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錢氏看出江暖的窘迫,噗嗤一聲笑了,拉著她的手溫言安慰她。
“我們都是一家人,小妹不必如此拘束。
你剛回來,自己尚且未安頓好,又哪里顧得了這些。
等你的昭陽宮收拾好了,我定要帶著靖誠日日去你的昭陽宮打秋風去。
到時候,你可別嫌我們煩才好。”
江暖知道大嫂在給她解圍,心中十分感激:“當然,歡迎之至。”
李容洛也笑著插進話來:“大嫂,你別看小妹長在宮外。
金銀珠玉她或許沒有,其他的好東西可是海了去了。”
聽到李容洛的話,大家都有些好奇起來。
錢氏催促他:“二皇弟快別賣關子了,快說說都有哪些好東西,也讓我們見識見識。”
李容洛就得意的掰著指頭數:“我看看啊。
山茶油、楊梅酒、糖,什么紅糖、霜糖、冰糖,還有葡萄酒等等,全都出自她手。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富人,你們想不到吧!”
李容洛一說,眾人都驚訝極了。
作為大景朝權力最頂端的一群人,他們不僅對朝政之事了如指掌,民生之事也十分關注。
自然知道近兩年在京城興起的這些東西,有多么的珍貴搶手。
這些個東西隨便拎出來一樣,都是會下金蛋的金母雞,尤其是糖。
在見到糖的第一眼,明光帝就敏銳的覺察到這東西重要性。
只可惜數量太少成不了氣侯,若是數量再大點,他就要考慮是否要收歸官營了。
如今突然有人告訴他,些東西居然都是自家孩子的產業,這實在是太玄幻了。
明光皇帝心情極好,他知道女兒在農具改良和印刷一事上極有建樹。
卻不知道女兒在賺錢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之前還想著,女兒的銀錢若是不夠用,就從自己的私庫里貼補她一些。
孩子在宮外受了這些年的苦,當爹的多疼她一些也是應該的。
如今看來倒是不用擔心了。
門外的太監們聽到里頭傳來的歡聲笑語,也很是感慨。
因為朝中財政吃緊,陛下已經很久沒有笑得這么開心了。
看來宸曦公主在陛下心里的地位,還真就不一般。
這場小家宴過后,江暖被父親和兩位哥哥簇擁著,親自送到了昭陽宮休息。
幾個男人看到昭陽宮中一切安排妥帖,這才放下心來。
臨走前,明光帝特別叮囑昭陽宮中的宮女太監:“爾等務必將公主照顧好了。
若是少了一根頭發,朕唯你們試問。”
兩個哥哥也叮囑江暖,若是缺少什么只管跟他們說,不要不好意思。
晚上還有一場“家宴”,在章臺殿的配殿舉行。
在這里,江暖第一次看到了她皇帝老爹龐大的后宮團。
光是有位分的嬪妃,就有九個。據說還有些位分低的,根本不夠格來。
除此外,還有三個異母弟妹,光這些人就坐了兩桌。
再加上皇帝爹、她、二哥晉王以及太子大哥一家組成的嫡系這一桌,總共是三桌人。
江暖突然想起一句話“娘有錢,兒女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爹有錢,后媽和兄弟姐妹成堆。”
這句話在她家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畢竟,能在這深宮中混得不錯的,都是聰明人。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必須捧著。
盡管如此,江暖還是眼尖的看到。
她的那位“二妹妹”二公主在給她行禮時,一臉的不情不愿的樣子。
手里的帕子險些要絞碎了。
江暖的眸子里不由閃過一絲興味,看樣子這小姑娘頗有些反骨啊。
不過沒關系,反骨的人有個性,她就喜歡反骨仔,收拾起來賊爽了。
見到女兒失態,還被江暖看在眼里。她的母親莊妃很是慌張。
手狀似搭在女兒肩上,實則狠狠的掐了她一把。
面露尷尬,并試圖解釋:“宸曦,你二妹妹她......”
江暖眸光微閃,輕輕一笑:“無妨,小孩子嘛,不懂事。
等熟悉了就好了,莊妃娘娘不必這么緊張。”
不知為何,明明很平常很和諧的一句話,莊妃卻生生的聽出了一股子冷意來。
只這一回合,她就知曉面前這位剛回宮的嫡公主不是個好惹的。
“宸”主北極,象征帝王,最為尊貴。
她的皇帝爹以“宸”字作為她的封號,又許她以親王用度,就是告訴世人,她是公主中地位最尊貴的。
哪怕是幾位生了皇子公主的妃嬪也越不過她去。
妃,聽著好聽而已,說到底不過是妾罷了。
她的這些異母弟妹若是聰明些還罷了。
若是有那不長眼的非要惹到她頭上,那么作長姐的代為管教一二,也沒人敢說她什么。
她江暖固然善良,但也分人。如果善良失了鋒芒,那便成了軟弱,人人可欺!
