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凜川和裴知衍幾乎同時出手。
裴知衍被秦幼珊瞪了一眼,這才收回了手,故作鎮定的開口:“媽,爸的心臟一直都不好,這件事不能歸咎于任何人的錯,你先冷靜一下。”
“如果你爸醒不過來了話,這女人就得負全責!”
“她沒有責任和義務對任何人負責。”裴凜川開口,“她不是裴家聘請的保姆,更不是專業的背鍋人。媽,真要負責的話,應該把醫院從上到下查個清楚,看看為什么我爸到了這里之后,心臟頻頻出問題。”
葉姝佟瞬間啞火。
“夠了,知衍,你也少說兩句。媽留在這里觀察爸的情況,我們先走,就別在這里添亂了。”裴知衍斥責。
一行人離開醫院回到公司。
卻不料剛到門口,公司樓下已經圍滿了媒體。
畢竟裴緒輝在這個時候突然出事,生死未卜,十分影響裴氏接下來的權力格局。
他能否順利完成手中股票的交易,以及如果他真的死了,遺產又該如何劃分,媒體可都瞪大了眼睛等著呢。
眼瞧著這里圍滿了人,裴知衍吩咐司機:“繞過他們,從后門進。”
就在這時,一個形容凄慘,穿著破爛的人,突然沖出來撲在車前面,大聲喊叫:“無良寧安山莊,非法占用土地欠錢不還,為我申冤!”
男人像是用命來攔路的,司機不得不把車子停下來。
有這么多等著看熱鬧的媒體在現場,當然不能讓他們抓住把柄,裴知衍率先開門走了下去,“我是裴氏的總裁,有什么跟我說。”
裴氏的人極有眼力見的過來把男人扶起來。
“曾經建寧安山莊的時候,你們公司用了我們家的地,拆遷款他們跟我簽了合同,說日后付。可是眼看著合同上約定的時期都已經到了,還是沒錢。我就找人問,可是他們卻說五年前寧安山莊因為裴家二少出事,資金流轉困難,已經被拿去抵債了,產權不屬于他們,賠錢也不是裴氏的事。”
男人情緒激動地開口,“我們普通人就是要看著拆遷款翻身的,卻被你們一再欺騙!我妻子重病,兒子還在上小學,我們家被你們畫的餅給拖垮了,誰來為我負責!”
他身后竄出來幾個人,拉開一長條橫幅,紅底白字寫著幾個大字:無良裴氏,還我拆遷款!
“怎么可能?”裴知衍驚訝,“這中間一定有什么誤會,你先起來再說。”
一邊說著,他手在后面示意司機先把車開走。
卻不料男人看到了車子要開動,情緒愈發激動起來,直接撲了上去,面目猙獰地指著坐在車里的沈硯雪。
“如果心里沒有鬼的話,你們為什么要把產權轉讓給這個姓沈的女人?要是以后離了婚,你們是不是要說寧安山莊和裴氏無關?”
男人厲聲開口,“我不管,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我老婆現在危在旦夕,如果她出了事你們裴氏負全責!”
裴知衍安撫道:“你放心,你把合同給我,拆遷款需要多少錢,我代表裴氏負責。至于你說抵押的事情,我們去查清楚。”
車里的沈硯雪瞬間反應出了不對。
她直接推開車門下車,問男人:“你詢問的是裴氏哪個部門的人?是誰告訴你,山莊被抵押出去的?”
“硯雪,他現在情緒過于激動,而且對詳細的情況不知情,你這么問,把人嚇到了怎么辦?都是可憐人,先讓他們走。”裴知衍扮演著一個情緒穩定,寬宏大量的裴氏總裁。
沈硯雪神情嚴肅:“裴氏從來不做糊涂賬,應該向公眾說明情況,也省的公司因為這種莫須有的事失去了公信力。”
她又轉向那個男人:“裴氏不會欠你一份拆遷款,但如果你是公開造謠的話,裴氏的法務部會起訴你,到時候你不僅要負法律責任,還要賠償裴氏聲譽損失,可就不止是那筆拆遷款能夠解決得了的。”
男人表情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聲音顫抖:“你們……你們這是仗著裴氏店大欺客,威脅普通百姓嗎?!”
“我們這樣做恰恰是對所有人負責。如果這種事情不解決,以后大家誰還會信任裴氏呢?”沈硯雪反問,“這件事情不是誰弱誰有理,而是給所有信任裴氏的人一個交代。既然在場有這么多人作證,裴氏一定會追查到底。”
本來媒體是奔著裴家兩兄弟二人來的,卻沒想到被沈硯雪如此利落的解決方法給震撼到了。
無數的鏡頭從裴知衍身上轉移到沈硯雪這邊,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
“都說這裴家二少醒來之后跟戀愛腦一樣,就只相信自己的老婆,我天哪,要是我老婆也這樣的話,我指定也只信她一個人!”
