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繼續前行。
隨著時間緩緩流逝,野狼谷已被遠遠拋在身后。
山兩旁的石頭逐漸增多,陳占山大聲呼喊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亂石崗,根本不是去野狼谷的路。”
吳保安的侄子吳錢也連聲附和,“是啊叔,過了亂石崗,再翻過三四個山頭就是南山村后山,這路不對。”
聞聽此言,吳保安心下一驚,忙開口質問,“忠厚叔,大寶和占良生死未卜,你咋能帶錯路?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你這么做是要害死他們啊!”
陳老漢見事已敗露,忙開口狡辯,“保安,我咋可能害我兒子,這條路雖能路過亂石崗,但也是進野狼谷最快的路。
再往前走就是野狼谷的西坡,那里山路相對好走些。
你們要是相信我,就快點跟上,不相信你們就返回去。
再說了,我也是跟著腳步在走,你看這被人踩過的痕跡到這里就消失了,明顯也是往西坡的方向去了。”
吳保安確實聽村里的老人說過,從南山村的后山可以繞到野狼谷的西坡。
見陳老漢說的信誓旦旦,他選擇相信他,畢竟沒有哪個老人希望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朝身后的眾人喊道,“時間緊迫,救人要緊,大家快跟上。”
陳老漢見狀氣得直翻白眼,這幫兔崽子,成心是想累死他這個老頭子。
本來以為繞過野狼谷,趁天亮前走到南山村,
就算這些人發現,他只要說夜黑轉向了,也能糊弄過去,誰知道陳占山竟然發現他走錯了路。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冒險帶著眾人朝野狼谷西坡前行。
陳老漢一邊走,一邊緊張地緊盯著腳下,生怕一個不留神掉進山溝里,
心里害怕得要死,萬一躥出來個毒蟲咬他一口,他可就一命嗚呼了。
都怨那個死老婆子,非得嘴饞,害得他遭這份罪。
還有這些大傻缺,白天進野狼谷活著回去的機會都很渺茫,更何況深更半夜,這分明就是尋死的節奏。
在火把的照耀下,陳老漢猛地發現地上有只鞋。
他頓時一驚,這不是兒子經常穿的那雙破鞋嗎?
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他被狼給掏了?......
雖說三個兒子最疼老三,可老二也是他的骨肉。
他不敢再往下想,頓時感到一陣哀傷,彎腰撿起地上的鞋,帶著哭腔開口,“保安,占良出事了。”
吳保安看著他手里的鞋,皺緊了眉頭,“你說這鞋是占良的?”
陳占山見狀,心里疼得一陣抽搐,瞬間紅了眼眶,“沒錯,這鞋是占良的,他一定是遇到了危險,所以才把鞋跑丟了一只。”
正說著話,就聽見一聲凄厲的狼嚎。
陳老漢嚇得臉色慘白,顫著嗓音道,“占良一定是遇到了狼群,被狼活生生給撕碎了。”
“不會的,占良不會有事的。”陳占山使勁地搖晃著腦袋。
吳保安臉色凝重,“你說的對,咱們不能憑一只鞋就判定占良被狼吃了,大伙散開四處查看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發現,千萬不要走遠。”
眾人紛紛舉著火把四下查看。
“叔,你快過來,這里的荊棘好像有東西滾落的痕跡。”吳錢在石砬子邊上大喊一聲。
吳保安等人忙趕到近前,借著火把仔細查看,“確實像被什么碾壓過。”
陳老漢伸脖子朝下看了一眼,一個勁兒地搖頭,“占良一定是遇到了狼群慌不擇路滾落到懸崖下去了。”
他認定兒子已經必死無疑,隱隱有些些難過。
陳占山心急火燎,“你們都在這等著,我下去救占良。”
吳保安雖然著急,但頭腦清醒,懸崖深不見底,冒然下去,一旦發生意外,后果不堪設想。
他忙攔住陳占山,“先別急,咱們找找下去的路,不然沒法救人。”
陳老漢一聽要到懸崖下邊去,剛才那點悲傷消失不見,急得直晃腦袋,“還救啥呀,這么高的懸崖峭壁,占良掉下去肯定摔成了肉泥,下去也是白搭。
你們就聽我的,既然已經知道了占良的下落,咱們就別冒險了,趕緊回家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明天天亮,直接從山谷底下走,給占良一收尸,也就完事了。”
“忠厚叔,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吳保安再也聽不下去,惱怒地瞪著他,
“占良可是你的親兒子,我們還沒打退堂鼓,你咋就放棄了,
雖說從這里掉下去生還的幾率不大,可不見尸首,我們決不能放棄。”
“保安你這話說得咋這么難聽,好像占良死了我不著急似的。”
陳老漢臉上有點掛不住勁,故作一臉悲戚的樣子,抽抽搭搭的就要掉眼淚,
“我這么說不也是為大家好嗎,你看現在烏漆嘛黑的,要是誰再掉下去摔死咋辦?
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占良現在已經死了,我心疼肝疼,哪哪都疼,就想馬上抱著他的尸首做最后的告別,
可我不能這樣做,誰都是爹生娘養的,真要看著哪個鄉親再出意外,我可就成了罪人,
到時我還有何顏面再見家鄉父老,我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啊!”
對于陳老漢這番涼薄的話語,陳占山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畢竟讓自己進宮當太監,他都舍得,又怎么會把占良的生死放在心上呢!
這些情真意切的說辭,騙得了別人,騙不了他。
陳占山冷哼一聲,“里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非得找到占良不可。”
“占山,你說的對,萬一占良還活著,等不到救援,他得多絕望。”
吳保安說完朝眾人喊道,
“大家都注意腳下,看看有沒有能下去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