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陽太守那邊屬下已經(jīng)吩咐好了,”姬殊見她出來,快步走過去:“只要有一事,屬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姜驚華心不在焉。
“太子殿下乃皇后娘娘所出,公主曾在護國寺遭皇后娘娘陷害,現(xiàn)在也要小心太子殿下。”姬殊斟酌開口。
姜驚華不動聲色:“皇兄由父皇親自教養(yǎng),師承盛國大儒白先生,自打入學宮讀書后就甚少踏足后宮,想來皇兄跟皇后未必是一條心。”
“公主……”姬殊皺了皺眉:“屬下在京城多少也有一點勢力,聽說太子殿下出發(fā)之前,先去鳳儀宮見了皇后娘娘。”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姜驚華點點頭,然后嘆了口氣:“接下來我作為起義軍首領,要說服手底下人接受招安,還要說服朝廷優(yōu)待安夏起義軍,讓父皇停止暴行。”
“公主,如今南方戰(zhàn)事吃緊,朝廷也很希望起義軍能夠接受招安,而且陛下最近的舉動已經(jīng)惹了朝臣不滿,朝堂上已經(jīng)撞死了三位大人了。”姬殊抬頭。
“你的意思是,當今形勢所迫,朝廷不得不優(yōu)待起義軍,父皇也必須安撫百姓,憂患解決了,起義軍自然就愿意接受招安了。”姜驚華笑了笑:“而且南方戰(zhàn)事吃緊,安夏起義軍雖然不夠正規(guī),但也破局規(guī)模,說不定還能用來對付楚國。”
“公主聰慧。”
姜驚華笑了,姬殊想的是很好,可他忘了,人的**只要稍微被激發(fā),就會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朝廷被形勢所逼,若不能妥善處理安夏叛亂,兵力消耗過大,就會對南方戰(zhàn)事不利。
如果皇帝執(zhí)意暴政,起義的就不只是安夏了,所以皇帝就算再不情愿,為了江山社稷亦或是為了一時的統(tǒng)治,也會暫時裝出仁君的模樣。
但任驍?shù)热耍瑥那翱梢哉f是為了活路無奈起事,現(xiàn)在嘗過權力的滋味后,可都是奔著當皇帝去的,朝廷拿出招安的誠意,他們會想要更多。
先前姜驚華在他們面前雖然一直在說他們有多么不堪多么弱,但他們至少目前還是人心所向,并沒有她說的那么差勁。
姜驚華長呼一口氣,這個也不是不能解決,她會告訴他們只是假意接受招安養(yǎng)精蓄銳。
但是人多口雜,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露出破綻。
她必須要在露出破綻之前……有足夠的自保籌碼,比如說權勢。
千萬不能讓姜天佑搶了她的功勞,她還得想個辦法讓全天下都知道當朝三公主姜驚華不費一兵一卒平亂安夏,冒著生命危險為黎民百姓爭取生路,立下奇功。
這樣皇帝就算再不喜歡她,也得嘉獎她,風風光光得把她接回權力中心。
“姬殊,你說這些年父皇為何不愿意重用趙家人?”姜驚華抬眸。
姬殊思索了片刻:“據(jù)屬下所知,趙家在軍中呼聲實在是太高了,從前西北甚至還傳出了不認天子令,只認趙家人的話,所以陛下難免心生忌憚。”
“安夏平亂可是一件大功,父皇為何會讓趙晏淮來。”姜驚華繼續(xù)問。
“想來是朝中無將可用……”姬殊愣了一下:“這次平亂的功勞是要給太子殿下的!”
“是啊,你剛剛讓我小心皇兄我還不以為意,現(xiàn)在仔細一想,可不得防備著皇兄點么。”姜驚華聲音淡淡。
姬殊急了:“公主!太子殿下沒了這份功勞還能好好當太子,您若是沒了這份功勞,可就慘了!”
姜驚華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脆弱和堅韌:“姬殊,必須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安夏平亂是我姜驚華做的,這樣皇兄想搶我的功勞也搶不走了。”
“公主放心,等您拿下安夏,屬下立刻就讓人偽裝成難民,朝四個方向散去,大肆宣揚您立下的奇功。”姬殊滿臉凝重。
“姬殊,緣分真是很神奇的東西,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姜驚華眸色晦暗不明。
她抬眸看向天空,云破日出,天亮了。
寧陽城內(nèi)。
年輕女子一步步登上城門,寧陽城門大開,迎接安夏起義軍。
姜驚華振臂一呼,短時間內(nèi)起義軍的實力愈發(fā)壯大,掌控安夏、河西還有寧陽。
……
姜天佑懷里抱著兩個美人,坐在馬車里衣衫不整。
“殿下……再喝一杯吧……”美人身姿妙曼,拿著酒杯喂姜天佑喝酒。
不知是路過哪里,外面?zhèn)鱽沓橙碌穆曇簟?/p>
姜天佑面露不悅,推開一個美人,掀簾子皺眉斥責:“怎么回事,吵死了。”
一個手下匆匆跑過來:“太子殿下,咱們還是快點趕路吧,屬下聽剛剛那幾個大漢說什么朝廷不給活路,要去安夏投靠什么秦家遺孤!”
“放肆!怎么跟太子殿下說話呢?太子殿下怎么做還輪不到你置喙!”另一個美人柳眉倒豎。
美人動怒的樣子取悅了姜天佑,他笑著在她脖頸處深吸一口氣:“嬌兒教訓起人來,別有一番風韻。”
柳嬌兒嗔笑一聲:“殿下!”
二人接著**,沒人理會在外面的那個手下。
“殿下,那屬下去那邊取些水來。”那個手下悻悻退下,心里愈發(fā)不滿。
“兄弟,怎么回事,被你主子訓斥了?”一個男人走過來,伸手就要跟他勾肩搭背。
“跟你有什么關系?離我們的隊伍遠一點!”那個手下瞪了他一眼。
“害,在人手下做事,挨罵也是正常的,兄弟消消氣啊!”男人毫不在意,反而出言安慰他:“咱們這些人吶,若是遇到個好主子也就罷了……王侯將相尚且還需要個好皇帝呢,更何況你我,兄弟,相逢即是有緣,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孫章,”孫章注意到對方斗笠下的幾根白發(fā):“兄弟,你也不容易吧?年紀輕輕就白了頭發(fā)!”
楊安白長嘆一口氣:“唉,快別提了,我的幼弟被官差強行擄走,爹娘一時接受不了雙雙殞命,這世道根本不給人一點活路啊!”
他繼續(xù)說:“聽說秦大人的獨女頗有秦大人的風骨,短短幾日就帶領安夏起義軍拿下河西和寧陽,此次我正是要前去投奔,為我的親人討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