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幾番相處。
楊安對秦裹兒那惡劣的性子也了解了不少,狗女人剛才問的是今天妝容跟之前的區(qū)別。
以她那自戀又傲慢的性子。
如果說今天比昨天更好看,她怕是會冷冷回一句“你的意思是本宮昨天不好看?”然后拿匕首刺過來。
所以重點不能放在“好看”上。
而是要找出今天跟昨天的區(qū)別。
然后兩邊都夸好看!
找到解題思路所在,楊安仔細觀察著安樂公主今天的妝容,看了一會啥也沒看出來,只覺得今天的秦裹兒跟昨天完全沒什么區(qū)別。
腮紅和眉形都相差無幾!
比在一群奧特曼里一眼挑出迪迦還難!
楊安遲遲不回答。
安樂公主臉蛋也沉了下來,“再給你最后5秒鐘,要是在說不出來。”匕首往楊安的脖子上又貼了幾分。
感受到匕首上散發(fā)的寒意。
楊安額角滲出冷汗,忽的想起之前盯著狗女人嘴唇看,被她戲弄的事。
隨著記憶浮現(xiàn)。
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狗女人今天的唇色似乎比那天稍稍顯眼了幾分,莫不是換了胭脂?
雖不確定,但5秒鐘轉(zhuǎn)瞬即逝。
來不及多想的楊安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趕在秦裹兒抹他脖子前夸贊道:“今日的公主燦若明珠,奪目絢爛。而前日則清雅絕俗,流光盈盈!”
安樂公主明艷的臉蛋浮現(xiàn)喜意。
賭對了。
楊安松了口氣,然還沒等他徹底放下心來,就聽安樂公主嬌聲嗔罵道:“色狗,哼,竟然敢把本宮記得這么清楚,果然是覬覦本宮的美色!狼子野心!不能留!”
賭對了也不行?!
該死的狗女人!
楊安麻了辯解道:“屬下這是時時刻刻把公主放在心里,沒有野心,完全是忠心耿耿啊!求公主明鑒!”
“你這狗東西真有這么忠心?”
“屬下絕對忠心,日月可鑒!”
安樂公主笑瞇瞇的拿開匕首在手中把玩,“既然你這么忠心,本宮是不是該給你一點獎勵?你能將本宮的妝容記得這么清楚看來是喜歡的,有了!給你畫一個與本宮一樣的妝好不好?”
想一出是一出的秦裹兒。
剛做出決定就讓阿蘭拿來胭脂水粉去了,根本不管楊安的意見。
很快。
阿蘭端來一個精致的描金漆盒。
里面擺滿了各式胭脂、眉黛、香粉,琳瑯滿目。
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化什么妝?
楊安想要拒絕。
安樂公主道:“怎么?你不喜歡?”
楊安不敢不喜歡,“公主的胭脂太過名貴,屬下怕浪費了。”
“沒事沒事,不浪費。”
安樂公主笑瞇瞇地按住他兩邊臉頰,不給他亂動。
還是第一次給人化妝。
秦裹兒興致勃勃地拿起兩支胭脂筆,蘸了蘸胭脂盒中最鮮艷的桃紅色,不由分說就往楊安臉上招呼。
左畫一筆,右畫一筆。
很快楊安臉上抹出了兩大片紅暈。
跟個紙人娃娃似的。
連他的薄唇,轉(zhuǎn)眼也涂滿了比秦裹兒自己唇色還要鮮艷的艷紅色,瞧著像吃了死孩子。最后,她還在楊安整張臉上敷了白粉。
額頭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桃花細鈿。
一番折騰下來。
秦裹兒丟開胭脂筆,欣賞著自己的杰作,看著沒有人樣的楊安,她咯咯嬌笑的依在楊安身上,“真乃人間絕色!以后你就叫楊美人了。”
“來,楊美人給本宮笑一個。”
被秦裹兒挑著下巴的楊安心里不斷默念好漢不吃眼前虧,不是狗女人的對手。
不就化個妝么。
忍忍就過去了,忍忍就過去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向安樂公主扯出一個笑容,那臉上的妝本就滑稽,這么一笑更顯怪異。
安樂公主笑得腰都軟了。
連阿蘭、冬兒、秋兒等女官也都捂著嘴偷笑。
整個公主府都洋溢著快活的氣氛。
除了楊安。
如此鬧了一陣,安樂公主揉了揉笑得發(fā)僵的臉蛋,帶著點埋怨在楊安胸口拍了一下,問道:“說吧,你這個不懷好意的,今天又來找本宮作甚?”
