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船二樓紅梁玉柱上。
四只小巧白皙的小腳丫,一下一下的晃蕩著,不知時坐在上面的春兒、夏兒兩小姐妹瞅了瞅楊安。
又看了看坐在評審席上的姜純熙。
秉持著阿蘭說過要事無巨細的記錄,兩人揮筆在小本本上刷刷記錄了起來。
春兒寫的是:【大庭廣眾之下,郎君與姜首座眉來眼去,似在眉目傳情。】
夏兒則寫:【姜首座煉七品寶刀‘俱歡顏’,或作定情信物與郎君私相授受。】
寫完兩人歪著小腦袋互看對方的本子。
都覺得對方寫得不錯。
兩對小腳丫晃蕩的更加快活了。
下方坐在二十個紅沉香木席位上的學子們,不止吳桐,大多人看向那寶刀后眼都直了。
“俱歡顏,好名字!姜首座好才學!”
“好刀配好名,姜首座不愧是咱們大夏國子監第一才女!”
“真不知道這寶刀最終會落到誰手里,往后在國子監,憑這刀怕是都能橫著走了。”
陳烈瞥過一眾才子,朗聲道:“還能是誰?自然是崔公子!整個云州所有人的才華加在一起,怕是都比不過崔公子半分。”
“這把寶刀,我看就是姜首座專門為崔兄準備的,‘俱歡顏’這名字都與崔兄極為適配!”
崔文彥被這番吹捧說的心頭發爽。
剛才被吳桐懟的窩囊氣頓時一掃而空,嘴上掛起矜持又驕傲的笑意。
陳烈的妹妹陳如挽著趙貴真的手臂羨慕道:“還是貴真你眼光好,相中崔公子這般有才華的。哪像我哥哥,就知道舞刀弄槍。”
“這刀瞧著就是崔公子的囊中之物。”
“等他的了刀你憑關系跟著他,也能一同沾光呢。”
比起崔文彥拿到刀。
趙貴真更想自己拿到手,這刀是姜首座親手煉制、親自賜名的,拿到它,就相當于跟姜首座搭上了關系。
往后便走上康莊大道!
怕被陳如看出來,趙貴真壓著往外噴薄的野心,不再去看那把刀附和著笑了笑。
評審官席位上。
孫遠喊住交頭接耳的才子們,哈哈笑道:“我看各位小友都被姜首座這把刀激得迫不及待了,那老朽也不多言。麒麟正宴這就開始吧!”
他再次搖響身前的金鈴鐺。
頃刻之間。
坐在紅梁玉柱上的夏兒與春兒。
便見四周落下輕薄紅紗,將本就華貴的二樓隔間攏住,下方還升起縹緲白煙,約莫有腿高。
紅紗隨微風搖曳,云霧飄渺。
又有仙樂入耳。
原本華貴的房間此刻竟裝扮得如天宮一般。
傳菜的侍女們魚貫而入。
手中端著各色佳肴,很快便在評審官與二十位才子的桌前擺得滿滿當當。
楊安坐在小案前。
看著眼前香味撲鼻的菜肴,本不怎么餓的他也覺腹中有些饑餓,尤其是那玉壺裝著的酒水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甘美氣味。
與他臨近的吳桐滿眼艷羨道:“云深你可有福了!傳言這麒麟宴上的飯菜,皆是七品往上的兇獸食材,每一口都能滋養身軀、強身健骨。”
“玉壺中的花海瓊漿更是價值不菲。”
“是云州國子監的特產每年就百十斤。”
吳桐拿著自己桌上的玉壺倒了一杯,晃著與楊安道:“就這么一小杯,就抵得上十天苦修!”
