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雪,你們今天又鬧什么?”
門外忽然傳來裴知衍不痛快的聲音,“今天的晚宴是為了知衍準備的,你們兩個主角卻提前離場,打算讓別人怎么猜測我們家?”
他聲音夾雜著憤怒,并未敲門,直接便推門而入。
結果正正好好把剛才的那一幕盡收眼底,瞬間變了臉色。
“你們……你們兩個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他厲聲斥責,“成何體統?”
沈硯雪迅速起了身,也僅僅只尷尬了一瞬,便找出他話里的漏洞,“大哥,我跟知衍是合法的夫妻,我們兩人做些夫妻間該做的事情,有什么問題?”
裴知衍的心臟突突的亂跳。
沈硯雪從小便跟他在一起,除了自己之外,從來沒和任何男人親近過。
之前,裴凜川病著,他從沒考慮過這件事。
但此時此刻他竟有種血壓沖頂的眩暈感。
“你們也不嫌惡心!”他斥責,“知衍剛剛醒過來,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跟他做這種事?裴家的名聲都被你敗壞了!別胡鬧了,趕緊出來。”
“我們又沒有在大馬路上親熱,怎么就敗壞裴家的名聲了?”沈硯雪反問,“在裴家難道連這種事都不能做嗎?那大哥你和大嫂的雙胞胎,難道是有絲分裂出來的?”
她句句有理,但裴知衍卻還是難掩火氣。
他大步走上前,強行就要把沈硯雪往外拉,幾乎忘記了自己此時正在扮演的身份。
裴凜川自然也不肯放人,攥緊了沈硯雪另一邊的手腕,聲音淡淡:“大哥,你要跟我硬搶人嗎?”
秦幼珊緊隨其后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差點沒氣死。
“什么叫搶人?知衍,你快別說笑了,你大哥是擔心你的身體,怕你吃不消。”
她一邊笑意盈盈的勸和,一邊強行把裴知衍和沈硯雪分開,“你們兩個人就算再忘情,也得注意身體,你病好的不容易,可別把身體搞垮了。”
說著強硬的把裴知衍拉了出來,帶回房間。
門剛一關上,秦幼珊就變了臉,張牙舞爪的就撲上去跟他廝打起來。
“你什么意思啊裴知衍,我嫁給你五年,給你生兒育女,你現在看見沈硯雪跟別人親熱就接受不了了,差點原形畢露!你是不是對她還有意思?”
裴知衍神情不耐的將他推開,臉色難看:“你胡說八道什么?”
“那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剛才沖上去干什么?”
“以我哥現在的情況,萬一以后恢復了記憶怎么辦?他倆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再生個孩子分不開了,到時候聯合起來報復我們,你覺得咱倆還有活路嗎?”
秦幼珊壓根不信,當場拆穿:“你糊弄誰呢?我就不信你剛才能考慮到這么多,更何況人家兩人如果真要生孩子,晚上關起門來做多少次你都管不著!難道你能次次都把他們兩個人分開?”
“我冒了那么大的險,頂替我哥的身份,第一時間又娶了你,難道我對你的感情還需要懷疑嗎?”裴知衍又打出溫情牌,“別因為別人吵架了好不好?咱們夫妻兩人得聯合起來對抗他們才是。”
秦幼珊臉上的怒火這才消散了一些:“那我要你送我項鏈,就是上次沈硯雪提到的那個,這樣我才能有安全感。”
還沒等裴知衍反駁,她又立馬開口,“馬上你就能繼承股份了,等你將裴氏完全掌控到手中,就不用假冒你哥的身份活下去,你還有必要擔心一個實名制的項鏈,會暴露你自己嗎?”
她這么一說,裴知衍眼里的疑慮還真消散了不少,再加上愧疚心導致的心軟,他最終還是點頭,“行,答應你。”
秦幼珊滿心歡喜地纏在他的身上,柔聲開口道:“今天宴會上應該也能看得出來,你爸明顯對你哥還有偏愛,寧安山莊絕對不能讓他們拿到手。就算是拖時間,也得拖到你繼承股份,在裴氏有了絕對的話語權才行,否則的話必然有風險。”
裴知衍點頭:“不僅沈硯雪是個危險分子,我哥如果恢復記憶,以他的聰明才智,靠著寧安山莊賺的錢,絕對可以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從小到大分明他也是人中龍鳳,可卻偏偏無論什么方面都比裴凜川差了那么一頭。
現在自己好不容易踩在他的頭上,絕不能再落回原點!
“所以,決不能讓他們拿到手中。”
裴知衍眼底劃過精明:“無論如何,誰都不能阻礙我已經計劃好的路。”
第二天,裴氏召開股東大會。
休養了幾天,熟悉了公司大致實務的裴凜川,也回到了公司。
會議室大門推開,跟在裴凜川身旁的不是他以前的秘書,而是沈硯雪。
眾人的眼底閃過疑惑。
更有甚者,直言不諱地開口:“這位是二少夫人吧?現在跟裴氏有合作項目的是你的姐姐,嚴格來說你算競品方,如此重大的內部會議,你應該避嫌吧?”
