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李銘說話的語氣,陳國賓有些生氣。
真他媽拿自己當槍用了,說往哪打就往哪打?
陳國賓隨口問:“查什么?”
“這里說話不方便…”李銘悄悄打量著周圍,迅速告訴陳國賓一個地址:“待會去那找我就行,我會告訴你任務詳情。”
這地方也是李銘租的一套房子,并不是真正的安全屋。
隨后,兩人不再說話。
吃完飯后,兩人結完賬,先后離開攤位。
李銘先來到臨時住所。
這是他為了和陳國賓見面,用假身份短租3天的房子。
陳國賓特意在周圍溜達一圈,趁著附近沒人注意,隨后閃身走進了一條小巷,根據門牌號找到李銘。
敲響房門,對好暗號,李銘這才帶陳國賓進屋。
李銘也不廢話,開門見山說:“阿賓,最近發生了什么你也清楚,組織很多人都斷了線,兄弟們人人自危。”
“所以,我們必須盡快和站長取得聯絡。”
“鬼子特工看到了我的臉,現在肯定正滿世界抓我。”
“你就代替我去同濟路136弄10號,查看里面有沒有異常。”
陳國賓略微一想,立刻就明白,這家伙安的什么心思。
他媽的。
李銘這玩意是真的狗啊,擔心站長也叛變,所以想讓我過去探路啊。
如果有危險,李銘就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沒危險,再上前聯絡。
陳國賓冷笑一聲,沒說話。
“你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說話?”李銘眉頭一皺,感覺有些不對勁。
“我警告過你,不要試圖拿我當槍使,蹬鼻子上臉是吧?”陳國賓手一伸,加重語氣:“查,可以,給錢。”
“欠我的經費和獎金全部補給我,別他媽告訴我沒有。”
“你先去查,你也知道最近出了啥事,等穩定下來,我一定想辦法,盡量滿足你的需求。”李銘繼續畫餅。
“意思就是想不到辦法,就沒辦法滿足了?”陳國賓毫不客氣地拆穿其想法。
李銘老臉一紅,他還真是這樣想的。
陳國賓可不管這些,直接說:“為了你的小命,我又得出錢又得出力,什么好處都讓你給占了?”
“給錢,不給錢,我大不了撂挑子走人。”
李銘有些頭疼。
當前能信任的只有陳國賓,萬一把他逼跑了,那不就完蛋了。
陳國賓在和平大會時立下大功,上峰的確獎勵了10根小黃魚。
金燦燦的小黃魚多誘人啊,李銘就動了小心思,想找理由推脫,不愿意將獎金給陳國賓。
可現在…
顯然拖不下去了。
“就2根…”李銘往懷里掏了掏,拿出兩根小黃魚。
媽的?
2根?
你擱這糊弄鬼呢?
“你覺得我信嗎?”陳國賓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一個日本少將,三個走狗叛徒,一個人就值半根金條?”
這金額的確有些少,李銘神色有些尷尬:“我的意思是,你先拿著兩根,我再幫你向上峰…”
“不用麻煩,我自己來!”陳國賓很不耐煩,步法一動,直接來到李銘身后。
嗯?
旋即,陳國賓一個擒拿,不給李銘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反手將其按在地上。
“你瘋了,你膽敢襲擊長官!”李銘低吼兩聲,拼命掙扎,卻驚恐地發現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陳國賓的禁錮。
陳國賓也不再客氣,空出一只手,往他懷里摸索一番,拽出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
一掏,竟然還是掛在脖子上的。
媽的!
比兩個成年男人巴掌都大。
這狗東西身上這么多錢,我那仨瓜倆棗的還要貪?
“你他娘的也不怕墜壞自己脖子。”陳國賓冷聲說。
李銘趴在地上,也不說話,一副認命的表情。
陳國賓打開錢袋子一看。
錢袋子裝著大洋、法幣還有金條。
還真是個大戶!
不知道渝城給了自己多少獎勵。
想到之前超渡王飛飛時獲得的實話膠囊,打開倉庫,果然還剩下四顆。
陳國賓也不廢話,直接取出,塞進李銘嘴里,捂著他的嘴,讓他強行吞了下去。
“你給我吃了什么?”李銘大驚失色。
“當然是好東西了。”陳國賓笑了笑,直接問:“這么多錢,哪來的?”