見安樂公主心情正好。
楊安也不遲疑,直接說明來意:“還有幾天就要院試了,屬下身上還中著斷腸蠱,特來求公主賜下解藥。”
沒想到這次安樂公主在刁難。
很反常的道:“就這點小事啊,給你。”
楊安又驚又喜,忙道謝:“多謝公主。”
然后他見安樂公主翹起小指,在自己嬌艷的下唇上輕輕一抹,將沾著脂粉的小指俏生生的伸到他面前。
楊安愣住了,“公主這是何意?”
安樂公主笑嘻嘻道:“這便是解藥,舔吧。”
耍我對不對?!
還想戲弄我對不對!!
看著安樂公主似笑非笑的模樣,楊安無奈道:“公主莫要如此,屬下不敢冒犯公主,還求公主莫開玩笑,賜下解藥。”
“誰跟你開玩笑了?你忘了自己是怎么中蠱的嗎?”安樂公主板起小臉蛋。
楊安聞言一怔。
回想起來,那日他確實是喝了安樂公主那杯帶著胭脂味的殘茶后,才中了蠱毒。
莫不是……這胭脂當真就是解藥?
可這也太屈辱了。
楊安試探著問:“可有其他解藥?”
安樂公主揚了揚下巴:“解藥就在這,你愛要不要。不舔的話,就等著蠱毒穿腸而亡吧。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本宮會將你風光大葬的。”
那就是沒得選了?
為了活命,楊安深吸一口氣壓下滿心屈辱抬起頭,一點點向著安樂公主的小指探去。
就在他的嘴快要碰到那小指時。
安樂公主的臉蛋浮起一抹動人的紅暈,不給他碰到飛快的收回小手。
坐在楊安身上笑得前仰后合。
“笨狗狗還真舔啊!”
秦裹兒兩只小爪子一左一右捏著他的臉頰,用力揉捏,“可愛的狗東西,怎么本宮說什么你都信,咯咯咯~”
艸!
太屈辱了!太憋屈了!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被這狗女人戲耍到這份上,楊安額角青筋暴起,眼中怒火熊熊燃燒,半點咽不下這口氣!
一定要報復(fù)回去!
他先是瞄了眼安樂公主的嘴唇。
想起前兩次偷襲都被她輕松攔住,便打消了這念頭。
接著琢磨這么報復(fù)。
楊安忽然靈機一動想起雪嶺山,還有昨天,不小心抓到狗女人腳踝時,她反應(yīng)都極大。
莫非這腳丫是這狗女人的弱點?
楊安余光瞥向她那穿著精美繡鞋的兩只腳丫。
就在自己手邊,觸手可及!
天助我也!
此仇不報非君子!
怒氣上頭的楊安也不多想,探手朝著狗女人那對晃來晃去的小腳丫抓了過去。
安樂公主嬌笑著,毫無防備。
兩只玉嫩的腳丫瞬間落入楊安掌中,隔著繡鞋,能感覺到那驚人的嬌嫩,稍一用力都怕給捏壞了似的。
果然如楊安所想。
腳丫落入他手中的剎那,安樂公主像是觸電一般,嬌軀微顫,原本的嬌笑聲驟然停止,滿眼不可思議看向楊安。
“你……”
她剛要開口說些什么。
話還沒出口,楊安便帶著報復(fù)的意味的用力捏了一把,坐在他身前的安樂公主臉蛋紅的快要滴血。
朱唇中更是溢出嬌美膩人的輕哼。
“嗯~”
柔媚得如同天籟。
區(qū)區(qū)狗女人不過如此。
楊安心中正得意,還想再行報復(fù),卻驟然察覺到一股驚人的寒意從安樂公主身上蔓延開來。
只見她精致美艷的臉蛋瞬間褪去羞紅。
抬起的小腦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
完…完犢子了。
楊安識時務(wù)地松開了安樂公主的小腳丫,護著自己的腦袋道:“求公主輕一點……”
下一瞬。
砰!砰!砰
安樂公主攥著小拳頭,一腳接一腳往楊安身上踹去。
“臭狗!色狗!不要臉的狗!”
“本宮說過多少次了?不許碰本宮!你居然還敢亂碰!今天本宮就把你殺了!!!”
楊安抱著腦袋連連求饒:“公主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敢了!”心里卻含恨發(fā)誓:狗女人你等著,等我考中案首那天!
就算你求我,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哭也算時間!
安樂公主連踹了二三十腳,氣到起伏不斷的小胸脯才漸漸平靜下來,狠狠瞪了眼鼻青臉腫的楊安,她吩咐阿蘭道:“拿個沒人用過的杯子來,倒點茶水。”
阿蘭依言將倒好茶水的杯子遞到安樂公主面前,秦裹兒往里面撒了點什么,冷聲與楊安道:“這就是解藥,趕緊喝!喝完了就滾,本宮今天不想再看見你!”
