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嚎了,活不了了。給你個痛快!”
陳冬河喘著粗氣,看著地上垂死掙扎的金錢豹,再次提起了刀。
獵豹顯然聽不懂人言,劇痛激起了它最后的兇性,它掙扎著還想用殘存的力氣撲向陳冬河。
血紅的獨眼怨毒地鎖定著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威脅聲。
陳冬河只是冷靜地站著,又退了一步,手中的柴刀低垂,但刀尖穩(wěn)穩(wěn)指著豹子,全身戒備。
它掙扎了幾次,每一次都帶出更多的內臟,終于沒能再站起來。
喉嚨里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如同破風箱般的嗬嗬聲,眼中的兇光漸漸黯淡下去,最后只剩一片死寂。
劉二強和劉三強奔跑的腳步戛然而止,如同兩尊石像般僵立在不遠處。
剛才電光石火間發(fā)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極限。
那近乎不可能的彎腰、滑步、拔刀,一氣呵成!
柴刀帶起的寒光和隨之爆開的豹血內臟,都深深烙印在他們的腦海里。
換做是他們任何一人,剛才連扭頭的動作都做不完,就會被一口咬斷脖子。
死亡的陰影,獵手的危機,還有那神乎其技的手段……
這一切帶來的沖擊力,遠比打到兩只梅花鹿更加強烈百倍。
“傻站著發(fā)什么呆?還不過來扶我一把?”陳冬河的聲音帶著一絲虛脫后的沙啞,打破了凝滯的寂靜,“他娘的,腰差點閃折了!”
他扭動腰身,剛才強行扭轉的肌肉傳來陣陣酸痛。
這充分暴露了他身上遺留的問題。
力量是提升了,但身體的柔韌性還不夠強,基礎還得打磨。
剛才全力發(fā)揮,腎上腺素飆升,還沒有感覺到什么。
現在獵豹的呼吸越來越弱,腎上腺素的作用消失,腰部的酸麻感讓他有些無奈。
想要提升自身的柔韌度,所做的訓練可比其他訓練要苦多了。
柔韌度不夠,來個劈叉能讓人痛不欲生。
而想要拉開自身的筋骨柔韌度,那就是在痛不欲生和不受傷之間來回拉扯。
但世上沒有白得的午餐,等回去后肯定要勤加練習。
如今只是一只獵豹,若是撲來的是一只猛虎,今天肯定是徹底栽了。
他可不想什么時候一不留神,就死在那些大牲口的口中。
劉二強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快步跑到了陳冬河的面前。
借著天光仔細一看,陳冬河從大腿往下,棉褲已經凍硬結冰,像兩塊冰坨子掛在腿上。
他急得額頭冒汗,伸手就要解自己的褲腰帶:“冬河哥,快,穿我的褲子!你的腿要是凍壞了可咋整!”
陳冬河一把按住他的手,聲音沉穩(wěn)中帶著點不以為意:“不用,瞧我的!”
他清晰地感覺到雙腿凍得像兩根冰棍,正在迅速失去知覺。
下山至少還得半個多小時,再這么下去,十有**會凍傷,落個天冷就疼的后遺癥。
現在雖然是白天,可山里的溫度少說也在零下十幾度。
剛才確實沖動了,真不該一股腦追下河。
念頭閃過,他已抄起地上的柴刀,利落地走向了那只僅剩一口氣的獵豹。
豹子瞳孔渙散,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微弱聲響。
陳冬河沒猶豫,蹲下身,柴刀對準要害精準一送,給了它個痛快。
動作麻利地開始剝皮。
基礎刀術達到高級,庖丁解牛都不在話下,對付一張豹皮更是輕松。
很快,整張帶著體溫的豹皮被剝了下來。
他隨手抓起一把干凈積雪,蹭掉皮面上沾染的血污,然后毫不猶豫地將這張腥氣未散,還帶著暖氣的豹皮緊緊裹在了自己凍僵的腿上。
像是捆了兩塊厚實的毛氈。
一股帶著野獸體溫的暖意瞬間包裹住冰冷的雙腿。
看到旁邊站著的兩兄弟正傻愣愣地看著他,陳冬河扯了扯嘴角,解釋道:“瞅啥?老子可不是學女人穿裙子過日子,這是為了保命,保住這兩條腿!”
“你們小崽子懂啥,知道這一張老豹子皮能值多少錢嗎?”
兩兄弟同時茫然地搖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張裹在冬河哥腿上的豹子皮毛。
陳冬河臉上露出燦爛又帶點得意的笑容,晃了晃一根手指頭:“至少這個數,一百塊!”
這價格是他現估的,上輩子沒親手打過豹子,具體行情還真不好說。
在他的認知里,猛虎獵豹這類牲口,都是森林里頂尖的狠角色。
特別是猛虎,傳說給虎添翼就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稍遜一籌的是山中二把交椅——猞猁,也稱二大王。
那東西體型跟獵豹差不多,但更陰險狡詐,也更警覺,渾身上下包括肉都能當藥材,是真寶貝。
相比之下,獵豹倒是遜色一些了。
這張皮能賣一百塊,他估摸著應該大差不差。
劉二強張著嘴,眼睛瞪得溜圓,半天沒合上。
他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冬河哥能隨手拿出一百塊接濟他們家,那錢都是拿命在冰碴子里滾過,帶血的。
剛才要不是他及時推開自己……
劉二強不敢想下去。
他看著陳冬河裹著豹皮的腿,眼神復雜,有敬畏,更有后怕。
陳冬河瞅準時機,順勢問道:“話說回來,要是剛才豹子撲的是你們兩個,能反應過來不?”
兩人脖子搖得像撥浪鼓,臉色都有些發(fā)白,想想那場景就脊背發(fā)涼。
“這就對了。”陳冬河語氣認真了些,“說實話,今天要不是你倆眼尖,及時提醒,我也懸,一樣反應不過來。”
“知道為啥獵人能賺大錢,可十里八鄉(xiāng)卻沒幾個人真敢當獵人嗎?”
兩兄弟又搖了搖頭。
“答案就一個!”陳冬河拍了拍大腿上還洇著血斑點的豹皮,聲音沉了沉,“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靠拼命賺錢!”
“今天咱們是走了狗屎運,弄了頭老豹子,外加兩只梅花鹿,算他娘的大豐收了。”
“趕緊甭廢話了,把獵物扛起來,打道回府!也讓你們村里那些人開開眼。”
“好叫他們知道,我陳冬河可不是什么就知道閑逛,不干正事的街溜子,他們那都是嚼舌根,聽風就是雨!”
“也算是給我姐也就是你們的大嫂長長臉,以后你們老劉家在村里,也能徹底挺起胸膛做人了。”
兩兄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如搗蒜,先前那份忐忑恐懼,此時已被巨大的興奮和憧憬取代。
劉強哥倆啥時候打過這么值錢的獵物?
等下回到村里,得讓那些看不起他們家,嚼他姐舌根的人,好好睜大狗眼看看!
對陳冬河,先前村里傳的那點街溜子偏見,此刻早已煙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滿心的崇拜和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