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天踏入古神遺跡的第一天就發現滿壁謊言——
九嬰圖騰被分為九塊的殘酷畫面上,戰神獻祭自己時手中竟拿著封印匕首。
他猛然發覺體內血脈與此同源,卻聽到壁畫深處響起陰森回響:
“蠢貨,那是我們設下的局……”
——剎那間整個遺跡震顫蘇醒,那些尸骨壁畫眼中閃過暗紅光芒。
破敗的青銅巨門無聲地滑開一絲縫隙,仿佛一頭龐然巨獸緩慢張開它腐朽的頜骨。一股陳腐到刺鼻的氣息立刻翻滾著涌出,里面摻雜著泥土深處億萬年的潮濕、難以形容的礦物質**的氣息,還有一點——極其微弱,但如同附骨之疽——尸體腐爛的甜腥。這氣味猛地拍打在李云天的臉上,灌進他的口鼻,激得他胃里一陣翻攪,不得不猛吸幾口通道內略好一些、但也渾濁不堪的空氣才壓下去。
門內并非一片純粹的黑暗。借著洞開縫隙中涌入的些許黯淡天光,還有他那柄未曾入鞘的長劍“驚蟄”劍鋒上流轉的、如流水般的寒芒,李云天能勉強窺見入口處的景象。狹窄的門后,空間驟然向下延展,形成一個巨大得難以想象的天然溶洞深淵,深淵的邊緣是粗糙開鑿出的、僅容單人小心通行的盤旋石階,如同一條巨大的螺旋蛔蟲附著在深淵的內壁上,朝著下方那片無邊的、充滿壓迫感的黑暗中延伸。
“就是這里了……”李云天低聲道,聲音在巨大的空間里撞了幾下墻壁,泛起空洞的回響。他攤開手掌,掌心靜靜地躺著一塊沾染著暗褐斑點的絲綢碎片,那是他從蘇千雪緊握的拳頭里取出的關鍵物證。碎片上的圖樣,此刻正微弱地與黑暗中某個來自深淵底部的無形波動共鳴著,仿佛心臟不甘的跳動。
他凝神,將自身那源自上古傳承的強悍感知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深淵。觸須般延伸的感知,立刻捕捉到無數雜亂的精神碎片。有遠古蒼瀾國祭司膜拜時狂熱祈禱的嗡鳴,有兵刃相交、骨骼碎裂的凄厲慘叫,但更多的,是一種如同被囚禁千萬年的冰冷怨毒氣息——龐大、純粹、令人靈魂凍結的惡意,如同粘稠的液體,沉沉地淤積在這遺跡最深的角落,無聲咆哮。
正是這種源于遠古的、幾乎凝成實質的怨恨,讓李云天體內的戰神血脈不由自主地鼓噪沸騰。一股灼熱感自胸腹間迅速蔓延開,皮膚表面微微發燙,血液似乎比平時流動得更快、更有力。這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并非恐懼帶來的,反倒更像是一種面對宿敵時本能的昂揚——如同即將燎原的野火,帶著毀滅一切的凜冽。
他不再猶豫,握緊了掌中那片絲綢,深吸一口氣,踏入了那扇象征著不祥與未知的青銅巨門。堅硬的戰靴落在入口處布滿石屑的地面上,發出清脆卻瞬間被深淵吞沒的聲響。沉重的門扇在他身后無聲無息地、卻又無比堅決地緩緩滑動關閉。光,在最后一刻徹底消失,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唯有手中驚蟄劍鋒冰冷的微芒,成為這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亙古黑暗中唯一真實的光點。
死亡般的寂靜籠罩下來,空氣仿佛凝固的瀝青,沉甸甸地壓著耳膜。
