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捧起她曳地的裙擺,另一人則細(xì)致地?fù)崞剿珙^并不存在的褶皺。
他們低垂著眼瞼,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
片刻,衣裙整理完畢,再無一絲瑕疵。
白茶面無表情,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不見絲毫波瀾,她邁開腳步,徑直朝著教堂前廳走去。
曳地的裙裾在冰冷的地面上無聲滑過,如同流淌的夜色。
吉吉和羅琳早已誠惶誠恐地跪伏在門外的走廊陰影里,頭埋得極低。
當(dāng)那扇厚重的橡木門打開,白茶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威壓走出時,兩人更是屏住了呼吸,連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亂瞟。
然而,就在那驚鴻一瞥的瞬間,他們眼角的余光無法避免地捕捉到了緊跟在白茶身后半步之遙的那兩道身影——
左邊是邪氣凜然、眼神卻無比溫順的妄臨,右邊是圣潔肅穆、姿態(tài)卻同樣卑微的修。
吉吉和羅琳的身體同時微微一僵,兩人伏在地上的腦袋幾乎要碰到一起,心中翻江倒海,只剩下同一個念頭在瘋狂刷屏:
兩個!!!
居然是兩個老公!!!
這“神明”……玩得可真夠花的!
出到大廳,原本還氣勢洶洶的鎮(zhèn)長,在目光觸及白茶身后那兩道身影的瞬間,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
左邊,妄臨那雙邪異的眸子如同深淵,帶著看死物般的漠然;
右邊,修的眼神則如同冰冷的圣裁之劍,鎖定著他,無形的壓力讓鎮(zhèn)長膝蓋發(fā)軟,幾乎站立不穩(wěn)。
就在這時,一旁的艾希禮修女,突然上前一步。
她那灰藍(lán)色的眼眸掃過鎮(zhèn)長和鎮(zhèn)民:
“見到真神降臨,還不跪拜?!”
鎮(zhèn)長渾身劇震,難以置信地瞪向艾希禮!
她……她可是小鎮(zhèn)最虔誠的修女!
是神殿的守護者!
她怎么……怎么也臣服于這個冒牌貨了?!
艾希禮那雙灰藍(lán)色的眼睛依舊平靜,卻像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寒霜,再無半分往日的熟悉。
一股寒意瞬間從鎮(zhèn)長的腳底板竄上天靈蓋——
連艾希禮都被“迷惑”了?!
法克和塔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瞬間的僵局和艾希禮帶來的壓倒性威懾。
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毫不猶豫地率先屈膝,動作干脆利落地跪倒在地:
“參見阿拉之神!!”
就在這時修和妄臨的目光,緩緩掃過法克和塔莉身后那些還站著的的天選者和鎮(zhèn)民。
“撲通!撲通!撲通!”
幾十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鎮(zhèn)民,以及沃羅尼哈、坎貝爾、川下深井等人,被這無形的恐怖威壓徹底擊垮了意志,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參……參見阿拉之神……”
白茶的目光緩緩掃過腳下匍匐的人群,最終落鎮(zhèn)長身上:
“找吾,何事?”
鎮(zhèn)長:“……”
巨大的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而且是燒紅的鐵板!
惹不起,絕對惹不起!
他額頭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浸濕了粗糙的麻布衣領(lǐng)。
情急之下,他猛地將矛頭轉(zhuǎn)向了“規(guī)則”本身,試圖用小鎮(zhèn)的安危作為擋箭牌:
“尊……尊貴的阿拉之神!小……小人不敢質(zhì)疑您的旨意!只是……只是這些外鄉(xiāng)人不再值守墓地和農(nóng)場……這、這恐怕不妥啊!!”
“已經(jīng)有……有可怕的邪物逃脫了束縛!它們……它們正在禍害我們的小鎮(zhèn)啊!求神明垂憐,救救您的子民吧!!”
沃羅尼哈的聲音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亢奮,在死寂的大廳里突兀地響起:
“既然您真的是至高無上的阿拉之神!那您一定能找出殺害普茲列夫和蒂娜的真兇吧?!請神明降下啟示,揪出那潛藏在我們中間的邪祟!!”
她的目光充滿挑釁,試圖將壓力完全推給白茶,也點燃了鎮(zhèn)民們眼中恐懼又期待的火苗。
白茶冰冷的視線,緩緩掃過大廳里每一個匍匐的身影。
她的目光驟然一凝——
少了一個人。
結(jié)合尸體上那件被撐得近乎破裂的皮囊,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她的視線重點落在了法克、塔莉和川下深井身上。
法克和塔莉雖然跪著,但背脊挺直,眼神深處是壓抑的警惕和冷靜的觀察,如同蓄勢待發(fā)的獵豹,周身散發(fā)著一種拒人千里的疏離感。
坎貝爾和沃羅尼哈則截然不同,他們的身體因狂熱而微微顫抖,眼神空洞又充滿毀滅欲,如同被徹底洗腦的狂信徒。
最后,白茶的視線如同冰冷的枷鎖,牢牢鎖定了川下深井。
他跪在那里,姿態(tài)看似卑微,卻隱隱透出一種格格不入的僵硬感。
白茶的眼眸深處,濃烈得近乎實質(zhì)的殺意瞬間翻涌!
她如同鎖定獵物的兇獸,邁開腳步,曳地的裙裾無聲滑過冰冷的地面,徑直朝著川下深井走去。
塔莉和法克的心臟驟然停跳!
他們清晰地感受到了白茶身上的殺意,身體的本能快過思考,兩人幾乎同時后挪動了半分,全身肌肉繃緊!
心中警鈴大作——
她真的還是清醒的嗎?還是說……她已經(jīng)被這小鎮(zhèn)的污染侵蝕?
唯有被鎖定的川下深井,依舊低垂著頭,臉色似乎……毫無變化?
那份過分的平靜,在此刻顯得尤為詭異。
白茶最終停在了川下深井面前,距離極近,然而,她的目光卻越過了他顫抖的肩膀,銳利如刀地釘在了法克的臉上,聲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大叔,你……被什么臟東西附身了嗎?”
法克渾身汗毛倒豎!
這看似隨意的問題,卻像一道致命的考題!
他強迫自己迎上白茶那深不見底的目光,急中生智道:
“當(dāng)、當(dāng)然沒有!偉大的神明在上!我們……我們在大廈里就見過您!那時您就庇護著我們!”
塔莉立刻心領(lǐng)神會道:“是的!阿拉之神!我們在大廈時就蒙受過您的恩澤!絕無可能被邪祟附體!”
壓力瞬間轉(zhuǎn)移到了川下深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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