“暗殺日偽漢奸時繳獲的錢,加上軍情處的津補和獎金。”李銘沒有猶豫。
說完,他又是一愣。
我怎么把這話說出來了?
不等他有反應,陳國賓又問:“你他媽帶這么多錢,是真不怕累死自己。”
“這不是方便撤退的時候轉移嘛,否則你以為我哪來的錢去租房子當安全屋?”李銘再次將實話說出。
也終于知道怕了,扭頭看向陳國賓,顫抖著聲音問:“你究竟喂我吃了什么!”
“少廢話。”陳國賓又問:“說,渝城的嘉獎信呢。”
“被我毀了。”李銘話音剛落,眼睛帶著幾分震驚,自己怎么連這話怎么也說了?
他急忙想捂住嘴,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禁錮。
“信的內容,我沒興趣,我只關心老子有多少獎金。”陳國賓追問。
“10根小黃魚,都在錢袋子里!”李銘不假思索道。
此刻,李銘驚恐不已,因為他發現,只要陳國賓一問,自己就會控制不住的說實話。
“10根金條,我硬要你才給我兩根,你他媽可真黑啊。”陳國賓毫不客氣,數出10根金條,揣進自己兜里。
“我不黑點以后生活怎么辦?”李銘很尷尬。
“小爺我這段時間幫你辦事,也沒少花錢,你總不能一點補貼都不給我。”
陳國賓又數出30塊大洋。
李銘直接說出心中所想:“給你一塊錢,我不就少了一塊?”
“你他媽能不能當個人?”陳國賓沒好氣,一拍腦袋,又說:“對了,還有今天的飯錢。”
“當人也沒錢啊…”李銘也不在乎,就一頓路邊攤,能要多少錢?
陳國賓看著錢袋里剩下的幾根金條,直接說:“就算你5根金條吧!”
“你這是在搶錢!”李銘臉色瞬間就變了。
誰家一頓路邊攤吃5根金條啊。
“搶錢?”陳國賓撇撇嘴,順手又將5根金條揣兜里,不屑說:“那你報警好了,最好能把特務機關的人一并召來,這樣你后半輩子都不用愁吃喝。”
一趟下來凈賺5根金條,30塊大洋。
果然還得是搶錢來錢最快啊。
本想硬氣點的李銘,聽到陳國賓后半句話頓時軟了下來。
因為除了陳國賓。
當前李銘也找不到有能力且值得信任的人。
“媽的,你這么貪錢,以后該不會當叛徒吧?”陳國賓眉頭一皺。
“拿錢是貪,跟日本人是反,你當我分不清,我家里人都被渝城綁了,怎么可能叛變?”李銘又說。
見自己又說了實話,甚至是一些不該說的話,李銘終于知道怕了:“你究竟給我吃了什么東西!”
“以后如果不想吃,那就不要騙我,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實話。”陳國賓冷哼道。
果然。
手上還是得有能拿捏他們的東西。
“那得看情況,該騙你的時候,還是得騙你。”即便李銘想閉嘴,但嘴巴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張開。
“你還真是夠坦誠的。”陳國賓譏諷一句,又問“:“有結果后我該怎么聯系你,還在這見面?”
“為了避免你被捕連累我,所以當你查出結果后,只需要在巡街時,用左手拿著一份報紙,我自然會主動找你。”吃了實話膠囊,有效期內,李銘嘴里對陳國賓沒有謊言。
說完這些話,李銘面露尷尬:“特工作業,要的就是小心,我想你也能理解。”
陳國賓撇撇嘴,沒有理會他。
屬于自己的錢拿到手,不再浪費時間,直接離開這屋子,趁沒人注意,重新回到街上。
‘老鐘’的真實身份只有李銘知道,兩人碰頭時,也沒有小鬼子闖進來。
再加上實話膠囊的使用,足以證明李銘暫時沒問題。
至于那個單線聯絡點,肯定不能傻乎乎的自己去,得像李銘那樣,找人替自己看一眼。
……
淞滬特務機關。
機關長辦公室。
白木正雄抱著刑訊記錄,向福島幸夫做著報告。
“大佐閣下,經排查審問,當日從鴻記藥鋪逃走的那家伙,就是鋤奸隊的隊長,張生,代號貓頭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