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梔梔再也繃不住了。
她把頭埋抵在他胸口,緊緊抱著他,嗚咽著說:“我愿意,你管我?我要花一萬塊,抱著你哭一下。你不許拒單,我聽不見。”
昂貴的襯衫被淚水浸透,背后更是被她抓得不成樣子。
封行簡來之前明明吃過兩片藥,卻還是控制不住體內的躁動。藥物制止了他的反應,卻讓他的精神一而再,再而三的崩潰。
他舉著傘,沒有推開她,垂眸見她不停顫抖的身體,緩緩抬起另外一只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哭吧,哭出來就不難受了。
懷里的人身體頓了下,哭得更兇了。
兩人坐在車里,身上披著大大的毛巾。
林梔梔身上全部都濕透了,羞恥地裹在毯子里,掩耳盜鈴地想。反正她聽不見,不管別人嘲諷什么都跟她林梔梔沒有關系。
倏地,她的下巴被人捏住,迫使她看向他。
“林梔梔,洪水都沒有你的眼淚來得猛烈。”男人唇角譏諷,動作卻溫柔地給她擦頭發。
這人真是嘴毒心軟。
林梔梔跟他在一起,倒是很放松:“我都無家可歸,和家里人徹底斷絕了關系,成了無根的浮萍,難道還不允許我難過一下嗎?換成是我,你肯定比我哭得更慘。”
封行簡聲音清冽:“并不會。”
“你怎么知道你不會?”林梔梔撇嘴,“我也只是難受一下下。畢竟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比我想的更慘一點。”
親生父親千方百計要把她送給死變態呢!
林梔梔仰著頭想:“我以前不明白,為什么古代人要把自己的女兒賣到那種地方去。女子去了那樣的地方,一輩子都毀了。有人說為了能讓全家活下去,賣一個女兒是非常劃算的買賣。我想說不是的。父母本來就應該很愛自己的孩子才對,哪怕為了活著,也不會犧牲自己的孩子。”
愚蠢,可笑。
封行簡不屑。
“現在呢?”他聲音冷得透骨,她感受不到。
林梔梔只覺得他看起來不太高興。
她伸手碰著他的臉,輕輕地揉了揉:“現在,我覺得有些人天生就是畜生。為了富貴不惜一切手段,賣女求榮不過是他們的常規操作罷了!所以我不生氣,那些人不值得我生氣。”
封行簡只覺得她更蠢了。
“那你還哭?”
“我又不是為他們而哭。我是為自己哭,哭我迎來了新生。”林梔梔俏皮地眨了下眼,“難道我高興的哭都不行呀?”
封行簡看著她還有點小嬰兒肥的臉,沒忍住捏了捏,手感可真好,有點上頭。
“喂!”
她無語地拍掉他的手,這家伙干嘛掐她。
封行簡垂眸,淡漠的情緒把溫柔死死地壓在深處:“自欺欺人的蠢貨。”
林梔梔:“……”
倒也不必如此一針見血。
她不自在地扭頭,拒絕和封行簡交流。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
林梔梔的鞋子都是濕的,倒也不是不能穿。
她腳腕纖細雪白,腳踝精致宛如稀世珍珠,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迷人的魅力。封行簡喉結滾動,眼神幽暗,緊咬著后槽牙,才沒讓涌上來的感覺把他的理智吞沒。
鞋子好涼。
踩上去的感覺很不舒服。
林梔梔糾結地抿著唇,正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要不赤著腳出去,要不就穿著被雨水泡透的鞋子。
突然,一雙有力的手臂粗暴地裹緊她身上的毯子,把她從車里抱出來。她嚇得急忙摟住他的脖子,他騰出手拎著她的鞋子,順手關上車門,就這么抱著她走進電梯。
站在電梯里,林梔梔看到自己渾身泛著粉,眼中波光瀲滟,小鳥依人般緊張地依偎在他懷中。高大的男人卻擰著眉,游刃有余地抱著她,展現著強悍的身體。
她知道這身體的爆發力有多強悍。
那天早上能爬起來,她覺得完全是自己天賦異稟,換成其他人,早就成了破布娃娃,估計得住七天醫院。
“林梔梔,住腦!”
她在心里尖叫,面上清冷淡淡地移開視線,堅決不在鏡子里跟男人的視線對上。
“咦?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從電梯里出來,林梔梔后知后覺地問封行簡。
封行簡沒說話,反正她也看不見自己的唇。林梔梔也知道這一點,并不著急。她看到封行簡精準無誤地走到她家門口,脊背竄起一股涼意。
這男人怕不是盯上自己了吧?
就在林梔梔疑惑的時候,對方轉過身,手指按在指紋鎖上,開了對面的門,并抱著她進去,把她放在那價值百萬的沙發上。
林梔梔抓著毯子跳起來:“喂,這是你家?”
封行簡繼續往前走,打開養生壺,在里面加上水。又打開柜子,從里面拿出一塊姜,洗干凈,切成大塊的片扔進養生壺里,才轉過身看向她。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
“你還有管家?”林梔梔是想確認一件事。
封行簡倏地湊過去,放大的俊臉相當有沖擊力,林梔梔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后腰被他的有力的手臂緊緊摟住,整個人被迫裝進他懷里。
他襯衫領口開著,她鼻尖全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滾燙的肌膚燙得她像受驚的小兔子,迅速往后撤。
男人好整以暇地開口:“先付賬。”
“什么東西?”林梔梔勉強站穩,心神還在蕩漾,反應稍顯遲鈍。
封行簡越過她,走進衣帽間,取了一件寬松版的超薄的毛衣遞給她:“去洗澡,換上。”
林梔梔臉刷地充血。
她僵硬地轉過身走進浴室。
同樣的格局,這邊比她那邊要大得多。
同一層樓,有六戶。
她是一戶,他是五戶。
他家就連浴室都是比人家的主臥還要大。
“好奢侈啊!”
她之前到底是怎么把他認成是被迫下海的清純男大的?
林梔梔抿著唇,洗了個熱水澡。
擦干身體,猶豫一下,換上對方遞過來的毛衣。說是毛衣,顏色是姜黃色,很薄,也很大。領口是寬松的款式,她的肩膀不夠寬,根本掛不住。穿上要露出大半個肩膀。
長度倒是夠。
哪怕坐下也不會走光。
多少讓她有了點安全感。
林梔梔吹干頭發走出去,來到客廳視線和男人對視,對方下意識擰眉,喉結滾動,拿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擰開倒在手心。
卻發現只有一片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