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嗯”。江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仰著頭看他。
臉上里還有幾分剛睡醒的嬌憨:“你呢?又開始辦公了嗎?”
被問及此,時長空頗有幾分心虛:“我就是隨便看看。”
江暖伸手抱住他的勁瘦有力的腰腹,把頭埋在他的肚子上拱了拱:“別那么拼命了。
事情先放一放,它就在那里,跑不了,身體要緊!”
時長空輕柔的摸了摸她有些凌亂的發頂,輕聲道:“我會的。其他的將軍們都不讓我動武。”
江暖抬起頭笑的燦爛:“他們做的對!”
時長空在床沿處坐下,江暖改摟腰為摟脖子,聲音里還帶著幾分后怕:“時長空你還活著,真好。
老實說,我真怕你醒不過來了。我當時就想,只要你活著,哪怕燒成傻子我也認了。
這樣,起碼你還在我身邊,我可以隨時見著你,保護你。
你不知道這些天我究竟有多害怕,可我連哭都不敢,怕擾亂軍心。
以后,以后,你小心點好不好,別讓我再這么擔心了。”
時長空緊緊地抱著懷里的女子,感受到她微微顫抖的身體,眸子里滿是心疼、慶幸和憐惜:“好!”
江暖喃喃:“我現在特別佩服婆母,也心疼她。
她何其偉大,接連把丈夫和三個兒子全都送上了戰場,兩位兄長還......
我騎馬出京城的時候,她明明擔心難過的要命。
卻還要強顏歡笑的握住我的手安慰我,你吉人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叮囑我路上小心,遇事兒先保存自己。
長空,以后我們要好好的孝順她,她這輩子太不容易了。”
“好。娘知道你這么想,一定會很開心的。”
兩人相擁小聲的說著話,滿室脈脈溫情。
江暖問時長空:“白澤呢,怎么沒看到它?”
時長空看了眼外面,輕笑一聲:“一早就出去了,估計又是去追兔子去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外頭傳來騷動,聽聲音好像是跟白澤有關。
時長空連忙拿來鞋子為江暖穿上,兩人相攜走出了帳篷。
遠遠便到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獸,努力的拖著一頭比它體型大上幾十倍的巨型動物往這邊而來。
因為這場景太過神奇,一路上引得無數的將士圍觀,驚嘆。
“這就是鎮國神獸嗎?好大的力氣。這么小一點,竟然能拖動一頭野驢。”
“聽說,它當年就是在大殿上一腳踹翻了突厥第一猛士,為我們大景贏得了五百里的草原。”
“太厲害了,不愧是鎮國神獸。雖然小是小了的,但是好看也是真好看,頭上那角長得還怪威風的......”
白澤聽到將士們不要錢似的夸贊,心里得意極了。
若不是這會兒還拖著一頭野驢,尾巴需要用來平衡身體,沒準兒這會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它一邊走,喉嚨里一邊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
你們快走開,別擋路。我還要拖著獵物回去燉湯,給我家暖暖補身體呢。
江暖和時長空忙迎了上去,讓人接下了那頭巨大的死野驢。
白澤看到江暖高興極了,立即跳起來撲到她懷里:“暖暖,你醒啦?感覺身體好點了沒有?”
江暖點頭,溫柔的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瓜:“我現在很好,睡飽了。
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別亂跑,萬一再被人捉去,我上哪去找你?”
