐富的塔莉和法克,希望能從他們那里得到解答。
袋鼠國的娜蒂·維拉扭動著身體,用撒嬌的語氣朝法克問道:“法克~你看出來什么門道了嗎?”
法克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泡菜國的樸賢旭眉頭緊鎖,問出了大家共同的疑問:“這個‘它’……到底是什么東西?”
顯然,在場沒人能給出答案。
漢斯喵國天選者坎貝爾·普賴斯清了清嗓子,把話題拉回迫在眉睫的安排:
“農場這邊暫時看起來危險不大。關鍵問題是,今晚誰去守墓?”
“我不去!絕對不去!”
阿三國的天選者拉克西米幾乎是尖叫著拒絕,這位二十多歲的女性眼中瞬間涌上了恐懼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