沈硯雪之所以過來,是擔心裴知衍借著股東大會給裴凜川下套。
不管他是不是裝失憶,總得在他身邊,以防萬一。
“大家有所不知,這次的會議上除了歡迎我弟重新加入公司之外,還要宣布另一件事情,我父親將寧安山莊的產權送給了他。”
裴知衍坐在主位,微笑著開口,“但我弟身體剛恢復多有不便,所以他決定讓給硯雪。寧安山莊畢竟是也是裴家的產業,現在她算得上是我們的合作伙伴。”
一語既出,全場嘩然。
“不是讓她代為打理,而是直接過戶給她,寫沈硯雪的名字?”
裴知衍點頭:“那是自然。”
沈硯雪正在走神想自己的實驗數據,聞言一頓,看向身旁一言不發的裴凜川。
這么大的事,她這個當事人居然今天才得知,昨天他沒長嘴嗎?居然沒告訴她!
“雖說是她任勞任怨照顧了你五年,但是誰能保證她以后不變心?萬一卷錢跑了,知衍,你不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二少夫人,我們勸你還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不能因為你救醒了人,就居功自傲把二少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這些人都是老股東,和裴氏合作多年,說話也就沒什么顧忌。
裴凜川卻淡淡的開口:“她沒有居功自傲,是我覺得她的付出值得這些。我既然把寧安山莊送給了她,就意味著任由她處置,無論她是否決定離開我,所有的東西都是屬于她的。”
沈硯雪在旁邊都聽得動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夫妻關系多好呢。
眼瞧著眾怒難平,裴知衍看似解釋,實則火上澆油:“我弟弟自從醒來之后就很依賴弟妹,這也是他深思熟慮后的決定。無論如何,還請大家先尊重他個人的意愿再說。”
他這么一說,其他人更加不愿意了。
“那這么說來,二少以后就跟個傀儡沒什么區別了,全都要被這個女人給控制了?”
“她還手握沒上市的AI手環,但咱公司已經跟沈家大小姐合作,一切已經在籌備過程中了,這不是給了她足夠的機會偷窺商業機密嗎?”
“大少,二少身體剛恢復,不適合上班,就別讓他接觸核心項目了,防止他決策失誤。”
裴知衍故作為難地看了眼裴凜川:“知衍,哥也想幫你爭取處理公司事務的權利,但是涉及商業機密的事,我是確實也不好幫你說話。”
“哥,我明白,我從最基層的工作做起就可以。”
“唉,實在是有些委屈你,本來我們兩兄弟應該平起平坐的。至少應該讓你去處理子公司事務的,現在只能先委屈你待在總公司,做一些基礎的工作了。”
裴知衍又轉向眾人,“寧安山莊的事情,大家的討論就先到此為止吧,請大家也別再干涉我弟弟做出的決定。”
說完他一擺手,示意會議結束。
眾人紛紛不爽的嘀咕著,不歡而散。
一直沉默著沒為自己辯解的沈硯雪,此時也略微沉著臉用筆敲了敲裴凜川面前的桌子,冷聲開口:“你也跟我出來。”
裴凜川的會議室安排在裴知衍的隔壁。
但偌大的辦公桌上連幾張A4紙都沒有。
可見整個裴氏所有的工作,他連手都不必沾。
下一秒,干凈的辦公桌就被沈硯雪甩上了一個筆記本。
她轉身就坐在椅子上,仿佛這個辦公室的主人。
“寧安山莊產權歸我?這么大的事我居然不知道,大哥卻知道,你什么意思?”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提前跟你說的話,你一定會拒絕我,但我已經做決定了,你拒絕也沒有用。”
裴凜川坐在旁邊的會客沙發上,還是一如既往的誠懇,挑不出錯,“與其我們因為這件事爭論,倒不如今天,我直接讓大哥當眾宣布,也省了那些流程。你不會怪我吧?”
“我當然不會怪你,相反我還得謝謝你。”沈硯雪沖他勾了勾手,“那可是寧安山莊,多少人做夢都想要的地方,你就這么拱手送給了我?”
裴凜川仿佛很聽話似的,馴順的站在桌邊。
他今天一身正裝,熨貼的西裝包裹著修長的身子,讓早就看慣了他病號服的沈硯雪身心舒暢。
臉那么美,心那么陰。
沈硯雪忽然伸手扯著他的領帶,一把將人扯得不得不矮下身來,湊在她面前。
她嘴角帶著笑意,聲音卻充滿不爽:“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寧安山莊是你試探我的手段。你想看看我和你哥是不是一伙的,用這個當誘餌,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