石階盤旋向下,每一步踏出都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深淵里。臺階邊緣散落著一些東西,起初李云天以為只是些形態怪異的碎石,直到驚蟄劍上幽微的光流不經意地照亮——
那是一只人類的手骨,白骨在光線晃動中顯現出死寂的灰白,五指彎曲著,像是凝固在某個抓向虛空中救贖的絕望姿勢。手骨附近的巖石顏色深得發黑,覆蓋著一層同樣發黑的、粘稠如膏狀的污垢,早已凝固硬化。幾根斷裂扭曲的肋骨也散落在不遠處,如同被隨意丟棄的柴棍。
李云天的心沉了下去。視線繼續在石階邊緣的陰影里搜尋、辨認,骸骨漸漸多了起來。有些明顯是被巨大的外力直接擊碎、砸斷,斷口尖銳猙獰;另一些則相對完整,保持著或蜷縮、或匍匐的姿態,仿佛死亡來臨前還在徒勞地掙扎、爬行。空洞的眼窩茫然地對著上方,凝固著最后一刻刻骨的驚恐和無望。
臺階側壁上,也開始出現一些人為的刻痕。線條簡單,卻帶著一種原始癲狂的力量。有的像是一些扭曲、無法辨識的象形符號,深深刻入巖石;更多的,則是一道道長長的、令人心悸的抓痕。這些痕跡深深淺淺,縱橫交錯,有些地方血跡早已石化變黑,牢牢嵌在石壁的刻槽中。不難想象在很久以前某個瞬間,有人在此瘋狂地用指甲摳挖石壁,直至血肉模糊,筋骨斷裂,只為在這地獄的邊緣留下一點微不足道的痕跡。
這些骸骨穿著殘破腐朽的衣物,依稀可辨蒼瀾軍士兵的標志。而在石階轉折處更開闊點的平臺上,骸骨的數量突然增多,層層堆疊。李云天小心地停下腳步,劍光穩定地照向其中一幅破碎殘甲包裹下的骷髏。那骷髏的頭骨上,赫然鑲嵌著一枚青銅制的蒼瀾**隊哨官肩章,樣式古樸。他俯身,輕輕拂開肩章上的厚厚浮塵和灰燼,露出其本來面目。肩章圖案繁復,中心一只展翅的三足金烏。
李云天瞳孔驟然收縮。這金烏標志……與掌中絲綢碎片上那個燃燒的圖騰完全一致!蘇千雪拼死帶來的情報沒有錯,這些士兵死在了接近真相的地方。他低頭看向那片染血的絲綢,上面的圖案似乎在無聲地燃燒。
他沉默地從懷中取出一個薄薄的油布包,里面是幾片已經干枯、但經過處理保存下來的特殊葉片——產自蒼瀾國邊境迷霧沼澤的一種奇異植物“驅瘴草”,能暫時中和一些陰穢濁氣。李云天捏碎葉片,用力吸入那提神醒腦、帶著微苦青草香的濃郁氣息。冰涼的刺激感瞬間從鼻腔直沖頭頂,沖淡了幾分腐朽氣息帶來的昏沉感。深吸一口氣,他繼續向更深的黑暗邁步。
石階終于盤旋至盡頭,前方豁然開朗。劍光掃過,映照出的是一個巨大得令人窒息的空曠大殿。高聳的穹頂隱沒在深不可測的漆黑中,如同巨獸的腹腔。最引人注目的是大殿中央一圈環繞矗立的巨大圖騰柱,九根暗色的石柱沉默地指向穹頂,如同支撐天地的巨指。
但這些死物無法長久吸引李云天的目光。真正讓他無法移開視線的是四周的石壁——那是整面整面覆蓋了整個大殿周壁的、無比宏大的浮雕壁畫!
保存之完好,色彩之詭麗,令人心驚。不同于他想象中的晦暗、因歲月侵蝕而斑駁。那些壁畫色彩極其絢爛。大面積運用了濃重得幾乎要流淌下來的深綠靛藍和暗沉的血紅,間雜著大量閃亮的黃金線條勾勒輪廓。每一筆刻痕都深切入石壁,線條奔放獰厲,充滿了原始蠻荒的力量感和一種令人不安的扭曲生命力。
李云天心神巨震,立刻被牢牢吸引。他舉著驚蟄劍,小心翼翼地靠近右側的石壁。光芒流淌在壁畫的表面上,如同拂去億萬年的塵埃。
第一幅映入眼簾的景象就讓他的心臟猛地撞擊著胸腔!
