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雄陰沉沉地目送他們離開,想起自己剛才竟被霍淮川的氣勢嚇住,更是惱恨得不行。
霍淮川!!!
不就是一個殘廢嗎?還有什么可傲的?
還真以為自己還是那個破格錄取進入航校并入伍、前途無量的飛行員?
呸!廢物!
遲早有一天,他要把他媳婦搶過來,讓他跪在他面前喊爹!
不過一想到高明珠剛剛的態度,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嘴角甚至露出一絲笑意。
就剛才的情形看,高明珠雖然表面上還在維持著他們那個家,但明顯已經很不滿了。
也是,就她那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一直忍得了照顧霍淮川這個殘廢,還有霍母事事管著她?
她總有一天會受不了的!
他只要耐心等著就好!
想到這兒,林天雄陰狠地瞪了他們離去的方向一眼,轉身進了霍家老屋,看霍老頭和陳鳳娘的熱鬧去了。
……
高明珠和霍淮川這邊。
剛拐過彎,杜山“無意”地回頭看了眼,見林天雄走了,一進家門,他就迫不及待地對霍淮川和高明珠說:“他走了!”
“可算是走了!”高明珠松了口氣。剛才聽說霍家老屋鬧起來,她急著趕回來,在樓下碰見林天雄,她非要跟著一起來,她騎車都沒甩掉。
想到這兒,她看向坐在輪椅上的霍淮川,好笑地拍了他一下:“喂,你氣場可真夠強的啊!剛才那臉色冷的,連我都嚇一跳!”
霍淮川跟林天雄對峙時,明明是坐在輪椅上的那個,氣勢卻一點沒輸!
男人聞言掃了她一眼,眼眸黑沉沉的,壓迫感如潮水般涌來:“我見不得他糾纏你!”
只要想到林天雄在暗中覬覦高明珠,甚至有可能對她下黑手,他就忍不住戾氣橫生,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可是……!!
霍淮川死死攥住了拳頭,才壓制住自己因無能為力而顯得有些可笑的怒火。
高明珠愣了一下,連忙蹲下來握住他的手:“消消氣消消氣,估摸著也沒幾天了,到時候送他去坐牢去!”
等公社那邊查出林家的骯臟事,林天雄就再也沒法糾纏她了!
“對對對!”杜山也被霍淮川劇烈的情緒起伏驚到了,趕緊勸,“淮川啊,我已經催過公社了,他們說會盡快處理,你再耐心點兒,啊?”
他這個外甥,他一直都知道他并不像表面那么陽光正氣。
他骨子里一直有些偏執的!
當然了,在霍家那樣的環境長大,他要是不偏執,早就被霍家那幾個人啃得渣渣都不剩了!
也就是后來他太過聰明,體能又極好,遇上恩師,被推薦去了航校,從此好幾年,人生一路順遂,小時候那股偏執才漸漸藏了起來。
沒想到現在雙腿殘疾,那股子偏執又冒出來了?
這怎么能行?
可千萬別做出什么過激的事啊!
杜山也跟著焦躁起來。
“……”霍淮川沒接杜山的話,而是垂眸看向被高明珠握住的手,她仰頭看著他,清亮的眼睛里帶著一抹祈求,祈求他不要傷害自己。
霍淮川陡然回神,將那股殺意和焦躁壓下去,松開了自己的手掌。
剛剛因為過于用力,指甲陷入肉里,此時映出了幾個清晰又深刻的指甲印,再加上他以為霍母出事而拼命驅動輪椅過去老屋弄出來的傷口,看起來很是可怖。
高明珠看著都心疼壞了:“你看你,恨別人,別人沒受傷你倒是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的,你這是干什么的呀你,自己都不知道愛護自己了是不是?”
她一邊抱怨著一邊站起來要去拿藥箱,抬頭看見霍母一臉復雜的樣子。
她想起剛才門外的事,一邊快步去拿藥箱,一邊對霍母說:“娘,剛剛我在外頭跟你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是演戲呢!你能跟那霍老頭離婚,我高興還來不及,巴不得你一直跟我們住,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這是真心話。
重生回來后,一開始她對霍母好,確實是因為霍母是霍淮川的母親,現在跟霍母也相處了一段時間了,霍母對她的好她都有放在心上。
更何況,霍母過來這幾天,把家務全包了,她基本不用干什么活兒,輕松多了。
她本來就不愛干家務,有人幫忙,她當然求之不得。
更重要的是,霍母很尊重她,不干涉她的決定,甚至她想吃什么她還主動要去給她做!
在這種情況下,她當然是很樂意跟霍母一塊住的!
“沒事沒事!”霍母聞言,從霍淮川身上回過神來,連忙說,“剛剛你給娘使眼色,娘都看出來啦!”
一開始誤會了確實很傷心,但是后來意會到了,就沒什么了。
不過……
她看看高明珠,又看看霍淮川,再看看杜山。
他們肯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想問,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
杜山的心思從霍淮川身上轉回來,看向霍母,沉吟片刻,雖然林家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但霍母顯然已經懷疑了,要是不告訴她或許她會胡思亂想。
他正想把事情跟她透個底:“咳咳,秀梅……”
霍母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問,見杜山真要開口,反而害怕起來,連忙擺手:“算了大哥,你們別告訴我了,我、我怕我守不住秘密!”
杜山:“……”
高明珠把藥箱都給拿過來了,聞言就笑了,蹲下來一邊拿小鑷子小心挑出霍淮川手心里嵌著的小石頭,一邊說:“娘,您這心可真能忍,換我早憋不住了,一定得問個清楚明白才行!”
“那可不?”霍母還沒說話,杜山就出聲了,冷嘲熱諷地看了霍母一眼,說道:“你娘確實能忍,要不然霍衛國能欺負她這么多年?”
霍老頭對霍母一直不好,這事杜山當然知道。
可以前霍母就像被霍老頭下了蠱似的,偶爾他聽到風聲來問她是不是受欺負了,她總說沒有。
他雖然想替她撐腰,但他畢竟不是親哥,他還是大隊的生產大隊長,不能太過偏頗,有些事得霍母自己硬氣,他才好替她說話,她自己立不起來,他說再多也沒有用!
他對她簡直恨鐵不成鋼!
霍母被杜山說得訕訕的,低頭承認:“是,以前我是被豬油蒙了心,好在現在離了,以后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會再被他糊弄了!”
說到霍母后霍淮川就沒怎么說話,此時垂眸看著高明珠,看她輕柔細致地幫他處理傷口,先挑石子,又拿濕布擦凈泥污,再用碘伏消毒,他眼神不自覺柔和下來。
結果聽到霍母的話,目光又冷了下去,抬頭,冷笑:“所以你以前是被下降頭了?”
這話問得一點都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