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喝茶的男子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紛紛開口斥責,
“你這人有病啊!人家被抓進大牢,查封了醫館,你至于如此高興嗎?”
“就是,你這人真是小人嘴臉,竟還當街叫好,你是不是找抽!”
“我看他長得就是一身賤骨頭,上趕著來找揍的!”
......
陳占才嚇傻了,暗怪自己一時沒忍住,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他知道惹起了眾怒,再不走,肯定沒好果子吃,
“各位大哥別,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們千萬別動手!”
他邊說邊往后退,估計差不多了,掉頭撒丫子就跑。
跑出了很遠才收住腳,累的他呼哧帶喘,嘴里忍不住咒罵道,
“一群粗魯無能之輩,光天化日之下竟想打人,你們倒是追啊,敢動老子一手指頭,老子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陳占才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感覺肺管子炸了似的疼,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
現在可以肯定,那個死丫頭片子還真攤上了人命官司,
今天高興,必須多喝幾杯,然后再找個妓院好好瀟灑一番,以示慶祝。
想到此,抬步就要朝飯館走去,可心里又是一動,
那死丫頭現在攤上了官司,想必她家里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憑著自己秀才老爺的身份,何不趁機回南山村?
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到了那時,他陳占才可就徹底過上有錢人的逍遙快活日子,
什么柳鳳嬌,什么狗屁風流蕩婦,老子通通不稀罕,
非得娶上幾房長得跟水蔥似的,嫩得能掐出水的大姑娘當媳婦......
他越想越離譜,腦子里閃過各種香艷的畫面,
嘴巴越咧越大,笑得合不攏嘴,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陳占才趕緊胡亂抹了一把口水,肚子也不餓了,雇了輛馬車,先去濟世堂看了一眼,
見大門上赫然貼著官府的封條,樂得他真想上前鞠幾個躬,
可他害怕在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吩咐一聲,車夫快馬揚鞭朝南山村駛去。
陳青青被抓進了大牢的消息,除了陳占山夫婦不知情以外,其他村民早就在暗地里傳開了,
有的替陳青青感到同情,有的惋惜,也有的在背后幸災樂禍,
陳老太更是高興得拍手稱好,沒事就往大房家的門口跑,伸脖子踮腳朝里張望,
看到陳占山兩口子全然不知,還傻了吧唧地蒙在鼓里的樣子,她心里就感覺無比的暢快,
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讓你們不孝,老天爺都看不下眼了,現在遭報應了吧!
該,真他娘的活該!
讓那死丫頭張狂,讓她賺錢不孝敬長輩,現在砍了她腦袋都難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這天,陳老太胡亂吃了點米糠野菜粥,放下碗筷穿鞋就要下地。
陳老漢見狀,不由皺了下眉頭,“老婆子,你這又要干啥去?”
“你說我干啥?當然是去看大房的笑話了。”
陳老太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
“老頭子你不知道,那兩個沒良心的還跟傻子似得不知道那死丫頭已經下了大牢,我真想告訴他們一聲,看看他們那哭天搶地,傷心欲絕的樣子,那樣我心里才叫一個舒坦!”
“行了老婆子,人家遭了難,你在這高興個啥?”
“咋著?我高興不行唄?”
“哎呦,老婆子,不管咋說占山是咱們兒子,青丫頭遭了難,別人說三道四還有情可原,可咱們要是跟著起哄看熱鬧,就有點不通情理了,你好好想想,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是你娘的大腿棒子,你把他們當親人,那幫白眼狼啥時候把咱們當回事了?”
陳老太咬牙瞪眼,張嘴就數落起來,
“你呀你呀,就是老太太的騷尿盆子,整天挨呲沒夠,我高興高興咋了?
俗話說得好,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這都是那幫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自找的,
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連畜生都明白的道理,可他們咋干的?
翻臉無情,沒事找事,又是分家,又是斷親,
看著咱們吃糠咽菜都不管不問,你說說,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嗎?
這分明就是老天都看不下眼了,在懲罰那些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我現在巴不得縣太爺快點下一道命令,砍了那死丫頭的腦袋!”
見她越說越不像話,陳老漢的臉不由得拉了下來,
“行了,你積點嘴德!老三倒是你當成心肝寶貝疼大的,可現在咋樣?
他只會滿嘴放空炮,畫大餅,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根本就沒有半點真心,
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就老三那樣的,連占山占良一丁點兒都比不上,
想要指望他能給咱們養老,去他娘的烏龜王八蛋,除非海枯石爛,石頭變干飯。”
陳老太被這番話氣得壓根直癢癢,恨不得上去撓陳老漢幾把,
可轉念一想,這也不能怪老頭子生氣,占才確實過分,
好不容易舔著個大臉去找他要點錢,誰知就拿出幾個銅子,這不是打發要飯的嘛!
她屏了屏呼吸,把涌上心頭的怒火壓了下去,朝陳老漢翻了個白眼,還在替陳占才開脫,
“你個死老頭子,人家心情好好的,你說這事干啥?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占才不是不管咱們,是他現在還沒穩定下來,
真要是哪天發達了,他能不管咱們?
我跟你說,絕對比那倆黑心肝的玩意兒強。”
“哎呦,我的好老婆子,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都啥時候了你咋還拎不清,看不明?俗話說,知子莫若母,就占才那樣的,連枕邊人都敢賣,更何況咱們這倆老幫菜?”
陳老漢對陳占才已經徹底寒心,把心中壓抑許久的話終于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