畫面背景是沸騰翻滾的熔巖和無邊無際的滔天血海,構成一片燃燒煉獄的恐怖景象。在這地獄的中心,赫然矗立著一尊龐大無匹的恐怖巨物!它的主體像一座臃腫扭曲、流淌著污穢粘液的腐爛肉山,無數的肢體——尖銳的附肢、臃腫的觸須、扭曲的節肢、掛著腐爛皮肉的肢干,仿佛來自世間一切丑陋的蟲豸和野獸——從那肉山深處瘋狂地蔓延出來,如同噩夢中的森林肆意生長。
這巨物的頂端,并非只有一個頭顱。那是九顆巨大無比、形態各異的頭顱!每一顆都扭曲而邪異,有的像被剝了皮的頭顱露出深紅血肉,眼球如同熔巖在坑洼中燃燒;有的覆蓋著尖銳怪異的角質骨片,利齒森白;有的則是某種巨大蛇類的頭部,鱗片漆黑如墨,閃爍著令人作嘔的油光。它們同時發出無聲的咆哮,占據了大半壁畫面。狂暴、混亂、充滿褻瀆神性的邪惡威壓隔著冰冷的石壁洶涌澎湃地撲面襲來。
九嬰!那個只在蘇千雪供詞中被恐懼敬畏提及的上古邪神!僅僅是其被描繪出的兇殘形貌,已足以讓凡人魂飛魄散。李云天感到胸口的灼熱感陡然加劇,血脈沸騰如同滾油,皮膚下的金紅光澤幾乎無法抑制地欲透體而出。驚蟄劍發出低沉有力的嗡鳴,仿佛一頭被喚醒的遠古兇獸在石壁的兇威面前悍然宣戰!
李云天強壓住血脈的本能躁動和精神的驚悸,迫使自己繼續看下去。
畫面驟然向下切割。在九嬰那堆積如山的褻瀆軀體下方,并非煉獄熔巖,而是描繪得極其清晰的蒼茫大地。無數微小如塵埃的人類村莊和城鎮正在恐怖力量的無情沖刷下土崩瓦解、煙消云散。凄厲的靈魂如蒼白煙氣般被強行拉扯而出,扭曲著飛向九嬰的方向。這景象無聲訴說著毀滅的徹底。
就在這時,石壁畫面猛地一亮!
一道恢宏無比、貫穿天地的巨大裂痕將血色天空撕開!純粹的金色光柱如同裁決之劍從裂縫中刺下!在那裂痕的中心,在圣光與污穢的分界線上,懸浮著一個偉岸的身影!
他周身被烈陽般的金色光芒籠罩,如同純粹的神力鑄就的鎧甲。面容被光芒遮蔽得模糊不清,但那份頂天立地、無懼邪神的戰神姿態,無與倫比的威嚴和肅殺卻刻骨銘心。他手中并非持有任何神兵利器,僅僅是雙手緊握胸前,似乎在凝結著某種撼動世界的浩瀚能量。
戰神!那個僅僅存在于遠古傳說與王朝祭祀頌歌里的存在!那個與體內沸騰血脈同源的人族英雄!李云天看得心神搖曳,體內灼熱感越發滾燙澎湃,一股難以言喻的親近與悲壯從血脈深處翻涌而起,幾乎讓他喉頭發哽,熱流直沖眼眶。
他不由自主,急切地挪動腳步,將劍上的光芒引向第三幅壁畫。
那是決戰的**!
天空,是被硬生生撕裂的深淵巨口,翻涌的不是尋常云氣,而是粘稠發亮、如同流淌臟器內壁般的混沌能量。地面,是無盡熔巖海嘯般咆哮著拍擊山岳的滅世景象。在這天地崩毀的中心,金色的戰神身影孤懸于混沌與熔巖之間,渺小卻又無比偉岸!
