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雨還在下。
陸裴野把霍宴州送回來時,醫生剛離開。
霍宴州來到床邊,視線緊盯云初過分蒼白的臉色。
睡夢中,她眉頭緊鎖,睫毛沾濕,好像在做噩夢。
握住云初的手,滾燙的厲害。
他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還有力氣跟他鬧,怎么突然就病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
他是不信的。
在他印象里,云初身體向來很好,平板支撐撐個十分鐘都不是問題。
霍宴州問他妹妹:“她什么時候發燒的?”
霍雨眠:“我給嫂子打電話打不通,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我媽擔心你們吵架,讓我過來看看,”
霍雨眠:“我來的時候,嫂子就躺在院子的雨地里,我也不知道嫂子在那躺多久了,”
陸裴野胳膊肘拐了霍宴州一下:“你走的時候是不是跟云初吵架了?”
霍宴州臉色沉的嚇人:“你們都回去吧,”
霍雨眠不放心:“哥,退燒藥已經喂下去了,醫生讓輔助物理降溫,一個小時測量一次體溫,如果溫度持續升高就送醫院,”
霍宴州點頭。
陸裴野拽著霍雨眠出了主臥:“霍雨眠我們來battle一下,我大爺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霍雨眠拽住陸裴野衣領:“裴野哥,你一定知道謝安寧住在哪里,你帶我去找她!”
陸裴野瞬間覺得大爺也沒那么重要了,滑的跟鯰魚一樣跑下樓。
主臥里,霍宴州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袖子卷起來露出一節有力的小臂。
他定時給云初測量體溫,給她喂水,幫她擦身體,給她物理降溫。
冷靜專注的樣子,就像在完成一份工作。
“宴州哥哥,”
云初雙手無意識的揮舞在半空中。
霍宴州握住云初的雙手,給她擦手心的動作不自覺溫柔。
她做夢都在喊他的名字,又怎么可能會離開他。
今天晚上,是他疏忽了。
她情緒那么激動,他應該等她稍微冷靜一點,再離開的。
云初這一病,迷迷糊糊睡了兩三天。
醒來后,頭還是昏沉沉的。
本來約好的跟墨老給她介紹的一位姓季的師兄見面,被她生病耽擱了,放了人家鴿子。
她得趕緊給人家回個話。
從臥室出來,看到書房的門敞開著。
云初聽到霍宴州正在通電話。
今天是工作日,現在是上午十點多,他居然沒有去公司。
霍宴州出來,正好看到走廊里發怔的云初。
霍宴州走到云初面前,抬手探上云初的額頭。
云初偏頭躲開。
霍宴州沉了表情:“云初,這是一個妻子對丈夫該有的態度嗎?”
云初好像沒聽到霍宴州說的話一樣,朝樓梯口走去。
她很想跟他吵,她很想把心里所有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但是她沒力氣。
也沒資格。
等她重新回到臥室,他們誰都沒有再提有關于‘出軌’的任何話題。
但是除了這個話題,云初發現她跟霍宴州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
云初準備去更衣室,被霍宴州扣住手腕。
霍宴州把云初拉到面前:“生病了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你昏迷了三天知不知道?”
云初抬眼看他,語氣平靜的有點反常:“我怕耽誤你偷|情。”
她的人他都不在乎,還在乎她生病嗎。
云初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死感,霍宴州非常不喜歡。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換了話題:“下午我要去T國出差,影樓的工作人員下午會送婚紗過來,你,”
“我沒空,”
云初面無表情的打斷霍宴州,然后抽回手。
霍宴州語氣里有不滿:“云初,你吵也吵了,鬧也鬧了,砸也砸了,我希望你適可而止。”
云初看了霍宴州一眼,直接去了更衣室。
云初離開后不久,高銘過來:“霍總,可以出發了,”
霍宴州:“出發時間延后兩個小時,”
高銘看著進進出出的影樓工作人員,默默退出了房間。
晚上云初回來,帶了很多醫學資料。
看著家里墻上掛著的婚紗照,情緒沒有什么起伏。
霍宴州向來會做表面工作。
他是不會讓她破壞掉他事業成功家庭和睦,品行端莊的好男人形象的。
霍雨眠過來給云初送粥,看到云初桌上落著的資料有點意外:“嫂子,你真打算跟我哥離婚?”
云初合上書本:“我準備去醫院實習。”
霍雨眠眼里有不舍:“嫂子,其實你不用這么辛苦的,我哥他雖然混蛋,但是他對你還是很舍得的,中午的時候還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陪你,”
云初低頭。
霍宴州在金錢方面對她對云家確實舍得。
但那些舍得的背后,是算計,是投資。
云初沒法跟霍雨眠說,她沒有跟他哥離婚,是被她哥用錢脅迫的。
那畢竟是她哥。
云初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反正我在家閑著也沒事,找點事情做也能分散分散注意力,過兩天我去醫院體檢辦健康證,周一就能入職了,”
霍雨眠:“嫂子,你體檢那天我陪你去,”
云初體檢這天,沒吃早飯。
霍雨眠怕云初犯低血糖,提著她媽早上給準備的保溫桶,一直跟著云初。
跑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把體檢項目做完。
霍雨眠手里拿著一沓體檢單,跟云初從電梯出來:“嫂子你趕緊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小男孩從霍雨眠面前跑過,撞了她一下。
霍雨眠手里的單據跟保溫桶應聲落地。
保溫桶滾了幾圈,被走廊的垃圾桶擋住,停下來。
霍雨眠指著那小孩:“你個熊孩子,你給我站住!”
云初伸手攔住:“雨眠,算了,”
不遠處,正準備進電梯的謝安寧聽到‘雨眠’兩個字停了腳步。
視線在云初跟霍雨眠身上來回打轉,最終把視線定格在云初身上。
回國之后,她背著霍宴州偷偷見過云初一面。
她認得云初。
怪不得她對霍宴州各種暗示,霍宴州一直堅守底線跟她時刻保持著距離。
又純又欲,確實勾男人。
謝安寧不動聲色朝兩人走過來。
她故意忽略站在霍雨眠身邊的云初,彎腰撿起地上的體檢單遞給霍雨眠。
謝安寧出聲試探:“這位小姐,你是不是姓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