楊安從阿蘭手里接過杯子。
心里仍有些懷疑,這狗女人莫不是又在耍他?但見她還在氣頭上,也不敢多問,只得將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喝完后。
嘴上涂滿胭脂的楊安。
在那杯子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嘴唇印。
他忙撩開手腕上的衣服,只見小臂上原本快要蔓延到胳膊肘的青黑色,竟真的重新退回到了原點。
楊安大喜過望,“多謝公主賜藥!”
安樂公主背過身子不理他,只對阿蘭道:“送客。”
那么快就不折騰我了?
真的讓我走了?還有這好事呢?!
楊安心中一喜忙向安樂公主告了聲“告辭”。
就要離去。
可旁邊的阿蘭卻一動不動,沒半分送楊安走的意思,不僅如此還拉住他的衣袖使著眼色。
公主爭在氣頭上,郎君確定現(xiàn)在要走?
不走還等著在這過年?
見阿蘭不送自己,楊安也無所謂反正也認識路,他來過公主府好幾次,對這里的布局早已輕車熟路,便抬步想離開。
可剛邁出腳。
楊安頓時尾巴根一涼,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心中升起預(yù)感。
這一步跨過的不是公主府。
而是奈何橋。
楊安果斷收回步子,轉(zhuǎn)身回到安樂公主身邊拜道:“公主,求您了,讓屬下再陪您一會兒吧,屬下真的一刻鐘都離不開您啊。”
安樂公主輕蔑冷笑。
正要教育教育這個不聽話的狗東西時,有一個小宮女跑到?jīng)鐾ね猓A報道:“公主殿下,云州刺史家的大公子崔文禮求見。”
崔文禮。
楊安對這個名字頗有印象。
是崔文彥的大哥。
雖現(xiàn)在的他缺乏證據(jù),還不能判定到底是不是崔家在背后害自己,但楊安對崔家還有林家,都沒有半分好感。
這個崔文禮來公主府做什么?
楊安不禁有些奇怪,瞇起眼來,就當他思忖時,聽安樂公主道:“你的仇人來了,想不想見見?”
楊安哪敢做這個主。
忙說一切由公主決定。
安樂公主笑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傳令的小宮女領(lǐng)命,退出院子去傳報。楊安趕在崔文禮到來前道:“公主,屬下在這里混會耽誤您的事?要不要躲一躲?”
“你以為其他人也跟你一樣,想見本宮就可以見了嗎?”秦裹兒擰著楊安的耳朵。
隨著她話音剛落。
守在一旁的八位女官中,阿竹、阿菊、阿梅已然挑開帷幕,將這處閑亭的四面全都遮擋了起來。
從外面看不見亭內(nèi)分毫。
而從亭內(nèi)卻能清楚的看到外面。
楊安想起上次云州節(jié)帥林業(yè)平來公主府時,也是架起這樣的帷幕,先前惹惱了安樂公主,他急忙拍馬屁道:“多謝公主看重,屬下感激之至,此生都愿為公主赴湯蹈火。”
知道這狗東西嘴里沒一句真話。
安樂公主抬起腳丫子踹在楊安臉上,把才站起來沒多久的他又踹倒在地。
踩著楊安的胸口不讓他起來。
秦裹兒輕嘆一口氣,坐回軟椅上,“你這心里,什么時候能有你嘴上說的一半好聽?”
楊安敢怒不敢言連連安慰自己。
是我占便宜,是我占便宜。
很快一陣腳步聲傳來。
楊安側(cè)過頭,透過帷幕看去,只見一個與崔文彥有著四五分相似的男子走了過來,這人雙眼狹長,顴骨頗高,下巴略尖,看上去頗為陰柔。
他便是崔文禮了。
走到閑亭邊緣,崔文禮很有分寸地不再往前邁步,隔著帷幕他壓著心中激動的情緒,向安樂公主行大禮拜道:“見過公主殿下。”
前年京察時。
崔文禮曾隨父親進過京,那年恰逢明樓完工,神圣大喜,大宴百官,他有幸跟著父親崔卓一同入席,在宴席上。
遠遠見過安樂公主一面。
那年安樂公主剛及笄,卻已光華奪目照耀天下。只那匆匆一瞥,便像一把刻刀,在崔文禮心頭留下了重重一痕。
即便不去想。
那風華絕代的身影也會時常浮現(xiàn)在他心頭。
此時終于再次得見公主。
雖然擱著帷幕,什么也看不見。
崔文禮依然悸動不止。