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某公寓。
屋內的電視播放著京城衛視的跨年晚會,聲音開得很大。
若非房子的隔音效果確實足夠好,估計不久便會有人因為擾民而找上門。
然而,浴室中的女人似乎并不在意這種可能,也不在乎有誰因此上門,始終不緊不慢的清洗著身體。
嘩啦啦——
浴室的門被拉開。
將濕漉漉的粉色長發隨意披散,身披浴巾的窈窕女子從中走出。
她赤著腳踩在溫暖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道延伸至床邊的腳印,隨后擦拭著發絲抬眼看向了電視。
“呵呵,道無情,道有情,怎思量,費思量......話說的倒是簡單。”
盡管陸一的表演無論怎么看,也都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夏禾卻并不是很喜歡這首曲子,哪怕畫面之中那人唱的再怎么好聽,將其間情緒演繹的再怎么精湛。
陸一是否為歌里的那般人不說......
但那首曲子最后的兩句唱詞,倒是的確讓夏禾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以至于某些死去的回憶正在瘋狂攻擊她。
而就在這時...
【摹本易寫而墨香不退與你共留余味,天意弄人白發染傷悲......】
陸一緊接著在畫面中表演的一首曲子,那深情的唱詞卻是讓夏禾一下笑不出來了。
她整個人的注意力,也隨著那悅耳的旋律,逐漸匯聚在了陸一的表演之上,漸漸也將自己帶入了其中許多。
最后,就連身上的浴巾掉落在地上。
她坐在床邊抱著腿,用手拄著下巴,始終望著畫面,沒有任何反應......
——
貴川,六盤水。
郊區一棟明顯翻新過的精致二層小樓,與周遭堪稱深山老林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婆婆,這么晚了,還沒吃呢?”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也是為了賺您的這份錢嘛...”
梅金鳳客氣接過加錢讓鎮里小店老板送來的飯菜,告別對方回到屋子里,將盒子一一擺在小木桌上。
她心里很清楚,像是今天這種日子,夏柳青那老鬼絕對不可能不來的,這么多年就算無數次拒絕也一樣。
于是,在準備好碗筷之后。
梅金鳳便站到了屋子的窗前,打開窗子朝著林子那邊說了聲,“出來吧,又到年關了,吃過飯再回去。”
聞言。
夏柳青背著雙手走出林子,朝著梅金鳳笑呵呵的點點頭,“金鳳,過年了哈。”
“嗯,也快了,又是一年到頭。”梅金鳳今天并未橫眉冷目,難得也對夏柳青擺出了好臉。
畢竟,這么多年都已經過來了,二人之間不管夏柳青怎么想,在梅金鳳看來也算是親人了。
夏柳青見此笑呵呵的走向房屋,只覺得自己在今天真的是過年了。
而隨著夏柳青的逐漸靠近。
梅金鳳便聽到了一陣與屋內網絡電視近乎同步的聲音。
她看了眼夏柳青背在身后的雙手,不想也知道老東西之前肯定是在林子里,用手機關注著小陸一在臺上表演的節目呢。
不過,這點誰也別說誰。
梅金鳳之所以在屋子里安裝網絡和電視啥的,不也正是為了自己能夠更好關注到外面的陸一么。
而且,相較于心口不一。
平時還總是不滿陸一在屏幕上演戲唱歌的夏柳青。
梅金鳳那才真是從不錯過任何能看到孩子的機會。
甚至,除了一些過于傳統的戲劇表演。
陸一演過的影視作品,在臺上唱過的那些歌曲。
反而都成了她閑暇時用于解悶的東西,在態度方面可謂是與夏柳青完全相反,幾乎無論陸一做什么都會選擇支持。
…
不久,當二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時候。
陸一的節目早已結束,無論是夏柳青還是梅金鳳,都沒有繼續觀看晚會的意思。
只是借著電視播放的聲音,一邊吃著眼下還算豐盛的餐食,一邊聊起了關于陸一,以及他們自己的事。
當然,主要還是陸一。
畢竟,人到了二人這個歲數,除了心中的一些執念外,真正在乎的確實已經不多了。
甚至可以說,若非陸一的存在,二人為了心中的那些執念,就連自己這條老命都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
而當下,隨著陸一漸漸長大成人,有了一人在外立足的資本......
有些事,尤其是梅金鳳這些年,為了孩子始終壓抑的執念,也已經是快要徹底壓制不住了。
“夏大哥,你這幾年在外面,還是沒找到關乎掌門去向的線索嗎?”
夏柳青吃著飯,聞言動作一僵,旋即放下手中筷子,看向問話也始終低著頭的梅金鳳。
“金鳳,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不過其實想想也是啊。
之前外面那么多人在找,卻也始終都是一無所獲,掌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
如果他還活著,如果他自己想躲,我們真的還能找到他么,何況掌門也未必想見我們吧。”
說著,也許終歸還是不忍。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直言道:“金鳳你放心,小輩們里面也有能人啊。
對于當年的一些秘密,他們一個個也都好奇得緊呢。
呵呵...那位代掌門,甚至為了探明一些信息,都主動跑到人家龍虎山去了,想必計劃順利應該很快便能有所收獲。”
梅金鳳沒想過居然有人能夠如此勇猛,也不怕得罪狠了當年就連掌門都不會去真正招惹的龍虎山。
然而,為了得到些許與掌門相關的線索。
盡管不比全性一些人那般惡毒的梅金鳳,對此倒也是終歸并不打算多說些什么。
“如果你也摻和進去了,之后千萬小心些行事,那張之維可不是什么善茬。
你若出事......陸一那孩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說不準就會為了你,對那些正派人士出手。
你和我不一樣,終歸是他的師父。”
“但以往他還是和金鳳你更親近些。”夏柳青摘掉頭上鴨舌帽,用手擦了擦頭頂的細汗,扯著嘴角對梅金鳳笑了笑。
“不過,金鳳你說的也對,老輩的事就在老一輩身上結束即可,怎么能讓那些腌臜事牽扯自家的無辜小輩。
那小混蛋咋說也是老頭子我唯一的親傳,他平時對咱怎么樣,那自然是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