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就這樣,有時候一整天也看不見獵物。”
半山腰上,姜尋他們搭建的簡陋木屋里面。
“無妨,就當出來看看風景也是好的。”
“要是下午再遇不到,我把錢退你。”
“不用。”
周芷柔穿著一身精煉的短打,隨意的坐在一個木墩上,胳膊杵在桌子上,支著下巴,看著姜尋,道:“遇不到,是咱們運氣不好。和你沒關系。”
“不行,我不能白拿你的錢。”
姜尋也看著她,悶聲道。
周芷柔動了一下,笑道:“要是今天打不到,那就明天再來。”
“行。”
姜尋本來是想休息幾天的,但今早張管家特意來找他,請他做向導,陪他家“公子”進山打獵。
而且,酬勞不低。
“公子,楊少俠,晌午了,先吃點東西吧。”
張永提著一個食盒,放到桌上,從里面端出四碟精致小涼菜,又出去端進一盆熱乎的肉湯、一盤肉餅。
甚至,他又在食盒底部拿出了兩套精美的碗筷。
“公子,山中條件艱苦,讓您受委屈了。”
周芷柔沒理他,而是熱情的拿起碗筷,擺到姜尋身前,“楊兄弟,咱們先吃點東西,下午沒準就有收獲了。”
“周公子,還得是你們有錢人會享受啊!”
姜尋感慨了一句,也沒推辭。
周芷柔親手幫他盛了一碗肉湯,“山里涼,得多喝些熱湯。”
姜尋接過來,深深的聞了一下,“香呀~”
張永幫周芷柔乘著湯,她則是看著姜尋,好奇的問道:“你們平時來山里,中午都吃什么啊?烤肉么?”
“哈,哪舍得吃烤肉啊?自家帶的干糧,在煮上一鍋野菜湯。”
“這樣啊。”
“野菜湯好喝嗎?”
“比你這肉湯差遠了。”
看著姜尋大口喝湯、滿臉舒爽的樣子,周芷柔也忽然覺得這肉湯美味了起來。
……
“草!老子一口也喝不下去!”
看著碗里的牛肉湯,柳威是一點食欲也沒有。
他的臉上抹著藥膏,但臉上的巴掌印依舊清晰可見。
想起那個瞎子,他就恨的牙癢癢。
“你吃不下去?我想吃都吃不了!”
坐在他對面的柳武,看起來比他慘太多了。
整個臉都腫的像豬頭一樣,腦袋上纏滿了紗布,門牙也掉了一顆。
“你被扇了兩個嘴巴,你知道我被扇了多少不?至少二十個!那個小逼崽子專門打臉!操他大爺的!嘶~哎喲~”
柳武說話都費勁,他是真沒想到,竟然在太湖邊挨了這頓暴打。
看著弟弟這個慘樣,柳老大皺眉道:“知道那人什么來歷不?”
柳武搖搖頭,“他武功很高,出手速度很快,看不出是哪家的招式。”
“算了,你這事等我回來再說。”他準備帶上人,先找回自己的面子。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在家養著吧。”
打柳武的人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到,但打他的人可跑不了啊。
不出這口氣,他晚上都睡不著覺。
“要不要和大伯說一聲?”
“不用!我后來琢磨明白了,那小子是個瞎子,我拿玉牌出來他也看不見。”
柳老大有些后悔,當時沒想那么多,自己竟然拿個玉牌給瞎子看?
“也是。”柳老二點頭,“多帶點人去,讓他知道咱們的身份就行了。”
“嗯。”
在這哥倆看來,那瞎子之所以敢動手,就是不知者不怕。
等他知道了自己是柳家人,他還不得立馬就賠禮道歉?
“我也不為難他,讓我扇爽了就行!”
……
中午。
吃飯的時候,姜安明顯有些悶悶不樂。
本來姜明想說她兩句來著,但看她這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就成了關心。
姜安也沒瞞著,在吃完飯之后,就把上午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爹爹。
姜明的屋里。
姜明聽完之后,有些緊張,“你沒受傷吧?”