他的動作已經完成。雙手如同擁抱虛空,環抱著一團無法形容其形態的、純粹由極致光芒凝聚的球體!那光芒是如此璀璨,仿佛抽取了整個太陽的力量凝縮于此,壁畫的黃金線條亮得刺眼,灼灼生輝。
光芒球體中央——赫然困束著九嬰龐大污穢的本體!那盤踞半個天穹的邪神巨物被強行壓縮在光球之內,九顆瘋狂咆哮、掙扎撕咬的頭顱猙獰擠壓在光壁邊緣,無數肢爪在光焰中扭曲著化為焦炭、斷折、崩解!那光芒如同無形的熔爐,無情地煅燒、熔煉著邪神扭曲污穢的生命本質!
石壁仿佛因這驚世對決而震顫不已。李云天能感受到壁畫傳遞來的那股源自遠古的、不惜一切的決絕意志——天傾地覆,神死魂消,亦要徹底終結這至邪至穢的存在!他體內的血脈之力前所未有的劇烈呼應,那股同源的悲壯與赴死的勇烈幾乎要將他的胸膛撕裂!
“竟是以身為祭,封印此獠……”李云天的聲音低啞干澀,帶著強烈的震撼與油然而生的崇敬。他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個絕望而光輝的時刻。九嬰被封印的狂喜念頭剛要升起——
壁畫戛然而止。
光芒籠罩壓縮光球定格的那幅畫面之下,并未出現預想中邪神被徹底鎮壓的景象,反而是被大片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污跡覆蓋,如同被粗暴涂抹!那污跡厚重、粘膩,仿佛有生命般在石壁表面輕微蠕動。
死寂。
方才還洶涌澎湃的血脈呼應感,在李云天心中忽然沒來由地微微一滯,一股極其細微、如同被無形之眼刮過的冰寒陰涼感突兀地掃過他的意識深處,帶來一絲本能的毛骨悚然,與那份壯烈的血脈共鳴格格不入。
就在這一頓的剎那,驚蟄劍突然毫無征兆地劇震起來!
嗡——!!!
并非遭遇攻擊時的示警,更像是某種更高位格的、無法理解的存在驀然蘇醒時引發的法則層面的嗡鳴!劍身上流轉的如水寒光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間紊亂!
幾乎在驚蟄劍異動的同時,整個死寂的大殿空間猛地向下沉墜了一瞬!并非真正的塌陷,而是一種空間本身的沉重墜落感,讓人心臟都仿佛驟然空拍了一瞬。一股濃郁得仿佛剛從棺材深處翻出的、混合著霉菌與重金屬腥臊的惡臭,毫無征兆地從那巨大圖騰柱環繞的中心地域洶涌彌漫開來,瞬間充斥整個空間!
濃烈的尸變氣席卷而來!
“唔!”李云天悶哼一聲,被這突如其來的沉重墜感和濃烈惡臭猝不及防地沖擊,腦中嗡鳴,身體不受控制地一個趔趄,手中的驚蟄劍也脫手而出。
鏘啷!
伴隨著一聲清脆響亮的金石交擊之聲,驚蟄劍摔落在附近堅硬的石質地面上,劍鋒與地面摩擦迸射出一串短暫的火花。
火花一閃即逝,但卻神奇地在黑暗中勾勒出了一小片圖案的殘影!那圖案的位置,正在第三幅壁畫被暗紅污跡覆蓋區域的邊緣下方!
李云天強忍不適,迅速穩住身形。他敏銳地察覺到異常,立刻重新撿起驚蟄劍,毫不遲疑地將劍身上最為凝聚、銳利的劍芒精準地投射向方才火花閃過的那一小片位置。
劍光如同精準的刻刀,割開了那片區域的濃稠黑暗。一個被刻意雕刻在壁畫底端角落、幾乎完全被陰影吞沒的附屬圖景,清晰地暴露在光芒下。
畫面極其簡潔,卻讓李云天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到了冰點!
只見一個極其微小的、勉強能辨認是九嬰某個頭顱輪廓的圖案(畫面太小,只能看出一點扭曲的頭顱輪廓),被一道筆直的、充滿封印韻味的暗色線條狠狠釘在一個粗糙的方形坑狀區域上方,如同標本!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在這九嬰輪廓的周圍,隱約描繪出了七、八個模糊扭曲的小人……不,不是被模糊了,是他們跪伏著的姿態在極度痛苦中變形,身體崩解,靈魂化為扭曲的灰煙被釘住九嬰的線條吸入!