“而云深你桌上那壺,是麒麟宴頭名的優待,乃是花海瓊漿中最精華的所在,藥效是其他人桌上的數倍,可惜你不是武者,不過普通人喝了也能延壽幾年呢。”
聽他說得神奇。
楊安便給自己倒了一杯嘗嘗。
入口瞬間。
他那【魔主太歲】的天賦立馬運作起來,甘甜酒漿轉瞬化作滾滾精純養料,滋養著他的體魄。
楊安明顯覺出身體泛著微熱。
隨之力量似是漲了約莫百斤,原本一千五百斤的基礎力量,如今少說也有一千六百斤上下。
“真這么霸道!”
楊安眼前一亮,當即又飲了幾杯,發熱的感覺再次來了,隨著【魔主太歲】的天賦不斷運轉。
他每喝一杯,力量便增一百斤左右。
等喝到第五杯后。
楊安的力量不多不少漲到了兩千斤!
兩千斤的基礎力量,【命犯太歲】加持下便是六千斤,若不計體力天賦全開,力量能達到兩萬斤左右!
不知我如今兩萬斤的力量。
面對修出神相的九品高手,可有一戰之力?
流水般提升力量的感覺。
讓楊安頗為開懷,他意猶未盡地想去玉壺里再倒一杯,卻發現那瓊漿玉液已經被自己喝得一滴不剩。
這么一點就沒了?
這麒麟宴也太摳門了,怎么著也該再來兩大瓶才夠。
楊安略有些失望。
不過很快就放平了心態,要不了多久放榜,他就是國子監的學生了,這花海瓊漿既是國子監產出的。
瞧著珂珂跟滿滿智商差不多。
身為姜首座的侍女,身上肯定藏了不少這樣的好東西,到時候從她那里多騙一點來。
放平心態后。
楊安和鄰座的吳桐邊吃邊聊,沒一會兒的功夫,花魁評選的準備便已就緒。
隨著先前垂下的紅紗在眾人前方慢慢劃開,楊安才發現這樓船三面有遮擋。
唯獨他們正前方一面空著。
正對著外面的月夜,花魁選舉挑的時間極好,此時恰逢一年中月亮最圓最亮的時刻。
兩層輕薄紅紗攤開時。
一縷月光恰好照到臺上,仿佛在臺中央漾開一汪銀泉,看到如此景致,本對花魁評選沒什么興趣的楊安,這下也提起了幾分興致,暗暗期待起來。
月光之中。
兩對身著粉色紗裙、云袖飄渺的女子端著玉盤從中走出。
她們個個容貌秀美。
雖稱不上頂尖絕色,卻也足夠惹眼,引得身后才子暗自驚嘆:“莫非這些就是今年候選的花魁?果然個個出眾,麒麟宴真是名不虛傳。”
可這些女子并未在流淌著月光的臺面上停留,反倒如游魚般踩著船板上縹緲云霧來到諸位才子面前。
走到楊安身前的女子見他容貌俊朗。
愣了一瞬,隨即羞紅了臉,連忙將玉盤中的十六枚金鏃整齊擺在他桌前。
便端著空盤匆匆離去了。
身后不少寒門子弟犯了疑,“不是要選花魁嗎?怎么放完金笛就走了?這要怎么評?”
“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陳烈捏著身前的金鏃譏諷道:“這些庸脂俗粉不過是來送金鏃的婢女,真正的花魁候選還沒出來呢,待會看中了哪位花魁,想為她作詩,就把手中的金笛投給她,這都不知道。”
被他這般搶白。
那幾個出身寒門、方才議論的子弟頓時羞紅了臉,恨不得把頭埋到桌子底下。
陳烈冷笑一聲。
不再看那幾個寒門子弟,轉而把目光投到楊安身上,湊到身邊崔文彥耳邊小聲道:“崔兄等著看好戲吧,一會兒這楊安吳桐指定要出個大洋相,我都安排好了。”
“陳兄到底準備了何事?”
趙貴真有些好奇。
陳烈賣了個關子,偷偷笑道:“趙姑娘稍安勿躁,等會兒便知,反正定會給你出了這口惡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