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占才已經完全被二百五十兩銀子迷失了心智,沖昏了頭腦。
見柳鳳嬌如此執迷不悟,不由臉色一沉,
“鳳嬌,你這說的什么話,說的我好像不是若蘭親爹一樣,若蘭失了清白,我心里也難受。
可現在木已成舟,若蘭要是不嫁給范統,她還能嫁給誰,以后還有誰愿意娶她?”
柳鳳嬌囁嚅著,“可是……可是范統真非良人。”
陳占良徹底沒了耐心,大聲道,“范統非良人,難不成嫁給一個窮小子就是良人,讓他嫁給個窮小子吃糠咽菜就算享福?
你腦子咋就不轉彎,范家有錢有勢,就算當個妾,那也是福氣,你以為去范家當妾是誰都能當的?”
“是啊鳳嬌,我可聽說了,在范家就算當妾,一個月都有三兩銀子的月錢。”
陳老太眼里滿眼艷羨,
“三兩銀子,一年就是三十六兩,哪家的姑娘不想嫁過去,若蘭能有這機緣,證明她有福氣,你說你咋還不愿意呢!”
柳鳳嬌顫抖著嘴唇,心里雖有千般不舍,但也無能為力,
若蘭此時不嫁范統,失了清白以后是沒人會要的......
經過一番思想上的斗爭,柳鳳嬌含淚點了點頭,
“看來這就是若蘭的命。”
見她點頭同意,陳占才喜上眉梢,
“娘,咱家若蘭雖不是富家大小姐,也不是目不識丁的山野村姑,好歹也識文斷字,范家要是來迎親,不說十里紅妝,但怎么也得吹吹打打,八抬大轎迎娶進門才行。”
柳鳳嬌紅著眼睛問道,“是啊,到時咱們得讓若蘭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陳老太一聽眉頭緊皺,不得不說出了實情,
“鳳嬌,這個可能有點難度,范老爺說了,讓咱們挑個良辰吉日直接把若蘭送過去,
柳鳳嬌一怔,心口隱隱作痛,“直接送過去哪行,這不是欺負人嘛!”
“是啊,當時我也是這么說的,可范統不同意,說什么這樣太鋪張浪費,不如把省下來的錢留著給若蘭傍身,當時我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這樣也好,手里有錢心不慌,省下來百十兩銀子,將來也能有余錢孝敬你們。”
陳老太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不得不瞎編亂造胡說八道。
始終沒有言語的陳老漢聽得膽戰心驚,這個死老婆子也太能瞎掰了,老三媳婦比猴還精,心眼子比篩子眼兒都多,這些騙傻子的話她能信嘛!
可現在話以出口,為了讓柳鳳嬌信以為真,他不能再當啞巴,強硬著頭皮跟著胡言亂語,
“是啊鳳嬌,范老爺還說了,等把若蘭送過門,咱們以后就是實在親戚,以后有啥為難著窄的事,盡管開口,他絕不會有半點推辭。
你聽聽,人家這話說得多夠意思,所以咱們也就別太挑剔,選個好日子把若蘭送去也就得了。“
柳鳳嬌深信不疑,眼中的怒氣煙消云散,嘴角有些許笑意,言語緩和了下來,
“沒想到范統想的還挺周到,既然他如此替若蘭著想,那我這當丈母娘的也就不注重這些禮節了。”
陳老太見她答應下來,心里高興不已,還以為老三兩口子知道事情真相會撒潑耍賴,又哭又鬧,埋怨她這個當娘的,沒想到如此輕松就能搞定。
陳老漢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里暗自慶幸,老三媳婦難得糊涂一次,真是菩薩保佑,
他瞄了眼柳鳳嬌,輕咳了一聲,“既然都同意,那咱們就趕緊選個好日子,把若蘭送過去。”
“對對對,老頭子你說的沒錯。”
陳老太擔心夜長夢多,萬一范統變了掛,那可就要了她的老命了,此事必須越快越好。
打定主意,她便裝模作樣地扳著手指頭掐算了一番,故作驚訝地看向陳占才兩口子,
”哎呀,這個月就明天諸事大吉,其它時日都不適合婚喪嫁娶,你們看明天行不。”
陳占才也不想拖得太久,畢竟這種事傳揚出去好說不好聽,隨即他點頭答應,
“萬事宜早不宜遲,既然明日就是良辰吉日,那.......
”你先等等。”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鳳嬌抬手給攔住了,
“這事先不急。”
陳占才一愣,“媳婦,你這啥意思?”
“鳳嬌,這事可不能拖。”陳老太以為她要反悔,心瞬間揪了起來,
“俗話說得好,女靠出嫁日,男靠出生時,明天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日子,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為了若蘭將來能過得好,你可不能給耽擱了。”
“你們都先別急,凡事都得慢慢來。”
柳鳳嬌說完停頓片刻后,突然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娘,范財主到底給了咱們多少彩禮錢?”
陳老太心里一緊,“鳳嬌,我不都跟你說了么,二百五十兩,娘有啥說啥,我可沒背著你賺黑心錢,不信你問你爹。”
陳老漢也忙跟著解釋,“你娘說的沒錯,一張銀票,外帶一個銀元寶,都在你娘褲筒子里塞著呢!”
柳鳳嬌淡淡一笑,“爹,娘,瞅你們這么緊張干啥,我咋能不信你們呢!”
他說完朝陳占才看了眼,并使了個眼色。
陳占才心領神會,頓時明白了媳婦的用意。
媳婦這是讓他往外要那二百五十兩銀子的彩禮錢。
爹娘雖說對他們不薄,把家里所有的銀錢幾乎都花在了他身上。
可常言說得好,親是親財是財,若是不把這錢要出來,又有些不落忍,
錢只有裝在自己的口袋里才最踏實。
再者說,若蘭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彩禮理應由他保管才對,
這樣一想,他便沒了顧慮,接過了話茬,
“娘,你看我和鳳嬌就若蘭這么一個女兒,將來過得好與不好,咱們誰也不敢保證,所以說,若蘭的彩禮錢咱們可不能動,必須得讓鳳嬌給收好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