那不是一個祭壇!那是一口……井?或者說,某種類似礦坑般的垂直地竅?
但最讓李云天魂靈劇震、無法呼吸的,是畫面角落里,那個被釘住的九嬰頭顱旁,用極其古老文字鐫刻的幾個小字!
那字體彎彎曲曲,形同爬行的毒蛇、扭曲蠕動的蛆蟲,充滿褻瀆的氣息。
李云天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靈魂深處的巨鐘被一只無形巨錘狠狠地撞響!劇烈的共鳴幾乎要將他的骨架震散!一種源自血脈最深處的直覺,瘋狂地撕裂了他的理智認知!
“封印節點·沉淵礦眼……”他死死地盯著那古字,每一個音節都帶著自己也無法理解的驚悸與震撼,如同念誦著被詛咒的真名,“……其八?!”
其八?第八個?難道……
一個恐怖到讓李云天不敢再細想的念頭,如同破開深淵之水的巨爪,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心臟!幾乎不假思索,他猛地轉身,將全身力量灌注入驚蟄劍中,銳利的寒芒驟然暴漲數倍,化作一道狂暴熾亮的光矛,狠狠刺向前方,掃過左側大片的黑暗石壁!
光矛撕裂黑暗,猛地撞在圖騰柱上,碎裂炸開,如同短暫的小型光之風暴,瞬間照亮了左側幾乎一整片被忽視的巨大壁畫!
震撼!遠比右側壁畫更龐大!更精細!更……駭人!
畫面分成上下兩大區域。
上層,是九個巨大復雜、結構迥異、卻散發著同源邪惡氣息的巨大封印陣圖!每一個陣圖都充斥著難以理解的線條與符文,陣圖核心是九個不同的地域,蒼瀾國赫然在列!其地貌特征清晰可辨!每一個封印陣圖都與一片陸地緊密相連。
九個主陣圖被無數更小、但同樣邪異復雜的次級陣紋絲縷勾連,如同一個覆蓋整個世界的巨大邪惡蛛網!而在蛛網的核心位置,是所有光線匯聚之處——描繪著一個無比深邃的垂直孔洞,如同貫穿世界的傷口,洞口布滿粘膩的肉質觸須,伸向四面八方……
下層,則是九幅具體的地圖!每一幅地圖都對應著上層一個主陣圖的位置,標記著詳盡的山川河流和重要的城市方位!其中一幅地圖上,蒼瀾國的輪廓與旁邊燃燒礦物的標記清晰無比——分明指向李云天剛剛辨認出的“沉淵礦眼”,其位置,正是他們腳下的大地深處!
九嬰……被分成了九份!封在大陸九個要害之地!以這九個核心節點,編織成了一個覆蓋整個世界的巨大邪力網絡!而它真正的力量核心,如同心臟或者大腦,就藏在這片遺跡的最深處!
信息如驚雷在腦海中炸開!李云天內息翻騰,氣血逆行,“噗”地一聲,一小口灼熱的逆血控制不住地噴在冰冷的石階上,血腥氣立刻被濃烈的尸瘴怪味淹沒。他顧不上擦去嘴角血跡,目光死死鎖定右側壁畫頂端,那描繪著戰神以光球封印邪神、同歸于盡的那片區域——那里本該是終結!
下一刻,驚蟄劍的強光已經重新調整方向,光流如瀑布般逆沖而上,直射那被暗紅污跡覆蓋的畫面最高處!
光徹底驅散陰翳。
覆蓋頂端的暗紅污跡下方,赫然是那個龐大壓縮光球最核心的位置!
那是……戰神以雙手捧合、最終引爆一切的犧牲之姿!光壁隔絕了污穢九嬰的臨死反撲!戰神的光芒神軀正在從核心開始迅速燃燒、崩解!
但在那雙手捧合、凝聚整個光球的中心點上方,在那即將潰散的光球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