白澤甩了甩腦袋:“放心,放心。上次是個意外,我白澤大人怎么可能再被人抓第二次。
這里的飯菜太難吃了,所以我出去打獵了,抓了只動物回來給你補身體。
你一定要多吃點。”
說著,它拿爪爪輕輕的碰了碰江暖的臉:“看看,你這段時間都瘦了好多,必須把肉肉都補回來。”
江暖笑著在它頭上親了親,沒有拒絕它的好意:“好,我一定多吃點。”
這么大的野驢,燉了湯江暖他們一人一獸自然吃不了。多的就拿去與下面的將士們分吃了。
白澤似乎很喜歡在草原上奔跑,更喜歡在草原上奔跑著打獵。
幾乎每天出去都會拖上一只動物回來。
有時候是兔子,有時候是野驢,有時候甚至是狼和雪豹,碰上什么抓什么,從不空軍。
大家也從開始時的新奇,漸漸變得習以為常。
時常空的身體底子很好,蘇醒后不過七八天的時間,就又能騎馬打仗了。
回鶻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軍隊還要繼續出發征戰。
高強度的行軍征戰,哪怕是騎兵也不是江暖所能應付得了的,再繼續留下來難免會拖他們的后腿。
江暖果斷的決定原路返回。
臨行前一晚,江暖從空間戒指里掏了許多私貨出來,塞給了時長空,讓他留著吃。
尤其是糖,掏了足足二百多斤。
她帶來的人多,每個人分著帶一點,湊起來有這么些數也算不上奇怪,再多就沒法兒解釋了。
雖然江暖知道,時長空必定會賞下去,但他能留下極小的一部分也是好的。
夜深人靜之時,小夫妻兩個抵死纏綿。
因為動作過大,簡易搭建起來的床榻不堪重負,“垮擦”一聲塌了。
巨大的聲響,引來了帳外衛兵的詢問。
江暖攏著衣服,尷尬得恨不能把頭縮進肚子里。
好在時長空及時阻止了護衛進帳,又麻溜兒的光著身子爬起來,重新搭起了床架被窩,江暖這才敢抬頭。
不過,說什么也不讓時長空再碰她了。
她怕這貨一激動,就又把床給弄塌了,否則她真就要沒臉見人了。
次日,江暖出帳門時,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侍衛們的表情,見他們并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吃過簡單的早飯后,大軍要拔營了。
江暖也收拾收拾東西,帶著白澤和侍衛們準備返回京城。
臨行前,時長空把江暖被風吹亂的頭發,小心的夾到耳后叮囑她:“路上小心。
若是騎馬久了感覺不適,就停下來休息,不可硬撐。”
江暖點頭:“我會的,你也是,照顧好自己別再受傷了。再有下次,未必再等得到我來救你!”
“好!”
兩人都不是婆婆媽媽的人,道別后江暖率先離開啟程回京。
時長空看著江暖的背影消失不見,這才翻身上馬:“傳令,出發!”
“是......”
九月的草原上已是深秋。
原本綠毯一樣的草地,如今已經褪去了綠色,漸漸的染上了一片昏黃,可仍然美得令人心醉。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
回程的路途相比來時,要輕松愉悅了許多,白澤更是一路走一路撒著歡兒。
這里采一朵花兒,那兒追追兔子,玩兒的不亦樂乎。
如此,一直走了三四天,直到這天晚上扎營時,一群數量龐大的野狼將他們團團圍住。
起初大家都以為這些狼群想要襲擊他們,個個繃緊了神經嚴陣以待。
要知道眼前的狼群足有上百頭之多,真要攻擊他們,就他們這點人,絕無全身而退的可能。
后來見它們不僅沒有攻擊的動作,反而朝著他們的方向跪了下來,匍匐在地,像是在朝拜什么。
其他人不明所以,所以江暖卻是知道的,狼群是在朝拜白澤。
果然白澤跳到江暖肩頭,沖著狼群嗷嗚了幾聲。
狼群中體型最大的狼王就站了起來,也沖著白澤“嗷嗚”幾聲,聲音低沉,似乎帶著哀求之意。
江暖聽不懂獸語,只好等著白澤給它答案。
雙方就這么“嗷嗚”來,“嗷嗚”去的交流了好一會。
隨后白澤就告訴江暖,狼群是來求救的。
大約在一個月前,一些人用摻了迷藥的羊肉做餌料,抓走了它們族群多只幼崽。
狼群循著氣味找過去想要討回幼崽。
奈何對方人多勢眾,又有鋒利的弓箭和刀劍,它們根本就不是對手。
在被射殺了幾十個同伴后,只好狼狽地逃了回來。
根據狼王的描述,江暖覺得抓狼崽子的應該就是回鶻人。
至于他們為什么要抓狼崽子,狼王說他們大概是想馴養狼崽子,作為另外的一種攻擊武器。
直到今天他們在附近感應到了神獸的強大氣息,才大著膽子尋上門來。
想祈求神獸的幫助,尋回族中的狼崽。
這種事情江暖自然不想摻和,可架不住白澤這二貨非要充大爺,要去救狼崽。
江暖簡直快要氣死了:“你從前又不是沒吃過狼,這會兒怎么對幾只狼崽子起憐憫之心了。”
白澤一臉的理所當然:“我是神獸,是獸中的食物鏈頂端。
為了填肚子吃其他的動物這是天道允許的。
就像你們人類吃羊,但卻對羊崽愛護有加是一樣的。
因為幼崽不可以吃,需要保護,天道的平衡不可以被打破。”
“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大景帝國的公主。
大景跟回鶻正在交戰,是敵對關系。我身邊就這么點人。
為了那么幾只跟自己沒半點關系的小狼崽子就跟大部隊的回鶻人對上,我腦袋又沒進水。
萬一被回鶻人抓住,當做人質來威脅時長空威脅大景,我豈不是成了最大的笑話?
我可不想當叫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