有皇帝太子坐陣,這場“家宴”還算和諧,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裝的挺像那么回事兒。
散席之時,明光帝也告訴江暖,三日后他會在宮中為她舉辦一場正式的宮宴。
邀請文武百官參加,宣告她的回歸。
江暖雖然不喜歡這種場合,卻也知道皇帝爹是為了她好,于是欣然接受。
次日上午,江暖正扒拉著空間戒指,想給她小侄子找個合心意的見面禮。
然各宮前來送禮的人卻是一撥接一撥。
什么頭面首飾,金銀器物等應有盡有,全都是些好東西。
江暖一點兒沒客氣,照單全收。
當然她也不是只進不出的人,也有回禮。
回禮就是的每人二斤冰糖加外一壇子五斤裝的葡萄酒。
這兩樣東西在宮中雖不鮮見,但因為數量少,每年能分到各宮的份例并不多。
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實在緊俏的很,擱在京城,就算是有錢也未必能買到。
因此,江暖的回禮雖然普通了些,卻也頗受歡迎。
然在給各宮回禮的時候。
她還同時給她的皇帝爹、太子大哥和晉王二哥,各送去了十壇子酒,和二十斤糖。
這些東西,除去她戒指里裝的,進京時明面上還帶了好幾馬車,完全不怕人查。
若不是怕他們吃多了得糖尿病,每人二百斤她也送得起。
江暖把空間戒指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合適送小朋友的禮物,愁得直撓耳朵。
大聰明白澤提議:“要不你給他送盆紅燒肉吧,炒了糖色的那種?”
江暖默默的翻了個白眼:“白澤大人,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對紅燒肉愛得這樣深沉嗎?”
白澤撇了撇嘴:“那不然呢?你再抓下去,就成史上第一禿頭公主了。”
“呵,放心,你禿了本公主都不一定會禿......”
江暖最終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她在昭陽宮的小廚房里,把糖融成糖漿做了一套十二生肖的糖畫兒。
插在了一根由大白蘿卜和細木棍級成的棒子上,然后扛著它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東宮。
這新奇漂亮又好吃的糖畫,果然第一時間就俘獲了李靖誠小朋友的心。
小家伙摟著糖畫棒子不肯撒手,滿殿撒歡:“糖畫漂亮,誠誠喜歡。
宸曦姑姑太厲害了,誠誠喜歡你。”
就連一向見多識廣的太子妃大嫂也驚訝不已。
“我還是第一次見用糖做的動物,你這心竅也不知道是怎么長的,竟然聰慧成這樣。”
不過江暖還是仔細的叮囑了小豆丁:“糖畫雖然好吃,但不可多吃。
每日里最多吃一支,吃完后要及時漱口。否則容易壞牙齒,記住了嗎?”
“嗯,誠誠記住了......”
江暖同小豆丁玩了一會,就告辭回了自己宮中。
她答應白澤要親手給它做紅燒肉的,不能食言。否則這小東西能氣到炸毛。
江暖到小廚房的時候,廚房的管事太監已經把她要用到的五花肉切成好了。
江暖把肉下了鍋才發現,這宮中的鹽竟然是粗鹽,也就是未經過提純的鹽。
不過這會兒人多她也不好從空間戒指里取細鹽,只得將就著用了。
奈何白澤的嘴被她給養刁了,紅燒肉一進嘴就皺了眉頭。
“暖暖,肉肉的味道不對,怎么有絲澀味,你是不是不專心把肉肉給燒糊了。”
江暖用力擼了擼它的小腦袋瓜:“才沒有,是鹽的問題。
宮里用的是粗鹽,不是咱們自己提純的雪花細鹽。雜質含量高,所以才會有苦味。”
“難怪!”白澤撇撇嘴:“都說皇宮里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哼,還沒我們家好呢!”
它頓了一下,突然低下頭去:“暖暖,我有些想江家村了。”
江暖撫了撫它油光水滑白色皮毛,也陷入了短暫的失神:“小澤澤,我也想江家村了。
等再住一陣,我們就回江家村去,到時候剛好能趕上雙搶。”
“嗯,我要吃爆炒田雞,最肥的那種!”
“好!”
晚飯江暖是和明光帝一起吃的。
江暖把自己帶來的細鹽放到了桌上:“父皇看看這是什么?”
明光帝看著這一小碗雪白的東西,好奇道:“這是什么,看著像霜糖。
也不對,霜糖的顆粒要粗一些。”
江暖笑瞇瞇的:“您不妨拿手指沾點嘗嘗?”
明光帝身后的大太監一聽,就要上代勞,被明光帝給阻止了:“不用,暖暖不會害朕。”
明光帝伸出一指象征性的沾了點放在嘴里一抿,隨后立即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是......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