“五年家庭婦女的生活,都說人家廢了,果然天才不管什么時候都是天才。”
“都這么牛了,裴氏卻官宣了跟她姐姐合作,暴殄天物啊!”
“那說不定證明她姐姐更牛,真期待她姐姐的作品呀,指定是神仙打架!”
裴知衍本想把矛頭引到沈硯雪身上,卻沒想到成了她的一場個人秀。
而他這策劃人竟一時騎虎難下。
他屈尊降貴的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你放心,裴氏絕對會對這件事負責到底。”
目光碰撞,男人當即心領神會,理直氣壯的開口:“我說的話絕無虛言,既然你們要查,那就查到底!”
車里的秦幼珊急得坐立難安,眼瞧著沈硯雪出盡了風頭,她卻插不上一句話。
瞥了眼旁邊的裴凜川,她故作羨慕地開口:“真羨慕硯雪啊,不僅會做實驗,還這么懂法,在這么多人的場合都不怯場,能夠跟這些人爭論起來。
是我的話就不敢,我也只能在家里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小女人了。都說這樣的女孩子最有野心,照這樣下去,我相信硯雪她一定能夠將寧安山莊建設的特別好,變成一個獨立的大女人。”
裴凜川沒說話,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又繼續把目光落在沈硯雪那不服輸的背影上。
就是這樣一個充滿了棱角,優秀的完全可以勝任任何工作的女人,心甘情愿地在床邊照顧了他五年。
雖然只是因為她認錯了人。
裴知衍真的好命,但卻是個蠢貨。
秦幼珊見他沒反應,繼續道:“不過我唯一擔心的是她跟普通人這樣不顧顏面的吵起來,會影響你的形象。萬一上了熱搜那就麻煩了,也不知道別人會怎么討論她。”
裴凜川目光看著窗外,冷聲開口:“你要真羨慕,現在把她處理事情的方法記錄下來,逐字逐句的學習,而不是在車里嚼這樣無聊的舌根。”
秦幼珊沒說完的話哽在喉嚨口,看著他冰冷的眼神,一時間竟不敢再多話了。
可這種近乎窒息般的壓迫感卻讓她十分熟悉。
當年她本以為自己和裴知衍沒有機會,就瞄上了裴凜川。
卻沒想到唯一一次能跟他接觸的機會,被他冷著臉給趕了出來。
讓她丟了個大人。
時間過去五年,他人都已經失憶了,但給她的壓迫覺還是如此熟悉。
難道說……
回到公司,秦幼珊第一時間就鉆進了裴知衍的辦公室里。
裴知衍的計劃被打亂,心情煩躁的很:“我現在沒心情,你先回去,孩子還在家,你去照顧他們。”
“我覺得不對勁。”秦幼珊湊上前,低聲告訴了他自己的懷疑。
裴知衍的身子驟然緊繃起來:“真的還是假的?”
“目前還不敢確定,但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事情就麻煩了,必須得想辦法永絕后患。”秦幼珊神色帶了幾分陰狠。
裴知衍的神色卻是肉眼可見的焦灼起來。
裴凜川那雷厲風行的手段,到現在都讓他心有余悸。
他六神無主的開口:“如果我們沒有偷換藥,看在我們是親兄弟的份上,他還有可能手下留情。一旦他知道真相,肯定第一時間就要報復我們,你確定他沒失憶嗎?”
“慌什么?不管是真是假,直接都處理了,省得留后患。”
“閉嘴,我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計劃。”裴知衍冷斥。
秦幼珊搖頭:“哪里需要那么麻煩?你想,誰敢打包票醒過來的人,就永遠不會再昏睡過去?”
她貼近裴知衍耳邊,“他躺了這么多年,身體機能早就已經毀了,現在能醒過來也只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強行用藥劑喚醒,本來就是逆天之行,一定會付出代價的,不是嗎?”
裴知衍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她扯進懷里:“果然還得是你,不然還真不知道怎么處理。”
秦幼珊也風情萬種地回應他。
偏偏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沒等兩人回應,來人已經推開了門。
看到是沈硯雪,裴知衍竟有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下意識推開秦幼珊。
秦幼珊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仿佛受了奇恥大辱,不可思議的看了過去。
他卻顧不上安撫,抬頭看向沈硯雪:“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