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鳶目光追隨著裴鈺衡離去的背影,唇邊噙著得體的微笑,恰在此時,幾位命婦上前敬酒,諂媚之聲不絕于耳。
“太子妃娘娘今日這身妝扮,當真艷壓群芳。”
“可不是,瞧這料子,可是前不久才上貢的珍品,瞧這繡工...”
云鳶垂眸淺笑,曾幾何時,這些命婦看她的眼神還帶著輕蔑,如今卻都換了一副嘴臉。
這種將昔日輕視之人踩在腳下的快意,無比讓人著迷,飄飄欲仙。
酒過三巡,敬酒的間隙里,云鳶忽然蹙起眉頭。
太子殿下今日的溫柔體貼實在反常,自成婚以來,他們之間多是相敬如賓,何曾有過這般柔情蜜意?
那溫和的語氣直叫她心頭發顫,如今細想卻透著說不出的古怪。
她正暗自思忖,忽覺席間少了個人影。
目光掃過滿座賓客,心頭猛地一沉,云棠去更衣,竟已去了兩刻鐘還沒回來。
方才太子離席時,似乎也是朝著偏殿方向去的...
云鳶強壓下心頭不安,招手喚來貼身婢女珍珠:“去看看恭王妃...”
她壓低聲音:“就說本宮落了支金簪在偏殿。”
這個借口既能探查虛實,又不會打草驚蛇。
上首的皇后將一切盡收眼底,她不動聲色地朝身側嬤嬤使了個眼色,老嬤嬤立刻會意,借著添茶的功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大殿。
珍珠匆匆穿過回廊,眼看就要到達偏殿門前,忽然被一個端著果盤的宮女迎面撞上。
“哎喲!”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當即呵斥:“沒長眼嗎?你…”待看清對方腰間掛著的坤寧宮腰牌時,聲音戛然而止。
那宮女不慌不忙地福了福身:“姐姐恕罪,奴婢急著給皇后娘娘送冰鎮荔枝,一時沒瞧見路。”說著故意將果盤往對方跟前送了送。
偏殿內,云棠聽到外頭動靜,慌忙系好最后一根衣帶,她的臉隱隱有些發熱,她用浸了冷水的帕子敷在臉上,臉上稍降了溫后才推門而出。
“王妃!”晴雨小跑著迎上來:“奴婢剛剛被人誆了,說看我面生,跟奴婢開個…”她的話說到一半,就在云棠難得嚴厲的眼神中戛然而止,慌忙低下頭去。
云棠指尖微微用力掐了掐晴雨的胳膊,壓低聲音道:“回去再說。”
她眼角余光瞥見太子妃身邊的宮女珍珠正往偏殿趕來,不由加快了腳步。
待主仆二人走遠,珍珠推開偏殿的門,殿內空無一人,她仔細檢查了每個角落,連屏風后,浴桶內都沒放過,連太子殿下半個影子都沒見著。
可當她把話帶回時,云鳶還是不相信,云棠前腳剛走,太子殿下后腳就跟了出去…
她眼前又浮現出方才宴席上,太子看云棠跳舞時的眼神,那雙總是淡漠疏離的眼神里,燃著她從未見過的炙熱。
云鳶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臟。
她不敢再想下去,生怕現在得到的一切因為云棠的存在而變成過眼云煙。
宴席結束,云鳶回到寢殿,立即喚來心腹瑪瑙:“去欽安殿一趟,就說...”
晚間,照顧完皇帝的德妃,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翊坤宮,她剛卸下滿頭珠翠,欽安殿的掌事太監便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殿外。
“娘娘。”
“天機道人讓奴才帶話,恭王殿下的魂魄原本已經歸寧,近日卻躁動不安,那煞氣仿佛卷土重來,纏繞壓制住了恭王殿下的魂魄。”
德妃猛的起身,抓起梳妝臺上的妝匣往地上砸。
自從兒子離世后,天機道長就曾掐算出恭王壽數未盡,本應該有四年壽數,是身邊人的煞氣折了他的壽數,而這煞氣之源,正是恭王妃云棠。
這些日子她日日折磨云棠,既是為兒子安魂,也是為宣泄喪子之痛。
“皇上病情危重,太子即將即位...這個節骨眼上,本宮實在不便對那賤人動手。”
她抬眼看向太監:“道長可有其他法子?”
老太監躬身道:“道長料事如神,早料到娘娘會有此問。他說可以先用符咒為恭王殿下壓制一陣,但...這煞氣終究要由王爺的生母親自化解才最妥當。”
德妃聞言,臉上浮現出瘋狂的神態:“道長大恩,本宮銘記于心。”
待太監退下,德妃扭曲的面容更甚:“云棠...都是你這個喪門星!”
她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仿佛要將它嚼碎了吞下去:“等過了這陣子,本宮定要你生不如死!”
另一邊。
系統:【宿主,是否選擇金手指?】
云棠這個世界將“天香盈玉”這個金手指給去掉,只保留了淡淡的蘭花香。
天知道上個世界她都已經有孫子了,一激動到處飄著自己的體香有多尷尬。
云棠指尖輕點系統面板,在琳瑯滿目的金手指選項中選中了“一簾幽夢”。
離裴鈺衡登基還有些時日,在事情沒有徹底塵埃落定之前,他不一定能抽出時間關注到自己。
云棠點開技能詳情“每月可入夢三次,夢境內容可控...”
既然現實里要避嫌,那就在夢里讓他魂牽夢縈,時時刻刻記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