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江暖被楊樂帆帶著滿馬城到處溜達。
就連那個菜市場也一連去了三四天,只是再沒有找到能讓她心動的東西。
不過好東西向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次能找到南瓜和馬鈴薯,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幾大船的貨,胡思年哪怕動作再快。
這卸貨出貨,再進貨裝貨,一來一去也花了小一個月的時間。
與此同時,時長空等人通過細致的抽絲剝繭,也追查到了把江暖運走的那艘海船。
船主乃是一個卓姓的商人。
卓姓商人聽說他租給人家的船被用來劫運公主時,差點嚇尿了。
連忙把前來租船人的底細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眾人順著這條線繼續追查下去,經過幾次套娃式的代理人后。
終于查到了京城一個名叫“清風小館的”小倌館老板頭上。
這人名叫黎忠,骨頭是真硬。
哪怕鐵證如山,哪怕十個指頭被撥光,他也咬死了不松口。
直到晉王李容洛,把他藏在老家的妻兒老母帶到了他面前,他終于崩潰了。
供出了幕后黑手就是現在冷宮里的李韞儀。
正在這時,海面上突然傳來消息,劫持宸曦公主的那艘海船,在前幾天的風暴中沉沒了。
聽到這個噩耗,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片黑色的。
明光皇更是帝險些站不住,嘴里喃喃的喊著,聲音里滿是絕望。
“暖暖,朕的暖暖,朕的女兒......”
時長空更是恨得眼睛血紅,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要沖進皇宮里把李韞儀碎尸萬段。
幸好還有白澤在身邊,拉著他的褲腿嗷嗷直叫:”我有感應暖暖沒有死,她還活著。
她在南方,很邊的南方,海的的那邊。”
見眾人聽不懂,就又拿爪子尖在泥地上寫字,歪歪扭扭的,這會大家都讀懂了。
一只會寫字的獸,給人的震撼不是一星半點,眾人都道不愧是鎮國神獸。
因此,白澤給出的指引也就成了“神諭”,沒有人會不相信。
于是時長空再度帶人日夜兼程的趕往南方的海港。
說來也巧,就在他們到達泉州港的當天,泉州知府也收到了從呂宋回來的商船送來的一封信。
拆開一看瞬間大喜過望,雙手合十連做了好幾個揖:“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泉州知府隨即拿著信找到了時長空。
時長空接過信一看,只見那上頭寫著:“宸曦公主吉人天相。
遇海難幸存,漂浮于海面,為我胡氏商行商船所救。
現已平安抵達呂宋島,月余后,將隨我商船一同回國。”
時長空拿著信,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懸在半空中多日的心,終于落了地。
他本想即刻找船出海前往南洋接人,還是泉州知府攔住了他:“將軍切勿著急。
送信回來的商船在海上航行了半月有余。按照時間來算,公主殿下最多還有半月就將返程。
將軍現在出發,豈不是與公主錯過了嗎?”
時長空聞言這才打住了念頭。
呂宋島。
且說江暖天天穿梭于這座城市里,越發覺得這是個好地方。
前世的時候,這地方就是東西方貿易來往的海上咽喉要道。
那時的華國因為這條該死的海峽,沒少受某些小人國家的鉗制。
在那個世界,可以說誰控制了海峽就是控制了世界的經貿貿易大權。
這么重要的地方,要是能弄塊地盤駐個軍該多好。
到時候大景帝國的商船在這個地方還不得橫著走,想想就爽。
她開始琢磨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以大景目前的財力,西北的突厥還沒有完全解決。
北方的回鶻也是個隱患,最最重要的是隔海的東邊還有個該死的小島國。
不論怎么樣,也得先把那上面的人給弄死掉,最后才能想辦法到這里來謀劃地盤。
然而,不管是打突厥還是滅掉島國,亦或是到呂宋駐軍,都需要強大的海軍艦隊。
而這些都需要巨額的銀錢支撐。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強大本國自身,發展農業和經濟,努力賺更多的錢。
離開呂宋島的前兩天,江暖又帶著侍女和侍衛們出來溜達了。
這次不知怎么的,竟然意外跑到了奴隸市場。
這里的奴隸有的被關在木籠子里。
絕大多數都是用繩索拴了手和腳,一串兒一串兒的,像是在花生地里抓的螞蚱串。
他們的眼神麻木,任由有錢的老爺們像挑揀牲口一樣挑選他們。
這樣的場景別說是在呂宋這樣由部落組成的小國家。
就算是在天朝上國的大景也不鮮見。
雖然江暖自己也是奴隸主,可終究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場景。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奴隸主揮鞭子抽打奴隸破空聲,和刺耳的咒罵聲,引起了江暖的注意。
那是一個被關在木籠子里的年輕奴隸。
盡管被抽打的渾身傷痕累累,可他的眼睛仍然像狼一樣桀驁不馴,怒瞪著奴隸主。
而他的懷里死死的護著一個正在哭泣年幼的孩子。
江暖猜想,那或許是他的兄弟。
他眼里的桀驁和不屈深深的震撼到的江暖。
讓江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在養父去世后,帶著弟弟江彥掙扎著艱難求生的日子。
只不過,那時的自己要比他幸運的多,因為還有江氏的族人在盡力的幫襯他們姐弟。
江暖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用一個銀元寶買下了他們。
“走吧,你們自由了。”
那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以為江暖買下他們,就是像其他有錢老爺們一樣來折磨他們的。
結果面前這個極好看的東方少女卻告訴他,他們自由了。
這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暖以為他沒聽懂,于是又重復了一遍,翻譯也跟著重復了一遍。
直到這時,他奴隸才確定,眼前這位極美麗的東方小姐的確給了他寶貴的自由。
江暖轉身離開的時候,那人突然喊住了她:“恩人,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江暖笑了笑:“我叫江暖,來自大景。祝你們好運!”