“放心吧,爹爹。”安安道:“他們那三腳貓的功夫,還傷不到我。”
姜明皺了皺眉,“江湖險惡,什么時候都不能大意。”
“知道啦~”
和爹爹說說之后,安安感覺心里舒暢了許多。
本來她也沒吃虧,她只是覺得自己師父的這些后人,有些太不給師父爭氣了。
“下午就在家里好好待著,教教弟弟妹妹們讀書,別出去亂跑了。”
“嗯嗯。”
“對了爹爹,我那塊牌子呢?”
“什么牌子?”
“就是我師父給我那個。”
“哦,你等一下,我找找。”
姜明在床下抻出一個鐵皮箱子,老大老二給他的錢、安安的一些小玩意,他全放這箱子里了。
姜明翻了一下,便在箱子底下翻到了那枚玉佩。
“你要這個干嘛?”
“嘿嘿,好看。”
姜安把玉佩掛在腰間,充當裝飾品。
確實,她一身白衣,搭配上這枚玉佩之后,就更顯得貴氣了。
姜明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不是熟悉安安的人,估計真的已經看不出她其實是女兒身了。
“唉,造孽啊。”
看著安安出去的背影,姜明無奈的在心里嘆了口氣。
“福兒,你上午吃了幾顆糖?”
姜明上前走了兩步,看著蹲在門口和小鴨子玩的小福兒,沉著臉問道。
最近姜明看了不少育兒的書,他覺得書上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小孩子可以寵著,但是不能慣著。
姜明覺得也是,孩子一哭你就妥協,這會毀了孩子的。
所以,他決定這次要好好板板老閨女。
“哼!”
但是,小福兒看了他一眼,哼唧了一聲,就沒理他。繼續蹲在地上,看著黃絨絨的小鴨子。
“嘿!”
姜明過去把小福兒抱起來,“不理爹爹了?”
“哼!”
小福兒哼的更大聲了。
小福兒的兜里有一顆糖,是姐姐上午給她的。只不過,她一直沒吃。
……
夜幕降臨。
秦淮河上的畫舫,又掛起了花燈。
畫舫二樓的某間包房里,兩個腦袋上裹滿了紗布的年輕人,正郁悶的喝著酒。
下午的時候,柳老大帶人氣勢洶洶的去了易天閣。
然后,就又被打了一頓。
他回到山莊之后,立馬就去找大伯哭訴,結果又被臭罵一頓。
于是,他沒辦法了。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么那個瞎子知道我是綠柳山莊的人了,還敢打我呢?
背景嚇不住人,回家也找不來人,這哥倆算是無計可施了。
倆人正喝著悶酒,忽然外邊開始喧嘩上了。
“怎么回事?”
哥倆一臉不悅,旁邊的姑娘趕緊解釋道,“應該是柳公子來了。”
“柳公子?”
倆人一愣,“哪個柳公子?”
“白衣卿相柳三變。”
說話的時候,周圍幾個姑娘都下意識的往窗外瞥,似乎想看看柳三變的身影。
柳老二起身到窗邊看了眼,“我看看這個姓柳的……”然后,他就瞪大了雙眼,“是他!大哥,快來!是他!就是他!”
那一身白衣,柳老二這輩子也忘不了。
柳威連忙起身,朝窗外看了看。
但是,他卻嘆了口氣,“是他又能怎么樣?”
“大哥,你這……”
“人家知道你是柳家的人,不照樣動手?”
柳威自嘲的笑了笑,“就是咱們爹不在了,要不然咱哥倆能受這氣?”
忽然,柳老二擺了擺手,讓屋里的姑娘們都退了出去。
“你這是干嘛?”柳威皺了皺眉。
柳老二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哥,咱們花點錢吧。”
“什么意思?”
“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