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在微妙的平衡中向前走著。
某個清晨,周然忽然把部隊批下來的條子擱在飯桌上:“批了。”
云棠湊近一看,竟是申請在外置宅的批文,地址赫然寫著云父云母新居的隔壁。
她突然發現,家里有個賢良淑德的“當家主母”,原來是這么一件幸福的事。
周然不僅將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條,連安置外宅,包容咳咳這樣的事,都能替她考慮得周全妥帖。
怪不得古代大家都向往三妻四妾,這樣被人妥帖照顧著,愛著,坐享齊人之福的感覺,確實讓人迷戀。
搬家后不久,閑言碎語果然如預料般傳開了。
家屬院里總有人指指點點,說云棠家這排場太大,怕不是走了什么門路。
更有甚者,背地里嘀咕他們“資產階級做派”,連沈凜都被牽連著議論。
云棠還沒來得及想對策,事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有了轉機。
領導在部隊大禮堂召開全體會議,痛批捕風捉影的人:“最近有些同志,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專盯著別人家鍋里有幾兩油!”
“云棠同志研發的特效藥,在前線救了多少戰士的命?她帶領團隊突破的技術,讓我們的醫藥研究領先國外多少年?”
領導越說越激動,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大疊感謝信:“這還只是一小部分感謝信,要不要我挨個念給你們聽?”
他隨手抽出一封,抖開信紙:“感謝云醫生研制的止血粉,在彈片貫穿傷的情況下,為我們連保住了…”
散會后,那些曾經指指點點的家屬們低著頭快步離開,再沒人敢說半個字的閑話。
云棠搬進新居的第三個月,沈凜的單人宿舍申請批下來了。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
李秀娥和云大山再裝聾作啞,也終究察覺出了端倪。
這天趁著兩個小伙子不在,李秀娥把云棠拉到廚房,壓低聲音道:“你膽子也太大了,敢這么胡來!”
云棠順勢就往母親肩上靠,拖著長音撒嬌:“娘~”
“少來這套!”李秀娥推開她的腦袋,神色嚴肅了幾分,“保密工作做好了嗎?要是傳出去...”
“都做好了的,娘你就放心吧!”云棠趕緊點頭。
李秀娥望著女兒水潤的眸子,終是重重嘆了口氣,伸手戳她額頭:“你呀你呀,真當自己是鐵打的身子?”說著又壓低聲音,“娘給你燉了參雞湯,晚上記得來喝。”
從那之后,李秀娥愛屋及烏,連帶著沈凜也享受到了準女婿的待遇。
家屬院見云家二老這般態度,自然也就不會往歪處想。
三觀?什么三觀?
在李秀娥這兒,閨女就是她的三觀。
她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云棠就是說西瓜是方的,她都能擼起袖子跟人理論三天三夜,非得逼著對方承認“西瓜是方的”不可。
至于云大山,這位更是把后勤工作做到了極致。
今天一桶鹿茸酒,明天一罐十全大補湯,還總把他們叫到跟前談心,疏導疏導心理健康問題:“男人嘛,要大度。”
“三從四德懂不懂?”
“爭風吃醋像什么樣子?要團結,要和諧,還要為棠兒身體著想…”
他們被他這番“男德教育”說得一愣一愣的,偏生每回云大山還能板著張嚴肅臉,活像在傳授什么人生至理。
隨著時間推移,云棠的研究成果越來越多,她手中的專利帶來的收益,早已累積成令人咋舌的數字。
在九十年代的春風里,年近四十的她接連出版了《穴位按摩去百病》、《家常藥膳養生指南》等著作,將深奧的中醫理論化作尋常百姓觸手可及的生活智慧。
她的名聲從國內響徹國際,每每接受采訪時,總能看到她身后那個挺拔的身影。
沈凜從團長位置退下后,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當起了秘書。
四個孩子也都長大成人,心照不宣地默認了家里的情況。
兩個兒子繼承了父親的軍人血統,在部隊里摸爬滾打;兩個女兒則南下經商,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周然在軍營里多堅守了幾年,默默為兩個兒子鋪路搭橋。
直到看見他們能獨當一面,這才迫不及待地遞交了轉業申請,一張飛機票飛到了南方,跟云棠團聚去了。
哦,對了。
那日沫沫做的事終究沒能瞞過周然,一場聚會上,她喝了酒后得意忘形,不小心說出口。
他們倆瞬間黑了臉,他們都沒有享受過的,居然被她乘虛而入了。
當然,他們斷不會責怪云棠,自家媳婦生得嬌軟可人,把沫沫迷住了也情有可原。
但沫沫這般逾矩,必須嚴加管教!
等云棠回來時,就見沫沫紅著眼眶撲進她懷里:“棠棠,他們好可怕...”她濕漉漉的眼睛眨呀眨,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啦?”云棠溫柔地撫著她的背。
沫沫搶先告狀:“他們嫉妒我!嫉妒我跟你這么好,明明我們認識得最早...”她仰起小臉,得寸進尺道:“今晚你要陪我睡,好好安慰我受傷的心靈~”
“不可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