說罷就帶著人轉身離開了。
那奴隸看著江暖的背影,默默的在心里刻下了這個名字,以及她的身影。
離開奴隸市場后,江暖又去了碼頭。
這里每天都那么忙碌,有船靠岸,也會有船離開。
她今天之所以過來,就是想要看看,她買的那些馬鈴薯種子,都裝上船沒有?
好在胡思年辦事極為靠譜,給她留了一個很大的貨艙。
東西給她裝得妥妥帖帖的,還有很大的剩余空間,這江暖十分滿意。
尋思著,此番承了他的救命之恩,回京后少不了予他一份厚報。
與此同時,胡氏商行大船的泊位旁邊,還有兩艘來自西方的船只正在卸貨。
金發碧眼鷹鉤鼻的船主,拿著小皮鞭正在監督奴隸們干活。
但凡速度稍微慢點,都會招來他的一頓臭罵或者是鞭子。
其中一個背負著沉重麻袋的奴隸,被他抽了一鞭子,踉蹌一下,直接從船橋上摔到了下頭的沙地上。
那麻袋的口子也散了,里頭顆粒狀的種子灑了出來,那金燦燦的顏色刺得江暖的眼睛疼。
鷹鉤鼻子的船主頓時破口大罵,跑過去拿起鞭子就要抽打那奴隸。
讓江暖給叫住了:“住手!”
因為江暖是用英語喊的,那鷹鉤鼻聽懂了,還真就收回了鞭子,好奇地回頭看著江暖。
大概是沒想到,一位東方面孔的女子竟然會說他們國家的語言。
江暖笑著道:“這位先生,我覺得你應該感謝他。”
“噢,是嗎?美麗的東方女士。您為什么會這么說?”
江暖走過去蹲下身抓起一把玉米粒,笑盈盈地:“因為他的失誤,你即將有一筆交易要達成。”
那鷹鉤鼻愣了一下,隨即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當然,美麗的東方公主,我非常榮幸!
您的眼光真不錯,這些玉米真的非常好,非常飽滿。”
江暖點了點頭:“我們來談談價格如何?”
鷹鉤鼻一聽,臉瞬間笑開了花:“當然,美麗的小姐我非常樂意。”
一番討價還價后,江暖最終以二十斤黃金,買下了這位名叫杰克.詹金斯的船主所帶來的五十麻袋玉米。
這些玉米,江暖直接讓人搬上了屬于她的那個,裝滿了土豆種的艙室。
并且趁搬關艙門的時候,偷偷收了十袋子進自己的空間戒指。
還是那句老話,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分兩個地方放,有備無患。
五十麻袋玉米,江暖用大景的秤稱了一下,每袋約是五十五斤左右,總共是2750斤。
都是今年的新糧。
如果按照每畝用種6斤左右計算,明年就可種植四百六十畝左右,想想就開心。
此次南洋之行,意外讓她找到了心心念念了好幾年的兩種高產作物。
江暖簡直半夜里做夢都要笑醒。
她現在竟然覺得這次被人綁架,也不全算是壞事。
只是不知道她被人綁架后,江彥莊子里的那些花生,佃戶們收完了沒有?
最好是收完了,否則她這半年來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再說了,那可是實打實的糧食。
距離江暖被綁兩個多月后,大景歷十一月二十五日這天。
胡氏滿載寶石和香料的三艘大船,和大景其他商行,共計十一艘大小船只組成的船隊。
離開呂宋島,踏上了回國的航程。
雖然剛起航沒多久,就碰上了小股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